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起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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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我都没出过门，一是在体会尤里那句“完全不像”给我的演艺生涯带来的沉重的打击，二是最近东西两国局势又紧张了起来，西尔维娅管理官让我静观其变，看看能不能从尤里身上套出些什么有用的情报。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叶子渐渐变得枯黄，气温也低了许多。
我依然安安稳稳地蜷缩在沙发上，窗子依旧被关得密密实实的，餐桌上依旧放着裹满了果酱的面包，瓷杯里装着牛奶。
牛奶还是热的，热牛奶的人就坐在餐桌旁，安安静静地看着书，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他似乎并没有在看书，而是在些看什么，然后在我醒来时，又匆匆地移开了视线。
我长长地打了个哈欠：“早上好……？”
尤里挑起一边眉毛：“快中午了。”
然后他动了动手指，将温热的牛奶推到我面前。升腾的热气顺着杯壁蔓延，一点一点，形成雾一样的颜色。
我啜了一口，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余温停留在唇齿之间。
“不用上班吗？”我问他。
秘密警察总是那样忙碌，除了早出晚归，就是早出晚归。
“今天上午休息。”他回答。
真是难得。
我偷偷打量着他的表情。
“怎么了？”似乎是看出了我的紧张，尤里抬眼看我。
“呃……”我顿了顿，随即扯出一个理由，“我准备出去买双鞋。”
尤里点点头，没有说话，似乎是在犹豫什么，但我没有太过注意，只将那归于没有话题可聊的尴尬。
准备出门的时候，鞋柜上的一双皮鞋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那是一双女式皮鞋，新得仿佛是刚买回来一样。
“你试试。”
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旁。
我愣了愣，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他没有看我的眼睛，只是提起了鞋子，轻轻放到我的脚下。
“最近天冷了，不适合穿拖鞋出门。”
哦……？
我揣摩着他的用意。
这是一份好意，代表着男女主角在渐渐拉进感情。
我低下眸子，冷静地想。
再抬起眼时，我已经换上了一副高兴的表情。
我将落到胸前的长发撩到耳后，嘴角勾起，对着尤里浅浅地笑了起来。
“——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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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东路的巷子里开了一家新的茶餐厅，虽然里面的东西都很一般，但是胜在环境干净舒适，服务员温柔热情。
“已经到送礼物这一步了吗？看来他挺喜欢你的。”
她看了一眼我的鞋子，又低头喝了一口茶。
这时候是中午，阳光正好，西尔维娅管理官又换了一个身份，变成了一名单身女性，我和她假装成一起到茶餐厅喝下午茶的好朋友。
我摆弄着叉子，一点一点撇开奶油，然后挖了一口蛋糕胚塞进嘴里，刮不干净的奶油的甜腻味道在口腔里散开。
“不不不，”我十分认真地摇头，“男人的喜欢算个屁，他可以喜欢很多个女人，我只是凑巧成了第一个。”
“这是妄自菲薄吗？”她问。
我一本正经地反驳：“这是合理分析。”
西尔维娅管理官笑了笑，没再接话。
之后我又去了一趟市政厅。
主管给予的大度的病假已经走到尽头，我需要和主管报告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
天色渐渐晚了，落日在地平线上拉出长长的余晖，街头的人群拥挤在人行道上，车水马龙的光景代表着这座城市的繁荣。
我在人来人往中，精准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尤里先生——”
他停住脚步，回过头来看我。
有那么一瞬间，我从他惊讶的表情中，感觉他好像还挺高兴的。
“你怎么在这？”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和我并肩同行。
“明天要上班啦，今天去和主管报告一下。”我哭丧着脸，“偷懒的日子要结束了。”
“好可怜啊。”他的眉眼弯了弯。
走过人群如潮水般流动的街道，视野终于变得开阔了起来，夕阳渐渐隐没在地平线，天边的橘色暖光被暗红色一点一点吞没，经过路边的霓虹灯时，柔和的灯光将两个影子拉长。
先是交融，而后又慢慢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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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晚餐依旧是我掌厨。
上次牛排煎失败了还挺不甘心的，我翻了翻剩下的食材，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买了奶油和口蘑。
我从厨房探出头去问尤里：“你吃蘑菇吗？”
尤里似乎是在工作，低眉顺眼地俯身在书桌旁翻阅纸张，头也不抬地说：“我不挑食。”
我又钻回了厨房。
难得看到他当着我的面处理工作，说不定他翻的东西正好有需要告知组织的情报。
走到水池前，我偏头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书桌。
脚下是为数不多不被摄像头“关照”的地方。
从第一次进门我就发现了，这套房子的隐蔽处至少安了两三台监控，互相对照着对方的死角。
……真是戒备得让人感到窒息。
我叹了一口气，感到有点头痛。
口蘑奶油浓汤的做法并不繁琐，只需要半个小时，当我端着盘子出来时，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那几张字体密密麻麻的纸上。
胸前散落的鬓发随着轻轻晃动，心跳声渐渐擂起，我试着靠近，脚步悄无声息。
而本是目光专注在资料上的他，倏然抬起头，眼神冰冷得像锋利的刀刃。
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以为他看出了我的间谍身份。
我心里咯噔一下，冷汗从脸颊边划过，但依旧面不改色地挥手：“饭做好了，尤里先生。”
他的眼神缓和下来，带着一点歉意：“马上就来。”
我十分通情达理地点了头，然后背过身去，紧绷的后背彻底放松下来。
好强的戒备心。
之后我没有再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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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林特市的秋天总是那么不近人情，凉风卷着枯黄的落叶飘向远方，街道的风景一下就变得萧瑟了起来。
我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心想一定是这几天沙发睡多了。
去到市政厅的时候，我的同事们正聊得火热。他们看到我，大多数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随后约尔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展现出高兴的笑容，并且在下班后邀请她去喝下午茶。
“你住在尤里家吗……！”
约尔捂住嘴，惊讶的表情和我说喜欢尤里时的那天如出一辙。
“暂住啦，暂住。”我摆摆手，让她冷静下来。
“看来完全不需要我帮助呢。”约尔又说，“其实尤里没什么感情经验，能发展到这一步，我很开心。”
我愣了愣，然后低下头，搅拌杯子里的咖啡，细碎的刘海遮住了没有什么感情的眼睛。
我说：“我也很开心。”
巴林特市的天气多变，不一会就下起了雨。
迫不得已，我和约尔在茶餐厅停留了很久。茶餐厅里大多数是女性，她们同服务员借了有线电话，便一个个地迎来了撑伞的家人，他们有说有笑地离开，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水变成了浪漫的雨中漫步。
约尔看着他们，语气似乎有点羡慕：“真好啊。”
我抬眼去看她的表情。
明明约尔也拥有家庭，但那却是虚假的，两个身份天差地别的人住在了一起，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在期盼成真。
……也不知道黄昏是怎么想的。
雨停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但我回去时，屋子里还是黑的。
我脱下外套，在监控头下安安静静地等待尤里回来。
忽然门铃被叩响，我以为是尤里忘记带了钥匙，便起身去开门。
我看到了一张不太熟悉的脸。
而那张脸看到开门人是我时，狠狠地愣了一下，然后露出惊讶的表情：“……安妮小姐？！”
我“啊”了一声，一时没想起来他是谁。
他兴致勃勃地自我介绍：“我是卢卡，尤里的同事啊，上次舞会，我们见过，还聊了很久……”
哦，就是你小子啊，缠了老娘半天。
我微笑着回答：“啊，想起来了……”
然后我又继续问：“请问您有什么事找尤里先生吗？他还没有回来。”
卢卡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安妮小姐已经和尤里在一起了吗？”
这个问题让我紧张了一瞬。
如果回答不是，那以现在的身份，我似乎不应该出现在尤里的家里。如果回答是，那么卢卡肯定会告诉尤里，到时候尤里知道了我撒谎，说不定会讨厌我……
我正想回答，但有人打断了我。
“卢卡先生？”
尤里一脸不解地看着我们。
卢卡看到他，走过去狠狠勾住了他的脖子，对他挤眉弄眼：“你什么时候有对象了？”
匆匆看我一眼，捂住了他的嘴：“别胡说。”
我笑呵呵地说：“没有我，我单方面喜欢他，只是我的房子出了点问题住不了，他好心收留我而已。”
很保守的说法。
我觉得我说的没有什么问题，想必尤里也不太想让别人别人误会。
然而尤里却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快得我还没来得及体会他的眼神，视线就已经收了回去。
卢卡似乎是来找尤里问什么书籍，尤里应下后，便去了书房找书。
我和卢卡坐在客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安妮小姐和尤里的关系很好呢。”卢卡一年揶揄地看着我，他晃动着茶杯，跟我说起尤里的八卦，“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在他家里见到女性——”
我笑了笑，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尤里这个人啊，除了他姐，谁都不太关心，虽然是这样，但我们部里的女外交官还是有很多对他青睐有加的。”他说完后，偷偷瞥了我一眼。
小兔崽子还挺有人气的嘛，不错。
我点点头，并没有什么波动：“那还挺厉害的。”
卢卡看着我，对我的反应感到很惊讶。
我不解地问：“怎么了？”
“——难道安妮小姐，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吗？”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起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