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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夫妻情趣阎魔你怎么会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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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靴子踩在红黑色的土壤上,旁边黄色的河水不断翻涌却被牢牢地拦在了一个看不见的范围内,无法沾湿路边行人的鞋底。
昏暗的天空上没有太阳没有月亮也没有一颗星星,只有混沌的光亮从不知何处铺散开来,笼罩住了一切。
红色的花朵拥挤地生长,和惨白的骨头纠缠在一起,沿着黄泉三途川边上蔓延开一大片,组成了一条火照之路。
这是象征着黄泉冥府的植物——彼岸花。只要见到这片花海,就能明白自己已经不在凡间。
一个刚刚去世的凡人灵魂浑浑噩噩地走到这里,他低下头看自己映照在浑浊黄水中的脸,作为凡人时的种种生平就都清晰地在脑子里回放出来。
银色的名字从他身体里出现,往远处飞去。
“好可惜呀,又被阎魔大人抢先了。”
亡灵转身看着出现在红色花海中的女人,黑色的长发和红色的裙子,就和这条火照之路、就和这三途川化身一样的彼岸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亡灵身后。
彼岸花是将踏过周围的灵魂都变作自己的花泥和养分的妖怪,她从阎魔手中抢夺凡人的灵魂化作自己的力量。
本以为这样的做法会招致阎魔的不满,结果彼岸花就这样在冥界的边缘驻扎了千八百年,从一朵不成型的花朵,变成了强大的妖怪。
“这里是什么时候多出来的花,阎魔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思吗?”
邪魅低沉的声音从彼岸花的身后传过来,话中的轻视几乎已经溢于言表。就像是阎魔会轻蔑地将彼岸花称作门口的盆栽一样,在这个人的嘴里,作为一方大妖的彼岸花和曾经那朵只有零星灵智的花朵无甚区别。
罪恶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散,彼岸花伸展了扎在地下的根茎从中汲取力量。
这个人,不,不对,这个神灵···
八岐大蛇紫色的眼睛凝视着僵硬着身躯的彼岸花,玩味地看着她在吸取了自己的力量之后被染上了黑色。
黑色蔓延到了脖子终于停了下来,彼岸花刷得从人形变回了花海,原本火红一片的花海都有一半变成了黑色,而彼岸花的意识则在里面静静地沉睡。
“蛇神,你又来冥府做什么。”
在彼岸花被一个照面打败之后,阎魔坐在垒满了骷髅头的云朵上出现,旁边跟着一个拿着生死簿和判官笔的鬼魂。
“一千多年不见,阎魔你还是老样子。哦,身边多了一个被给予力量的鬼魂。该不会,这就是你当年说得,为了体验一下什么叫夫妻情趣养的宠物吧?”八岐大蛇的眼神落在了判官身上。
第一次见到蛇神的判官闻言整张脸都涨的通红,不管不顾对面是八岐大蛇这样的邪神,直接站出来反驳道:“不许污蔑阎魔大人。”
阎魔用手撑着脸,挡在判官前面,皮笑肉不笑地说:“吾看蛇神你这么多年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啊,唯一的变化就是变得更令人讨厌了,真不知道处刑神是怎么忍受你这么多年的。哦,比起当年只是嫁人,你现在连孩子都怀上了,这份效率吾是万万比不上的。”
“不必争口舌之利,阎魔。你想故技重施拖延时间叫来须佐之男,我却只是想找个地方清净两天而已。”
蛇神掩在袖子下面的双手下意识护在了小腹上,接着脑子里闪过了几段画面,摸到小腹弧度和里面女儿神力波动的手就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颤抖了几下。
该死的,须佐之男。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忆起之前两个人在床上干了点什么,就算是几乎不存在羞耻心的蛇神都脑子空白了半晌,那个一脸伟光正的处刑神居然真的能干出那种不要脸的事情。
八岐大蛇第一次前往冥界就是在刚刚和须佐之男成婚不久。
由于两个神灵完全是被迫成婚的,谁也不想和对方一起过下半辈子,所以基本就和现代开放式婚姻没什么两样。除了名义上是夫妻之外,基本就是两个人各过各的,谁也不干涉谁。
在这种情况下,八岐大蛇搞事之心不死,就盯上了常年纷争不断、充斥着混乱和邪恶的冥界。
和现在井井有条的冥界不同,当时冥界破碎的焦土上流淌着火红的岩浆,所过之处都是罪恶侵蚀的黑痕,亡灵被罪恶侵袭灵魂沾染了病恙。
白衣银发的神灵走在破碎的土地上是格格不入的空灵和干净,只是那双紫红色的眼睛里是对罪恶的欣赏与赞美,是对混乱的向往和期许。
“蛇神,止步。”
威严的女声从虚空中传来,随着声音所过之处,罪恶与黑暗都被压制,亡灵浑浊迷茫的眼神也都恢复了清明,银色的名字从灵魂中飞出被收到了阎魔的手里。
“为何如此苛刻呢?阎魔,把客人拒之门外就是冥界的待客之道吗?”
八岐大蛇玩味地反问,同时敛了敛袖子,几道金色的闪电纹在白色的衣服上若隐若现。
“冥界不欢迎邪神和恶客,被罪恶夺取了生命的人类,吾绝不允许他们连死后的灵体都要被罪恶所污。”阎魔从宫殿中走出来,身上赤色的纹路发出微光,坚决不准蛇神踏入冥界内部的土地一步。
“我可什么都还没有做呢,这些灵魂仅仅只是靠近我的身边就被罪恶污染,这不就和他们作为凡人时遇到了水灾遇到了地震一样吗。如此弱小,所以只能诚惶诚恐地接受自然给予的一切,无论那是馈赠还是惩罚。”
八岐大蛇始终无法理解阎魔为什么要全身心地保护这些弱小凡人死后的灵魂,如樱花一样凡人最终的结局就是零落成泥,谁又会去关心泥土里有些什么。
阎魔长长的指甲上捏着金色的名字,根本不想和这个从脑回路的根上就歪了的蛇神辩论。身为原初的邪神,祂将恶看成善,将毁灭看做救赎,将绝望当成希望。
世界观都不一样怎么能交流。
优雅的靠在自己的坐骑龙上,阎魔转了一下手指,从容地表示:“吾已经通知了处刑神,蛇神不必多费口沫。”
八岐大蛇当时听到阎魔的话之后哈哈大笑,十分疑惑阎魔为什么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认为须佐之男会来,认为把须佐之男叫过来就可以制止自己。
等金色的神雷洗涤冥界内的邪恶之气,神威赫赫的处刑神真的站在冥界的时候,八岐大蛇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看到面色变化的八岐大蛇以及一言不发的处刑神,阎魔反而有了说话的兴趣:
“能看到蛇神你这副表情,吾倒是有些好奇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了。吾常年在冥府引导亡灵、整顿规则秩序,实在是枯燥乏味的很。”
八岐大蛇对于满脸写着看好戏的阎魔冷笑了一下,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表示:“左右不过是夫妻情趣,阎魔你又怎么能理解。”
单身很多年的阎魔:······
“吾身为冥府主人想要理解这个又有何难,总归不用像蛇神你一样找个人嫁了。”
须佐之男在听到八岐大蛇那句“夫妻情趣”的时候嘴角微微弯了一下,奈何当时八岐大蛇的心思全在阎魔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最后的结果就是,须佐之男强行把八岐大蛇带回了高天原。两个人大打出手,从冥界打到高天原,从床下打到床上。
至今八岐大蛇都不明白,当时须佐之男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才会和自己上床。要知道那时候两个人不说相看两相厌、也是看见对方就火大的关系。
但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须佐之男究竟是怎么从一个一脸正气的处刑神,变成前几天床上那种变态的?
坚决要给对方一个教训的八岐大蛇在从床上醒过来之后,直接连东西都没收拾、招呼都没打一个,从高天原逃走后直奔冥界。
不能去人间,太容易被各路神灵发现,被阎魔掌管的冥界与世隔绝,是须佐之男手伸不进来的盲点。
阎魔压住了判官的肩膀,看着八岐大蛇,几乎用上了能看穿世间因果的阎魔之目,然后笑了两声说:
“如果蛇神真是为了清净两天,倒也不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