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蛋糕先动的手》叶落客归

33、第 33 章

　　又是一个愉快的周末，有的人在享受假期，有的人在接受折磨。

　　“我说了很多次了，不行！”

　　庄怀智抱着脑袋痛苦地看着面前无辜眨眼地唐辛哀嚎道：“如果我答应了你，以后让程律知道了我会死的很惨的！”

　　“我们不告诉他不就好了嘛。”唐辛一脸可怜巴巴地表情：“庄哥，帮帮忙吧。”

　　庄怀智恨不得敲他脑袋：“这种事情是瞒得住的吗？申请高权限控制器是需要你们双方都同意才行的，你以为这东西随便就能搞来啊？”

　　唐辛手里握着一个黑色金属控制器摩挲着，失望地问：“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庄怀智见一副他无精打采的样子，无奈叹了口气：“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虽然这把控制器权限不高，但是只要他不失控，只要你不开紧急防护，就算不能随意控制他的抑制器和止咬器，这对你们也没什么影响啊？”
　　毕竟除了抑制器要二十四小时随时佩戴以外，止咬器在非必要情况下还是可以不使用的。

　　“你自己也明白他这样做是不想你承担额外的责任，那就听他的，也好让他安心不是。”庄怀智苦口婆心的劝着：“他愿意接受你就已经进步很大了，你得给他适应的时间，别着急，慢慢来吧。”
　　锁链已经给了你，钥匙还会远吗？

　　“好吧，抱歉庄哥。”唐辛蔫蔫地趴在庄怀智桌子上一声长叹。

　　见他似乎终于听进去了，庄怀智就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你也别太不当回事，既然打算和fork建立一段长期稳定的亲密关系，那平时还是要多观察一下他的行为举止的，比如很多fork有时候会突然进入口欲期，情况严重的可能被影响到直接觉醒，所以如果你发现他突然开始乱咬东西一定要警惕，还有一些其他行为，只要让你觉得不对劲就要及时告诉我，知道吗？”

　　一听这话唐辛显得更沮丧了：“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有口欲的样子，接完吻还得去漱口，而且自从他开始戴止咬器，我想亲他一下还得看他心情！”

　　怪不得想要高权限控制器，感情是欲求不满。
　　庄怀智干咳一声说：“这也没办法，毕竟抑制器有时候分不清食欲和x欲。”

　　唐辛的声音有气无力：“这是什么人工智障啊。”

　　庄怀智安慰道：“总部已经在研发更精准的抑制器了，说不定新款就能解决你的烦恼呢？”

　　“哦。”唐辛敷衍的哼唧了一下，并没有放在心上。

　　等庄怀智好不容易送走了唐辛，另一个麻烦又上了门。

　　程律开门见山地问道：“还是和之前一样？”

　　庄怀智翻了个白眼：“是啊，不过看样子这次应该是真的放弃了，以后大概能消停了。”
　　程律：“多谢。”
　　庄怀智摆摆手说道：“正好你来了，我有事要跟你说，研究所那边，有结果了。”

　　程律微微一愣：“这么快？”
　　“开玩笑，我这边的团队不比总部那边差多少好吧？”庄怀智得意洋洋地说：“不过也多亏了煦之的投资，啧，为了他那小孩，出手是真大方啊 ”

　　程律敲了敲桌子：“说结果。”
　　庄怀智正色道：“可行。”

　　“我们用唐辛的血液样本做了多次实验，发现他的血可以有效控制觉醒期fork的进食欲，虽然没办法彻底恢复，但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恶化程度。”庄怀智不再像平时那样吊儿郎当，神情严肃地接着说道：“这是另外两位都达不到的效果，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程律缓缓点头：“要瞒不住了。”

　　唐辛体质过于特殊，之前庄怀智将他的情况扣下已经属于在违规边缘试探了，研究所终究不是他的一言堂，现在这个结果即使他再怎么严防死守也不可能一点风声都透露不出去，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

　　庄怀智叹了口气：“真不知道对他来说是坏事还是好事。”
　　程律沉默了一下，然后说：“这段时间已经很麻烦你了，如实上报吧，唐辛那边我去说，让他自己选吧。”

　　庄怀智有些惊讶：“这么舍得？”
　　这种特殊的体质监管局当然不可能放过，一旦上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块蛋糕想拿去做小白鼠呢。
　　即使唐辛不愿意，也有的是办法让他“自愿”签下卖身契。

　　“舍不得又能怎么办？”程律揉了揉太阳穴：“与其让总部那边找些不知道底细的人来接触他，还不如我帮他把关，不然以他的性子，恐怕被人卖了还得帮人数钱。”

　　庄怀智摸摸下巴没敢说出口：我看他挺想把自己卖了的。
　　都不用开什么价，只要说可以让你不进入觉醒期，他肯定痛痛快快的就把自己打包送上手术台了。

　　“那就先这样吧，后面我也会注意总部那边的反应，”庄怀智伸了个懒腰说道：“也不用太悲观，那边也不全都是冷酷无情的科学怪人，另外两位不也过的好好的。”

　　好不好的，大概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吧。
　　程律沉默不语。

　　庄怀智：“所以，还有事吗？”
　　还不打算起驾吗？

　　程律难得一见的有些许迟疑，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有件事确实让我有些困扰……”

　　“哦？”庄怀智一下子来了精神：“哪方面？仔细说说？”

　　“……算了。”程律突然有些后悔，于是起身想走。

　　“诶诶别啊，”庄怀智急忙拦住他：“你不说我怎么开导，再聊聊嘛！”

　　程律被他重新按回座椅，最后只能开口道：“我最近总是忍不住想亲他。”
　　庄怀智眨眨眼：“然后呢？”
　　程律：“可是我有点分不清那是食欲还是……”

　　庄怀智：“……”
　　之前唐辛怎么说来着？

　　这才是真的智障吧？！

　　庄怀智同情地看着他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应该看的是男科而不是心理科？”

　　程律：“……”

　　“咳咳，开个玩笑，”庄怀智正色道：“其实你能分得清，只是欲望这种东西没有分界线，你怕自己会过界，对吗？”

　　程律沉默地点点头。

　　庄怀智看着自己的好友，再一次认真地问：“程律，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有接受自己是fork吗？”

　　没有吗？
　　程律慢慢回忆起自己发现分化成fork之后的事。

　　父母去世后他就一直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他们担心他留下阴影所以找了很好的心理医生给他做疏导，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在很多个午夜梦回时被噩梦惊醒。

　　心理医生说，人的大脑有很强的自我保护系统，在受到严重的无法承受的伤害时，可能会下意识遗忘来保护自己。

　　可是他却怎么都忘不掉，忘不掉母亲觉醒时野兽一般的癫狂，甚至有时会梦到那个发疯的人变成了自己。

　　所以当他先是莫名的食欲消减，再是嗅觉和味觉的先后消失，他一下子就明白来那意味着什么，噩梦和现实重叠，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果然是这样。

　　所以他平静地疏远了身边的朋友，告知了爷爷奶奶，经过他们的同意后有条不紊地和学校请了假，和他们一起去监管局做备案，自始至终都没有一丝慌乱，因为那是他设想过无数次的假如。

　　他以为自己接受的很好，直到后来被温煦之堵到，他才慌乱的意识到自己错的离谱，那时的庄怀智也是这么蹲在一身狼狈的自己面前问他：“程律，你接受不了自己是fork吗？”

　　庄怀智：“既然无法掌控，那不如就接受事实，你不能因为明天不确定会不会到来的灾难而放弃今天的生活。”

　　程律渐渐回神，被止咬器盖住大半的脸看不清表情，只那双眼眸渗出一丝的笑意：“说了跟没说一样，我就多余问。”

　　“嗨呀？！”庄怀智气得吹胡子瞪眼：“好心开导你居然不领情？！”
　　“心领了。”程律转身就走。
　　他既然接受了唐辛成为他的恋人，那就要像当初接受自己是fork一样接受他是cake，更何况……

　　程律觉得自己可以认真思考一下，就算进入了觉醒期自己到底能不能顶得住香菜汁的杀伤力了。

　　为了以防万一，程律还是打算顺路去做一下检测，然后在监测中心迎面撞上了温煦之和夏林。

　　许久未见的夏林看起来状态很好，虽然依旧有些瘦弱，但是面色明显红润了许多，精气神也比之前好，看得出来被照顾得不错。

　　夏林没认出戴着止咬器的程律，好奇地多看了两眼。

　　还是温煦之先开口打了声招呼。
　　“嗯。”程律冲他点点头。
　　温煦之主动道：“我陪他来例行检查。”

　　“你是程组长？”夏林吃惊地看着他的止咬器，被温煦之轻轻拍了下脑袋才反应过来这样盯着别人看有点失礼，于是连忙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程律看他一眼说：“没事。听监察组的同事说起过，你情绪最近保持的不错，继续努力。”

　　“嗯，”夏林认真地点头。

　　程律抬手拦了一下温煦之，指了指门口那块“闲人免进”的牌子：“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后面我带他去吧。”

　　温煦之看他一眼，安抚般捏了捏夏林的手心：“和以前一样，别紧张，我在外面等你。”

　　夏林点点头然后和程律一起推门进去接受检测。

　　一回生二回熟，夏林已经对检测流程很熟悉了，所以看着程律自己做完项目还在旁边等着他有点不好意思：“程组长，我自己也可以的，不用麻烦你等我。”

　　程律：“不麻烦，顺便和你聊聊。”
　　他看了眼夏林的脖子：“抑制器戴着还习惯吗？”

　　夏林下意识抬手摸了摸，点点头道：“差不多已经适应了。”
　　程律：“那就好，平时要记得及时充电，不要等它提示再充，会误事。”

　　夏林有些意外地看着程律，没想到他会细致到这个地步，毕竟单从外表看，他绝对想不到程律会是这种爱操心的性格。
　　仔细想来，虽然他们接触不多，但他确实还挺照顾自己的。

　　不愧是温哥的朋友，看着冷淡其实也是个好人。

　　本来有些紧张的夏林一下子觉得对方亲近了许多，话也多了起来：“谢谢程组长，我知道了。”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程组长，监管局是有在找fork当志愿者吗？”

　　程律看着正配合工作人员做检测的夏林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夏林咬唇小声说：“我可以去吗？”
　　程律沉默不语，倒是旁边的小姐姐噗嗤一声乐了：“小朋友，我们不招童工的。”

　　夏林涨红了脸结巴道：“我、我已经成年了……”
　　“是么？看着不像啊，”小姐姐笑眯眯地逗他，故意装作拿他的体检表去确认：“我看一下啊，夏林是吧，年龄十九，真的成年了啊？”

　　见他被工作人员调戏的面红耳赤，程律说道：“虽然我觉得没什么，但是你最好别让温煦之知道你有这样的想法。”

　　夏林一愣：“为什么？”

　　程律叹气：“他控制欲很强的，你没发现吗？”

　　夏林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抑制器。
　　他自己去监管局给自己报备这件事，确实让温煦之生气了。

　　见他还一脸懵懂，程律失笑：“而且其实他脾气特别大，但是生气也基本都是自己和自己较劲，不会让你看出来，但你要是真看不出来他会更生气。”

　　旁边的小姐姐嘎嘎乐：“这也太别扭了吧，还挺可爱。”
　　夏林也有些想笑，他弯了弯眼角，低声说：“还好，他很好哄。”

　　小姐姐啧了一声：“那是他愿意让你哄吧，虽然不知道你们说的是谁，但是这一听就是就算生气了只要你低头他就会自己哄自己的那种。”

　　夏林仔细想了想，好像确实几乎从没见温煦之在他面前发过火，除了那一次……但是后来他也没把自己怎么样。
　　温煦之面对自己的时候一直都是那副温柔的样子，好像自己做什么都会被包容被原谅，那……会不会自己已经有很多次惹他不开心了，但是对方并没有表现出来，然后偷偷消化完情绪再继续在自己面前做他那个完美的温煦之呢？

　　想到这，夏林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了，他恨不得能立刻冲出去找当事人问个明白。

　　程律看出他的心不在焉，说道：“其实他以前不是这种性格的，也许是他身边对他不怀好意的人太多了，所以现在有什么想法都会藏进心里，如果他愿意跟你说的话，多给他一点耐心。”

　　夏林连忙认真道：“我会的。”
　　然后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一直都是他迁就我比较多。”

　　程律不甚在意的挑眉：“那不是应该的吗？”

　　夏林：“……”
　　是、是吗……

　　检测结果显示两人一切正常，程律又将唐辛带回了自己家。

　　程律将庄怀智的实验结果告诉唐辛，问他有什么打算。

　　唐辛听完有些惊讶，认真地想了想说：“我可以和监管局合作，如果真的有用，那也能帮到很多人。”

　　程律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不害怕吗？”
　　被当成试验品的感觉可不好受，这点他也算身有体会。

　　唐辛摇摇头，转而一把抱住程律的胳膊趴在他身上笑得没心没肺：“不怕，有你在呢。”

　　他抱着程律在他后背拍了拍，像是在安抚：“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是心甘情愿的，你也别怕，我不会有事。”然后趁着晚饭后程律还没来得及戴上止咬器，踮脚凑近，将脸贴在他的侧脸上蹭了蹭，笑着说：“你可要保护好自己的蛋糕，不能被别人抢走了。”

　　程律回抱住他，声音沉稳而坚定：“好。”

　　未来的路还很长，即使坎坷，也要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