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不过期年》林深见青

3、我病了

　　在戒同所的时候，我一直觉得我出来之后一定萎了，因为那不光是对我性取向为男的折磨，那是对我整个生理的折磨、
　　整整一年的不告而别，我并不清楚夏明为何还会对我如此的好，我想不通，我觉得我们并没有山盟海誓，也没有并肩跨越磨难。
　　可我在他眼里看到的，是情比金坚。
　　当然，他的眼神直接给我看没了。
　　我兴致都没了，继续泡在浴缸里。
　　我粗略的检查自己的身体，都是伤痕，有我刚进戒同所一个月自己留下的伤，有我不甘被电击折磨被针刺折磨后自己留下的伤，有被绑着看男女小电影后自己留下伤。
　　......
　　看GV没忍住支楞起来被主治电击后自残的伤、指责我有罪孽不孝顺后自残的伤......
　　这些身体的疤痕，除了我父亲，都是我自己带来的，而戒同所，在我身上没有留下分毫的印记。
　　我运气不好。
　　这是我这一年的结论，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在进入戒同所之前我觉得我没病，但现在......我不确定。
　　但夏明不一样，他很好，是他家里人的掌中宝，能有底气的出柜。
　　为了我而出柜，或许这就是他可能还在等我的原因吧，谁能甘心出柜对象人间蒸发？
　　我可真是个愚蠢的傻逼。
　　我还在想，如果我放下一切，直接跟他私奔，是不是就不会经历这些了？
　　......
　　哎呀！泡澡可真舒服啊，真希望我能烂在这。
　　可是，夏明不让我烂。
　　他突然又冲了进来，向我逼近，站在了浴缸面前。
　　他和我一边高，但现在我是躺着，他是站着，俯视我的压迫感，让我不自觉的又是一颤。
　　“你很可以啊，”他蹲下来，轻轻拍打着我的脸，又托着我的下巴，“连个招呼也不打，现在又让我来帮你。”
　　我没敢说话，连呼吸都粗了许多。
　　“还守身如玉呢,我记得你去年十八了是吧......生日怎么过的？”他瞪着我，眼里尽是对我的埋怨。
　　都怪我，都怪我，我知道，他终于生气了，只要他还生气，我就还有机会，起码没有把我当成普通朋友什么的。
　　“都是我的错，你，你，你想干什么，都行。”我颤颤巍巍地祈求他，我从来没有这样过，“原谅我吧。”
　　他放下托着我下巴的手。
　　啪！一声，他居然给自己一巴掌？！
　　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给自己一巴掌，按照这个剧情来讲，不应该给我一巴掌吗？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突然又啪地一声！
　　这新来的一巴掌，是我的。
　　我蒙了，我不明白，既然他要打我，为什么先打自己？
　　“你明知道我为了见你，又是在你家门口下跪又是扇自己，你为什么还是不见我？”他捏住我的下巴，恶狠狠道，“还是说，你真的狠下心转学去外地了？”
　　我知道他为什么又扇自己，又扇我了。
　　只是，我根本不知道他说的这些事，那个时候，我就已经进戒同所了。
　　但是我爸妈撒的这个谎，倒是跟我打电话说过，我苦苦哀求他们放我出来，我说我还有一堆朋友，他们说已经跟所有人说我转学了，看来他俩没撒谎。
　　我很心累，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他，我想细细解释给他听，但却哆哆嗦嗦崩不出个屁，只跟条受伤的野狗一样：“我，我，我没，我没有......”
　　不等我说完，他又给了我一巴掌。
　　没感觉疼，只感觉舒服。
　　痛快！
　　因为我知道我自己做错事了，所以挨这打，值！
　　“刚才是在干什么？”他又托起我的下巴，我想说话，却被吓得动弹不得，他又给了我一巴掌，“以前挺爱说话，现在怎么哑巴了？”
　　你要我怎么回答？怎么回答？妈的，他都看见了！
　　我说没有？那我也太装了吧！
　　我说有？这听起来也太他妈的骚了吧！
　　我的确很闹心，的确难过，我整体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我的脑袋还是和以前一样转的飞快。
　　我想了想，看着他说：“我想你了......”
　　我跟个弱智一样，他还没说原谅我呢，我就跟个弱智一样说想他，我觉得我还是扇少了，应该再来几下。
　　但该说不说，我觉得我这句话听起来还是挺感人的。
　　的确，我哭了，眼睛都红了，因为我的确觉得委屈，我这一年一直想念着夏明，但实话实说，我哭出来的更大原因，是想让他心疼我一点。
　　我也希望能被人疼爱，就想我进入戒同所之前那样。
　　夏明以前多疼我啊，我想想当时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来他上大学租的房子给他做饭，切到了手，特别小一个口子，他就对我照顾有加，我那个时候还说大男人不至于，说他这是娘炮行为。
　　现在我想他能疼疼我，却只能换来两巴掌。
　　不过，值，两巴掌也值，他还愿意听我解释就值。
　　可惜还没等我解释，他，突然捧住我的脸颊。
　　吻在了我的嘴唇上，当他伸出舌头的那一刻，我本能的向后退，整个身子摔在了浴缸里。
　　恶心，有罪！我的下意识反应，这并不是我最想要的反应，而是我下意识的反应。
　　他以为我只是没坐住。
　　我忍住了，我好想给他一拳，但他又按住了我的双臂，像戒同所的绑带一样。
　　可我又回想起，在戒同所的时候，我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幻想的对象，永远是他。
　　此刻我的心理，算不算得了便宜卖乖？
　　算了，他舒服，他想干什么都行。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有些哽咽。
　　我想喊出来，我喜欢你，喜欢你背我，喜欢你疼我，喜欢你打我骂我，只要是你，我怎么样都喜欢。
　　后来我睡着了。
　　我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
　　当我醒来的时候，我浑身上下依旧没有衣服，我正抱住弯曲的双腿，坐在夏明的床上，我感觉我眼眶周围都是眼泪。
　　此时此刻夏明全然没有刚才在浴缸那般模样，脸上写满了心疼。
　　他看起来很疲惫，有些愧疚地看着我说：“格言......”
　　我只感觉他......莫名其妙。
　　刚才他应该爽完了吧？不过我不记得了。
　　“做完了？”我莫名其妙看着他，莫名其妙地说。
　　“你说话了？你是在跟我说话吗！”他看起来很高兴，又激动道，"你，你，你刚才说什么？"
　　“咱俩......do完了？”我以为他是原谅我了，所以我一身轻松。
　　“什么度......度是什么？”他没凶我，而是一脸焦急地坐在我面前。
　　他好像，想摸我，又把手伸了回去。
　　虽然过程不记得了，但我相当高兴，他这是原谅我了。
　　可惜，我第一次当受，连是什么滋味都忘了。
　　应该和我拿“趣味小玩具”差不多吧？
　　我笑了笑，故意笑得很好看，故意笑给他看，我露出自己两颗虎牙，他以前说过，我的两颗虎牙很可爱，虽然我以前觉得娘炮了点，但今天能笑给他看，我很开心。
　　“do就是do爱，make love的意思，”我笑了笑，向他靠近，“这你都不懂？”
　　可他的反应，是我意料之外的，他拍了拍我的脸说：“你傻了？”
　　“没有啊？”
　　“你记得这两天发生了什么吗？”
　　这两天？我不是刚来吗？夏明刚收留我，洗了澡，和他在浴缸里睡了一觉。
　　直到我看着他那件干净的红色短袖。
　　他下水和我做的时候，应该已经湿了才对，可现在是干的。
　　一模一样的衣服？可他没有买一模一样衣服的习惯。
　　我有点诧异地问他：“咱，咱俩不是，在浴缸，做了吗？”
　　“你失忆了吗？”他站了起来，有些害怕，“我刚要那什么，你就，开始嚎叫，要咬我，然后就跑到了我床上，一直哭。”
　　我跟个傻逼一样，看着他，不敢相信他说的这一切，因为我根本没有这些记忆。
　　“我......我不记得了。”我说。
　　“你来我家多少天了？”
　　“我不是，刚来吗？你刚给我送完衣服，然后接的我。”
　　“你来我家已经两天了。”他又坐了下来，替我披上了掉在地上的毛毯，“你已经坐在这连续哭两天了，我靠近你就要咬我......”
　　那一刻我明白，我可能，真的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