14、过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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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村，大海家一直往西走，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只是一直默默的走着。
阿芳毕竟还小，多走一会儿就走不了了，一直哭闹着，还是哑妹小云一直背着她，最后阿芳竟在哑妹的背上睡着了，淑梅想要把她抱下来，哑妹不让。因为大海爹还有伤，所以他们一行人走得很慢，就这样一直走，临到傍晚，竟下起了小雨，不一会儿雨竟然有变大的趋势。一行人只好加快了脚步。
天慢慢的黑了。大海走在最前面，一抬头看见前面有一个巨大的黑影拦在了面前，
“爹，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我先去看看。”大海说着，然后其余人就先躲在了路边一株大树底下，这株树可能有上百年的历史了，树干粗壮，四个成年人合围都抱不住，树冠茂盛呈一个伞状，淑梅家几人全都躲在树冠下都还搓搓有余。
于是，大海在一家人的注视中慢慢朝远处走去。淑梅一直望着大海的背影，直到大海消失在黑蒙蒙的雨幕中。
不一会，大海就兴冲冲跑了回来，大海全身都湿了，脸上还挂着雨水，一回来，淑梅就赶紧用手帕给大海擦着脸上的雨水，大海直接接过淑梅手中的帕子，自顾自的擦起来。一边擦一边说“爹，娘，前面好像是一座山，不过在河对岸。”大海说完，拧了拧手帕，把手帕中的水拧干后继续擦着头和身体。
“河对岸？前面有河吗？”大海爹问。
“嗯，有一条河。”大海答。
“宽不宽？”大海爹继续问。
“我看好像不太宽，就是不知道深不深。如果不深倒是可以直接淌过河去。”大海又说。
“可是我们老的老，小的小，怎么淌过河去呀？”大海娘望着河的方向充满焦虑的说。
“现在雨太大，而且又是晚上，晚上过河不安全，我看我们就先等等，要不就等雨停，要不就等天亮了再说。”大海爹说。
“在哪儿等？就在树下吗？”大海望了望树冠，又看了看这一大家子人。知道现在等才是唯一能做的事，心里默默想着“老天爷，你可千万别打雷啊！”
一夜无话。
不知过了多久，大海突然惊醒！在他左边，大海爹和大海娘互相挨着背靠树干睡着了，淑梅怀里抱着建国，头搭在大海的右边肩膀上靠着树干也在睡着，阿芳靠着淑梅睡得正香。小云坐着也靠着树干紧挨着阿芳的另一边在睡着。
大海轻轻的把淑梅的头靠到树干上，然后慢慢站起来，坐了一晚上，腿都坐麻了。缓了一会儿，才站稳了。此时，雨已经停了，天空中甚至挂满了星星，在黑色的夜空下，显得异常闪耀。大海看到了北斗星，以前上学时，大海学的是地质勘探，所以对于星象也是知道一点的。大海看了看，大概分辨出了方向。他们是从村西头出发一直往西走的，方向没有走错，就是不知道前面等着他们一家人的是什么。
“雨停了？”大海转过头，大海爹不知何时也醒了，正小声的问大海。大海点点头。
“明天应该会是个晴天，没有雨了！”大海看着夜空说到。
大海爹在胸口的位置摸了摸，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什么时候了？”大海爹左右看看，又问。以前大海爹是有一块怀表在身上的，那是他第一次上柜，大海的爷爷送给他的，不是太值钱的表，但是大海爹却很宝贝。即便后来，大海爹可以买更好更贵的怀表，却还是没舍得换，毕竟意义不一样。后来大海爷爷过世，每次大海爹看着这块怀表就像看到了他自己的父亲一样。可是这么宝贝的一件东西，终还是掉了，大海爹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掉在了哪儿。只记得从自己家院子搬出来后就没见过了，本来以为掉在了之前自己家的院子里，所以趁天没亮想回去找找，最终还是没有找到，不知道被谁给捡去了，会不会像他一样爱惜那块表。
“快亮了！”大海听到他爹问他，看了看夜空中的星星回答到。
“再眯一会儿吧，爹。我再去前面探探路。”大海说着就要出发。
“你去哪儿？”淑梅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轻轻地问。
“我去前面看看，你再眯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大海答。
“慢着点。”淑梅答。“哎，我晓得的。”大海说着出发探路去了。
淑梅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建国，给他把衣服拉了拉，盖好，然后摸了摸阿芳的头。靠着树干闭上了眼睛。
淑梅是被远处河流的流水声给惊醒的，和她一起醒的还有大海娘。大海爹和大海都不在身边。大海娘和淑梅同时向前面看去，只见不远处似乎有两个人影正站在前面。淑梅慢慢站起来，挨着她的阿芳也被惊醒，揉着眼睛也站了起来。淑梅抱着建国和大海娘一起朝前面的人影走去。阿芳推了推旁边的小云，小云揉了揉眼睛，一脸茫然地看着阿芳。阿芳指了指淑梅的方向。小云一骨碌站了起来，由于坐了一晚，腿都坐麻了，兀然起身，险些摔倒，好歹扶了扶阿芳的肩膀，然后牵起阿芳的手就追了上去。
淑梅来到人影处，那两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大海爹和大海。两人正在商量着什么。
淑梅走近，才看清了这个地方的全貌。
在淑梅等人的右边有两座小山，一条小河正从两座小山中间流出来，经过淑梅现在的位置往左边流去，慢慢变得越来越宽，弯弯绕绕，绕过对面的小山丘，一直流到远处，看不到尽头。而在河对岸一座小山丘兀地挡在前面，看不到后面有什么。对岸河滩慢慢往上变得陡峭，由于隔得太远，一时也看不真切。不确定是否有人！
“只能淌过河去了。”大海和大海爹商量着。
淑梅他们现在的位置刚好就是这条河流出两座小山最窄的部分，当然小山里肯定有更窄的地方，但是离小山还有不少距离，虽然看上去近，却不知道要走多久。而且小山山脚下不知道平不平，适不适合过河。所以，他们不敢贸然进去。至少他们现在的位置是很平的，离河边也近。就目前来看是最适合渡河的地方。
淑梅又走了几步，离河边更近了，水流声哗哗的。“怎么这么大的声音？”淑梅心想。
果然，淑梅他们来到大海身边，大海正在和他爹商量“昨晚上我看的时候没有这么大的水流，估计是昨晚下雨，上游的水都流下来了。可能要比我之前想的要深一些。”大海说着。
“我先去试试，要是不深，我们就淌过河去。”大海爹说着开始卷裤腿。
“你身上还有伤，还是我去吧。”大海说着，直接把外面的长裤脱了，只穿着底裤。
大海娘和淑梅也劝到让大海去，淑梅还叮嘱大海要小心一点。大海答应着开始下水。
淑梅紧张地看着他，两只手紧紧抱着怀中的建国，建国还在淑梅怀里安稳的睡着。
大海身高一米七八，以前念书没下过地，大腿白白的，近几年家里遭了难，开始干起地里的活，小腿晒得黑黑的，所以在大海膝盖靠上一点的位置有一条明显的分界线。此时，大海慢慢的走下河里，朝着对岸走过去。随着他越走越远，河里的水慢慢的漫过了他的小腿，又漫过了他的大腿。最后当大海走到河中间的时候，河水刚好到他腰部的位置，大海继续朝着对岸走去，最后居然过了河，当大海踏上河对岸的土地时，他高兴的转过身，挥舞着手臂大喊“可以过来。”声音里面是欢快的情绪。
这边，大家大概知道了这条河没有太深，只有中间的河水深一点，淌过河问题不大。下面就是怎么过河了。大海爹，大海娘，淑梅，小云，阿芳围在一起商量。趁这个空挡大海又过来了。最后大家一致做出了决定。大海娘是小脚，独自一人过河肯定过不了，就由大海爹带着大海娘过河。小云已经长成大姑娘了，可以自己过河。大海背着阿芳过河，淑梅带着建国过河。人员安排好，还有东西也要带过去，于是每个人都拿点东西，争取一次就把人和东西都带过去。
大海告诉大家在水里走和地上走不一样，一定不能把脚抬离地面。要慢慢的移动脚，稳住，不能求快，否则容易被水冲走。说完还给大家演示了一下应该怎样移动，怎样迈步。准备好后，全家就开始出发了。
首先是大海的爹娘，大海娘全程都很害怕，紧紧的拽着大海爹，好在两人最后还是有惊无险的过去了。然后是小云，小云虽说是个哑巴，但聪明，而且胆大心细，也很顺利就过去了。紧接着是大海带着阿芳过河。阿芳乖乖的趴在大海的背上，两个胳膊紧紧的抱着她爹的脖子，因为大人们告诉她，要是她不抱紧，就会被水冲走，所以阿芳全程都很乖，大海带着阿芳也很顺利就过去了。最后就是淑梅了。
淑梅找来一块布把建国斜着背在背上，怀里还带着一个小包袱，小心翼翼地走进河里。四月份的气温还没有太高，腿伸进河里还有点凉，淑梅现在也顾不上，只把全部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腿上，一步一步慢慢挪着。就在淑梅要到达河中间时，水流的速度不知怎么突然加快了，淑梅一时慌了神，险些滑倒，她努力地稳住自己的身体，大海刚把阿芳从背上放下来，转过头就看见淑梅这边出了状况，急得在岸边大吼“不要慌，脚一定不能抬起来，稳住，稳住。”一边说，一边朝淑梅跑来，淑梅看到大海朝她跑来，瞬间冷静了一些，稳住身体一步一步慢慢挪着。
正在此时，建国却突然醒了，然后开始哇哇大哭，手和脚开始乱动起来，本来淑梅就是斜背着建国，如果此时建国乱动，随时都有掉进水里的危险。淑梅慌了神，只好大声地说“儿啊，你可别乱动啊，你这会乱动掉进水里就没命了啊，我的儿啊，你可别动了啊，是死是活都是你的命啊！”说完，也顾不上其他，又继续往前挪着步子。淑梅说完，建国似乎能听懂似的，真的没再乱动，只是张着嘴大声地哭着。
终于，淑梅过了河，来到了河边，大海一把就把淑梅拉了上去。刚才的情况他都看见了，直到看着淑梅重新把建国抱在怀里，他的心都还在突突地跳个不停。
全家都过了河，在河对岸整理了一番，淑梅给建国喂完奶，一家人朝着远处的河滩走去，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过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