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好看》久折样

7、第七章

　　随着楼煜宸走下讲台的动作，班上所有人都视线都随之移动。
　　季柏安撑着脸，有些紧张的看着楼煜宸一步步朝他走来。
　　“同学，”楼煜宸抬手磕磕季柏安的桌子，温煦的笑着问：“我能坐这里吗？”
　　季柏安不知道楼煜宸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装作不认识他，不过可以陪他玩玩，眉头一挑，把屁股往里一挪邪笑道：“可以。”
　　完了完了！
　　这是班上除刘淼和艾鑫外所有人的心声。
　　你说你一个刚来的转学生，好好待着不行么？非得去招惹季柏安。
　　季柏安是谁？
　　那可是令全一中老师头疼的对象，上天入地，只要是不犯法的事他都做过，被全校师生封为“校霸”。偏偏家世显赫，成绩优异，实在是找不出处罚他的理由。
　　楼煜宸微微点头，目不斜视的坐下了。
　　艾鑫听着后面的动静，握紧放在腿上的双手，紧咬着牙关，内心反复回想着刚才季柏安说的那个位置有人坐了，原来是他，看来得让那人赶紧调查出楼煜宸的底细。
　　刘淼注意到了艾鑫的不对劲，尽管他俩再不对付，但也还是朋友，好心的问了一句，却招来一句‘不用你管。’
　　刘淼：“……”
　　得，是我吕洞宾了！
　　刘淼被气笑了，扭正身子聚精会神的听何也讲事情。
　　老何讲的不过就是一些关于大家现在已经是高三学生了，应该把握住大好时光，努力学习。
　　这些话，大家从高一的时候就听老何说，都能够背下来了，于是大把大把的人在下面摸鱼或者补作业。
　　艾鑫默了一会，还是没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紧盯着讲台上老何的动作，微微侧身小声的问刘淼：“欸？楼煜宸和柏哥到底是什么关系？”
　　从不记仇的刘淼捂着嘴，以同样的眼神看着老何小声的回答：“不知道啊，柏哥只是说了楼煜宸是他的发小。”
　　艾鑫是高一的时候才跟着季柏安的，但刘淼可是从初二就开始和季柏安呆在一起玩了，期间也没从季柏安的口中听到过关于楼煜宸的消息。不禁让刘淼对楼煜宸产生了更厚重的好奇心。

　　今天是收假第一天，老何也知道很多学生肯定作业没完成，唠唠叨叨的把该说的的都说后让大家自习，临走之前还笑眯眯的丢给大家一个重磅消息：
　　正式开学后，高三学生必须全部住校！
　　待老何的身影消失在大家视野后，班里立马乱成了一锅粥，大部分人都在哀嚎着不想住在学校。
　　季柏安对这个消息感到无所谓，住就住吧，他现在只对楼煜宸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他而感兴趣，撑着脸看着窗外的大树上相依的两只小鸟，发散着神思。
　　忽然，他感觉有一个什么温热的东西附在了耳垂上，紧接着敏感的耳垂被轻轻的揉捏着。
　　季柏安一个激灵，猛的转身挥开楼煜宸的手，恼怒道：“你有病吧？楼煜宸！”
　　话音刚落，班里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一种“你死定了！”的表情，同情的看着楼煜宸。
　　楼煜宸没去管其他人怎么看，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隔空点了点季柏安的左耳垂，温声道：“你这里，有一颗红色的痣。”
　　季柏安愣怔了不到半秒，抬手捏上自己的耳朵，眉头一挑，语气桀骜：“关你什么事？”
　　楼煜宸浅笑着，不再说什么。

　　中午，太阳正盛，晃的人睁不开眼。
　　午饭时间到了，季柏安趴在课桌上，把头埋在臂弯里躲着太阳，等待着其他人的离去。楼煜宸端坐着整理着上午去教务处领取的教材。
　　饭菜的诱惑力太大，不出五分钟，诺大的教学楼很快便安静下来 。
　　午休时间有俩小时，季柏安没让司机来接他回家吃饭，他也已经支走了本来想等他一起去吃饭的刘淼和艾鑫。
　　闷闷的声音从臂弯里传出来：“楼煜宸。”
　　“怎么了？安安。”
　　楼煜宸放好最后一本书，松了一口气的看着整理好的两人的课桌，看起来舒服不少。
　　季柏安转头面向楼煜宸，发丝凌乱：“楼煜宸，你为什么刚才要装作不认识我？”
　　“安安就是为了问我这个吗？”
　　楼煜宸看今天一上午季柏安都焉哒哒的，还以为是在生气没经过允许摸他的耳垂。
　　季柏安目光灼灼的看着楼煜宸，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丝表情。
　　“回答我。”
　　季柏安有些害怕，怕楼煜宸知道他在学校里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德行，怕知道他被所有人称为校霸，然后疏远他。
　　楼煜宸像是感受到了季柏安内心的不安，抬手将贴在少年脸上的发丝撩到耳后温声道：“安安，你不觉得这样很有趣吗？”
　　“哪里有趣啦？”季柏安不满，他不喜欢那种楼煜宸不在意他的样子。
　　“那好吧！”楼煜宸无奈：“那我们顺其自然，也不刻意对同学们说明我们的关系？”
　　“唔，随便吧！”
　　季柏安舔舔嘴唇，直起身伸了个懒腰：“我们去吃饭吧！宸宸。”
　　“走吧！”

　　出了一中校门，这里一整条街卖的都是各色的美食，文具。
　　大热天的，季柏安可不想去那些店里和其他人挤来挤去，撅嘴把滑落下来的刘海吹上去，嘴角勾起看向楼煜宸：“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楼煜宸无奈的笑，趁季柏安不注意弹了他一个脑瓜崩，明明没用劲，但季柏安捂着额头呲牙咧嘴，疼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楼煜宸皱眉，赶忙拿开季柏安捂着额头的手低头去看，没成想竟然是季柏安骗他的，也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得逞后的季柏安狡黠的笑着，像只偷腥的小狐狸。

　　走了二十来分钟，跟着季柏安拐进一条老旧的巷子，楼煜宸有些惊讶于在繁华的市区还有这种地方，青砖瓦房，石板路。
　　季柏安还以为楼煜宸是嫌弃这里，揽住他的脖子凑近小声问：“不喜欢这里？”
　　楼煜宸摇头。
　　“嗐，”季柏安拍拍楼煜宸的肩膀，一副“哥都懂”的表情，“你吃了这里的饭就不会嫌弃了。走吧！”

　　走到一家门口，跨过齐膝的石头门槛，露天小院里规整的摆着几张木桌子和塑料小板凳。
　　季柏安一进门就高兴的喊起来：“李奶奶！我来了！”
　　“哎呦呦！”
　　里屋的门帘被掀开，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李奶奶走出来，尽管年纪大了也依然精神抖擞。
　　不高的个子只能不停的拍着季柏安的胳膊，来表达十几天不见的思念，高兴的笑着眼睛都看不见了：“安安来了！”
　　“是啊李奶奶！今天第一天上学，我就到你这来吃饭了！”
　　“好好，快坐下！”李奶奶拍拍身上的围裙，这才注意到季柏安身后的楼煜宸：“这还有一个小伙子呢？吃什么呀？”
　　季柏安大大咧咧的随便找了一处坐下，咧嘴笑着说：“李奶奶不用管他，他和我一样来碗清汤混沌！”
　　“欸好！”李奶奶笑着去了厨房，嘴里还嘀咕着什么。
　　与其擦肩而过的楼煜宸心下一沉，来到季柏安对面坐下，看着刷短视频而笑个不停的人，脑海中反复响起李奶奶嘀咕的那句话：
　　“三年了，这孩子终于带朋友来了！”
　　楼煜宸不明白，刘淼和艾鑫不是季柏安的朋友吗？为什么没有带他们来这里吃过饭？自己竟然还是季柏安带来这里的第一个人？
　　没过多久，李奶奶端着两碗混沌放到两人的桌上，没多打扰的回了里屋做自己的事情。
　　季柏安递给楼煜宸一个擦干净的勺子，让他把沉在碗底的猪油搅拌化，然后自顾自的说起了自己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那一年，季柏安念初二。眼见着年关将至，姐姐季柏然在国外留学不会回来。季泉林和江悦因为公司事务太多，可能无法和两位老人一起过年，所以临时抽出了一天时间回了乡下老宅，打算将老人接到城里过年。
　　天不遂人愿，就在季柏安爸妈回老宅的那一晚，大雪纷飞，一脚下去能埋到大腿，当时很多人都说十多年没见过下这么大的雪了。
　　大雪封山，季柏安的爸妈被困在乡下，很多事情只能靠手机完成。
　　除夕夜那天晚上，保姆没来。季柏安泡了一桶泡面，吃完后，季柏安觉得即使自己把电视的声音开的再大，偌大的别墅依旧冷清。
　　出神的瞪了会儿电视，季柏安觉得自己出去走走应该会好点，于是套上羽绒服就打车去了市中心。
　　他猜的不错，这里确实很热闹！绚丽的灯光，喧闹的人群，灿烂的烟火……
　　但，大家好像都是成群结队的。
　　无聊的看了一会儿，季柏安哈出一口热气，拉高羽绒服的拉链将下半张脸藏起来。
　　市中心广场上的显示屏即将开始新年倒计时，所有人都拥挤着往那里跑去，季柏安将手揣在兜里，低着头向人流的反方向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嘈杂的声音慢慢消失，季柏安感觉到浑身发冷，抬头看向四周。
　　这里是一条老旧的巷子，但每户人家门口都贴着具有传统意义的门神像和春联，房梁上还挂着大红灯笼。
　　本来还因为找不着地方有些害怕的季柏安瞬间松了一口气。
　　正当季柏安想要原路返回时，一侧的木制房门吱呀打开，走出一位老人，正是出门丢垃圾的李奶奶。
　　天空绽放的烟花忽明忽暗，眼睛不甚明亮的李奶奶还是看见的站在墙边的季柏安。
　　少年穿着黑色羽绒服，将拉链拉至顶。几乎要与黑暗的巷子融为一体。
　　没有孙子的李奶奶立马升起一股爱怜，将垃圾放到门口，招手让季柏安进来。

　　李奶奶慈祥的面容让季柏安想起来他的奶奶，内心纠结了一番后还是跟着进了屋。
　　进到院子里，李奶奶向季柏安解释道，她和老伴平常无聊的很，便在院里开了一个小混沌铺，偶尔会有人来这里。
　　天气冷，又开始下雪了。李奶奶带着季柏安到了里屋，被寒风吹的僵硬的身子慢慢暖和起来。
　　李奶奶去了一旁屋子，叫着看春晚的李爷爷烧火，她要来煮混沌。

　　“但是第二年，李爷爷就因为生病去世了。”
　　季柏安舀起一颗皮薄馅大，晶莹的混沌放进嘴里，热气腾腾的混沌熏的他眼睛发涩。
　　楼煜宸摘下爬满雾气的眼镜，用手帕擦拭后放到一边。
　　“以后我和你一起，常来陪陪李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