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魄》落夜初萤

7、刑远

　　暗夜里，清冷的风无边无迹的吹着，在耳边萦绕。
　　“你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吗？”遥远又哀叹的声音，熟悉而陌生……
　　我从来就没有名字……
　　* * * *
　　很久都没有睡的这么得好了……小鬼的嘴角勾的高高的，幸福的翻了个身，紧紧的抱住软绵绵的绒羽棉被。
　　这样软的触感就和梧衫家的床铺一样……软滑滑的。就像落入了一堆蓬松的羽绒里~小鬼满意的伸了个懒腰，像猫一样又重新把自己蜷了起来，缩在那茸茸的感觉之中。
　　好香啊…………
　　水晶煎包……蛋塔……那个甜甜的清香应该是松软冰凉的绿豆冰糕吧……还有一股淡淡的羊奶香味……
　　…………像是家里的味道……谁的家呢……谁的家呢……好熟悉啊……
　　家？小鬼的眉微微的跳动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转眼出现在脑海之中……
　　梧衫！
　　刹时间，小鬼反射性的瞪大了眼。她带着疑惑和惊讶的神情环顾了一周……米黄的纱窗和浅蓝的窗帘……一朵白色的小花孤立在窗台上白净的瓷瓶中……
　　那还是她曾经从野地里栽回来的野花。为了这么个娇小脆弱的东西，小鬼还使诈让梧衫买了很多的白瓷花瓶……然后才养了它……竟然还这么精神的开着，把它所有的花瓣都努力的撑开了……
　　小鬼楞了楞……现在好象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为什么会在梧衫家？！如果没记错是巽那家伙把自己带出了冥界边境……然后呢？然后呢？
　　……你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吗…………
　　一个梦中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名字？小鬼自顾的摇了摇头，从有记忆的那天起，随着会计长叫她小鬼，所有的人就用小鬼称呼她。
　　小鬼……多可爱的名字啊……
　　不对！？小鬼赶快打散了自我陶醉的思维，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下定了决心似的，她赤着小脚就蹦下了软床朝香喷喷的客厅走了去……
　　和她闻到的一样，桌子上竟是她最喜欢的食物，可是，却没有梧衫的踪影。
　　小鬼迟疑了一会才拿起了咖啡色木桌上的一张小纸片，上面是梧衫有力的字体。
　　“讨厌……”小鬼嘟起了嘴巴“这么早就上班去了……我还想问他很多的问题呢……
　　无精打采的小鬼看着桌上一大堆的早餐，心里第一次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又好象不是第一次，象是曾经的，因为谁而觉得温暖又伤感……
　　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一滴眼泪无声的滑下小鬼的粉嫩脸庞，晶莹剔透。
　　一滴眼泪滑下的触感让小鬼不禁怔住了，从记忆中来自己就没有任何关于眼泪的记录。为什么……
　　小鬼的手轻轻抚过脸上划下的水珠，不可置信的看着它。
　　我没有哭。
　　小鬼很肯定的和自己说。
　　这滴泪不是自己的……是别人的……
　　等一下，小鬼不解的偏过头。别人的眼泪又怎么会流在自己的脸上？她撇了撇嘴，肯定是眼睛的某个部分出了点小问题。
　　抛下各种疑问，小鬼以剑客出鞘的气势在零点一秒一道菜的速度下完满的完成了梧衫留下的十多道菜和点心。
　　拍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小鬼满意的笑了。
　　* * * *
　　几经思量是回公司工作还是继续兼职那个案子，可是一想到公司这几天的清淡生意，又念及兼职的报酬之后。
　　“呵呵……要是变态杀手又乱杀无辜怎么办？？只有我，只能让我去解救人民于水火之中！”
　　当心中的天平已经毫无悬念的完全偏向一边后（就不知道到底是偏向钱还是虚荣的正义感）。小鬼的脚已经站在了杀场的门外。
　　她当然是以职员亲人的身份好说歹说混进来的。正站在门口往里看的小鬼瞪大了眼睛，就象是看到了什么要爆破眼球的事一般！
　　公司办公室的门口自然是许多的人进出，一个童装的小鬼一副眼球就快掉到她张的大大的嘴巴里的表情也自然是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就在第十八个人斜眼看她，丢了一句“这小鬼有病”的时候，小鬼终于回过神来。
　　她先是朝那个刚好在她回过神来时骂她的“幸运”女子甜甜的笑了一下。
　　一阵奇异的香味让扭头想走的女子不自觉的停了下来。
　　“姐姐~”在旁人的眼中这可是一个天真无邪完全无害的可爱小女孩向一个大姐姐撒娇的情形
　　“我来的时候，有好多可怜的乞丐在门口饿着肚子好可怜啊~~姐姐，你人最好了~去救救她们吧~”几个起伏而出的撒娇声后，女子的眼神一空就像个执行任务的机器人一般僵硬的走了出去。
　　几个职员好奇的朝这边瞟了瞟。
　　“谢谢姐姐了~”
　　可惜他们只看见一个小孩人畜无害的笑容，谁也不知道这个可怜的女副经理是出去干什么……

　　“你又乱用别人的情感……”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了小鬼的身后。
　　“我帮她积德”小鬼没有转过身“你不是正和那个花衬衫聊得火热，看你笑的花枝乱颤的，真够恶心的”
　　巽的表情变的很淡很淡“原来是这样啊……”
　　小鬼禁不住返过身“什么‘原来是这样’啊？”口气是疑惑和不满
　　“难怪摆出那么扭曲的表情站在我办公室的门口那么久……你肯定又是以我妹妹的身份混进来的吧”顿了一下，巽叹了口气，十分困扰的样子“妹妹是个变态又扭曲的人对我的形象损害作用是很大的……”
　　小鬼想干笑几声，可偏偏巽就是以无比正经的表情看着她，小鬼想笑也笑不出，只能瞪她道“你的形容词难道只有变态和扭曲？你的语文老师真可悲”
　　正等巽反驳，哪知道巽一副事外的淡漠表情拉着她就上天台去了。

　　* * * *
　　巽站在天台的边沿好久，却只是自顾的看风景，并不发话。
　　小鬼坐在一边嘟着嘴，半天才起了个调
　　“你昨天怎么把我弄到梧衫……”衫字这个音还没发圆润。凌空就飞来一个一口大小的东西直直的塞进了小鬼口里
　　“呜~~呜~”小鬼呜咽着
　　“可以吃的”
　　安静的天台在回荡了许久小鬼咀嚼的声音之后。巽才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好吃吗？”
　　“恩！和梧衫做的味道一模一样，好吃！”对于美食，小鬼可从来不说谎。
　　“一百元”
　　“啊？”
　　“你欠我一百”
　　“啊？！”
　　“刚刚的蛋糕在公司的价位”巽盯着自己漂亮的指甲平淡的说道
　　“啊？？！！”小鬼叫了起来“是你硬塞给我的！我的口腔还受到了一定的冲击，被压死了好几百的无辜细胞。你才应该赔偿我呢！”
　　“你想过怎么解决这个案子了吗？”巽很淡然的问，根本不给小鬼反抗的机会
　　“你……”
　　“要是觉得为一个蛋糕砍价比赚钱的正事重要的话，我可以奉陪。”巽的脸露出了一丝无谓的笑意
　　小鬼咬了咬银牙，只有狠狠的瞪她一眼“我知道你上次给我的提示是什么意思了，是说下一个能得到幸福的女人就有可能遇害是吗？”刚说出口，小鬼顿了顿，她突然想到了巽和花衬衫那奇怪的流言，还有她今天早上对花衬衫那幸福的笑容……
　　她恍然大悟一般的叫了一声
　　“不要把你作为负值的智商一而再再而三的展现出来，我怕被传染。”巽依旧是那么平淡的语气。
　　“你都不说清楚！！直接告诉我不就行了！！”小鬼睁着小兽般愤怒的眼睛
　　巽无奈的偏头一笑，还是那种很淡很淡的笑容，有些许天空的颜色与感伤却也是那么的空灵清澈。
　　“你真是太笨了……”
　　小鬼把眼睛又往死里瞪大了一圈“什么！！你敢说我笨！！”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说她！连会计长有时候都不得以要夸她聪明！！
　　巽的笑意更浓了，却一点也不会让你觉得厚重。
　　“你还敢笑我！！”小鬼的声音已经拔的很高很高
　　正在小鬼骂出下一句更大声的话时，天台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啊……”来者听到了小鬼的高分贝后显然是一副尴尬的表情
　　倒是巽很自然的笑了笑“是尹先生啊……有什么事吗？”
　　小鬼的声音卡在了喉管，只能不满的收了回去，在心里把巽翻来覆去的诅咒一百遍。
　　“见到同事就笑的那么温和！！”小鬼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也喜欢来这种地方啊……”姓尹的同事腼腆的笑了笑
　　“这里的空气很好嘛……是吗？小妹”巽笑看着小鬼
　　小鬼龇牙咧嘴的朝她吐了吐舌头
　　“哦，对了，卿恒要我转告你，下班后要你在办公室里等他”（花衬衫就是卿恒哦）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巽笑的更小女人了，她走了过去温柔的拍了拍同事的背“你的背上脏了一点墙灰”
　　仿佛不习惯和女子相处，巽的同事点了点头就不好意思的下楼去了。
　　天台瞬间恢复了宁静。
　　巽的笑早已褪去，小鬼也不再是愤怒的神情
　　她们双手交叉于胸前，相视而笑
　　“开工”

　　巽独自站在天台，淡淡的神色，似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什么期待都不在这停留半分的决然，她的手边围绕着隐隐约约的鸟影，似乎在交流些什么，待鸟影渐渐的散去。
　　许久许久……一声清浅的叹息，邪魅无比的声音
　　“你对我还真是有着非比寻常的耐心啊……”邪魅的声音从天台某个角落传来却始终见不到人
　　这样阴森的气氛，阴冷的傍晚，突然传来如此的邪魅之声，要是一般的女子可能会被吓到。可巽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我的耐心并非只对你”
　　“解释就代表你心虚了……”邪魅的声音拖了个暧昧的尾音
　　“……”巽的目光终于从远处收了回来。
　　“那个小鬼…………真是……一模一样……”
　　巽转过身，看定了那个说话的人。
　　一身黑魅在傍晚格外的妖娆
　　“要玩你自己玩，我走了”巽大步离去，很是决绝。
　　“如果没有你的话，我连玩的兴趣都没有……”他一身的黑衣在晚风中沙沙的响，磨的人心难耐。他的话，他的声息走过一丝丝暧昧的风轻轻的吹痒巽的耳畔
　　巽只是回头，眼里不起一丝的波澜，离去。

　　回到办公室里，出奇的，大家都走了。巽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边。
　　一块泛着寒气的精致冰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边边是一张字条“送给你，”署名是卿恒。
　　巽的嘴角牵起一丝轻笑，原来，他就是这样把迷药溶水成冰。那些女子肯定会以为是心爱的人送的，即便不这么以为也肯定会好奇的拿起它。而只要触碰到这个冰雕，迷药就会渗进皮肤……而冰化了以后也就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巽的笑意更深，伸手拿起了那精美的冰雕，就像拿起一份资料那般的自然……
　　＊　　＊　　＊
　　“花衬衫大叔？”小鬼喊住了正在便利店里到处乱晃的卿恒
　　“啊？好巧，你姐呢？”在被叫花衬衫习惯了以后，卿恒也不再去管了
　　小鬼“啊”了一声“你不是约了我姐姐在公司等你？”顿了顿，小鬼笑道“我的调查有进展了哦~你知道不？那些被害者都是最后一个人留在公司出的事哦”
　　卿恒脸色大变“我没有约你姐姐！”说着就奔了出去，他联想到了什么当然不言而明。
　　在通知了警察局的同僚以后，卿恒已经气喘吁吁的冲到了公司的楼下。他完全不知道身后的小鬼也跟了过去。
　　他正要进去
　　门竟然被锁了！？他使劲的撞门，用职员卡划过检测器。可是明显有人先一步进去从里面重新改掉了公司防盗门的设定！
　　隐在暗处的小鬼见卿恒迟迟不进去，也有些怀疑。仔细用利眼一探，不由倒吸了口气。门竟然被锁上了。

　　* * *
　　巽倒在冰凉的地上
　　那个温和的同事终于出现在了大门口，是他约了大家去附近的KTV放松，然后以上厕所为原由急急的回来了。他笑了，当看见巽躺在地上的时候……
　　他没有再迟疑，熟练的跑到了休息室竟然从冰箱一个极度隐秘的夹层拿出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冰刀！！
　　他一步步走了过去，平日里温和的脸孔此刻变的狰狞了起来，他的刀举了起来，对准了巽的腿……
　　一刀而下！
　　巽竟然没有醒！！
　　* * *
　　当小鬼不顾一切的在卿恒诧异至极的目光下用水线把公司那座巨大的防盗门大卸八块以后，卿恒也顾不得任何疑惑就第一个冲了进去
　　“砰”的一声巨响，小鬼跑在卿恒的后面只听见了枪声
　　她跑了过去，看到的已经是那个满脸狰狞的犯人倒了下去……
　　“巽！！”小鬼冲到了巽的身侧
　　她只是安静的像睡着了一样。
　　卿恒只是射中了犯人的手臂，犯人痛哼了一声倒下后竟又迅速的挣扎了起来朝最近的小鬼扑过去！
　　“小鬼！！”卿恒大喊道
　　小鬼侧过脸，眼里是一阵冰冷的目光。
　　一道剑气般的水直冲而起，正中犯人的心脏。
　　犯人一阵痉挛，脸上的肌肉抽搐着。
　　“小鬼……”卿恒楞在了当场，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惊讶。
　　“我不会杀他的，我从来不杀人。”小鬼的语气一点也不像是小鬼，她的口气决绝，冷冷的音调却是像极了巽。
　　犯人在痛苦的抽搐了许久之后终于心力交粹，坐倒在地上，睁着空茫茫的眼，又带着恐惧和害怕。就像是在不能动的情况下看见了许许多多的幻象，不能自拔。
　　卿恒因为小鬼异样的语气呆了一呆，可，他还是在最快的时间内拿出了手机叫了救护车。
　　在卿恒打完了电话后，大批的警察终于姗姗来迟……
　　卿恒环顾了一周，只有风吹响了桌上飘落的资料，一张张的滑落在地上，无力而苍白……
　　小鬼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巽还躺在那静静的睡着，无比的安详……

　　（医院）
　　“我已经完成任务了……”小鬼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少女，神色落寞不已。
　　床边还倚着一个高大的男子。
　　“已经从她身上检查到了迷药的成分……她大概一时半刻醒不了的，不过，那个变态的犯人终于可以罗网了，证据充足。” 卿恒重重的叹了口气，仿佛完成了多年的遗憾一般。
　　“我其实一直很怀疑你姐姐的，就像她不一般的气质还有……反正最奇怪的是她竟然知道被害者不是活生生的砍掉腿……那也是在法医的精确检测下才查出来的……”
　　“是你太笨，看表情就知道了吧……”
　　“哪有表情，犯人每次都把被害者的脸撕的精光，恶心的不得了……” 卿恒露出了个心有余悸的表情
　　小鬼呆了，原来，巽已经可以完全的看见死人留下的情感了吗……想一想就算是自己，连活人的感情都还看不见……
　　“对了……”卿恒的语气变的难得的认真“你到底是什么人，应该不是普通的小鬼吧。那扇门可不是一个普通人弄的开的……”
　　小鬼还在沉思的脸在听到卿恒的这句话以后立刻冷了下去，她没有说话，手指轻轻的一抖，一张方型的小卡片就飞到了卿恒的手中。
　　卿恒心里暗自惊叹却不曾表现出半分，这么大一警察对一小鬼表示崇拜？不行，不行。
　　那是一个奇怪公司的名片
　　“有任何疑问的话来这里问吧，我是不会回答你的任何问题的”小鬼的语气又变的那么的决绝。
　　“…………”卿恒沉默着，他不是个喜欢强迫别人的人。
　　“还有，你一个人破的案子就你一个人破的”小鬼冷咧的眼狠狠的盯住了卿恒“我可不想沾任何腥，省的臭死”
　　“喂，说话客气点好不好，我可是半点你的事都没有说。不想让媒体欺负个小孩嘛……”
　　“快走吧你，我姐姐的脸你也看了个够吧。还不快回你的警察局去领你的破烂荣耀！”
　　“你！”
　　“你什么？再不走，小心我再用怪力把你给大卸八块了！！”小鬼朝他吐了吐舌头。
　　真是个阴晴不定的小孩……卿恒顾作无奈的叹了口气“好了，你还有很多话想和你姐姐交流把，肯定很肉麻……我也没兴趣听你恶心的心里话。拜拜~”
　　小鬼刚想骂回去，那小样却已经跑的没影了
　　“算你食相，否则，我可有办法弄到你所有的奖金！”
　　* * * *
　　警察出了病房后只感到一阵的阴风……走廊上的灯也配合的忽明忽灭的……
　　卿恒裹紧了大衣，向前不安的走去……
　　前面的走廊上竟然坐了三个人，最显眼的是中间那个笑呵呵的老年人，右边是个低着脑袋的年轻人，咖啡色的长大衣显的成熟而稳重。
　　最左边的……警察不由的收回了目光，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诡异，极其的诡异。
　　看见那个人第一眼感觉就是不能再看！就像是不幸碰到了鬼而只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警察走了以后，一声邪魅的笑声在了昏暗的走廊里……
　　“呵呵，这个案子终于破了……不容易，不容易……”老头乐呵呵的笑着说
　　那个邪魅的声音接道“其实杀手本身倒没有什么……关键是那道结界…………”邪魅的人似乎轻轻的笑了“是老大爷您设的吧……”听着他的声音竟也不知是笑是怒，捉磨不定……
　　“那个专门吸收人们残留在外的余念的结界……我当年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才下的……不过那也是我做的最后悔的事，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
　　“那倒是哦……谁有会想到本是想吸收不干净的杂念的……却让杀手有机可乘，杀了人而不留一点的怨气和怨魂……这也是为什么小鬼会找不到一点线索……”邪魅的人一直是笑着的音，轻飘飘的直渗进人的肺腑。
　　“好了，任务完成了，我也没什么好担心了……我亲爱的人还等着我呢……老头乐呵呵的站了起来
　　“你真的担心过吗？”邪魅的声音仿佛在暗处笑开了
　　“呵呵……”老头只是笑，并不答他。
　　看着老人渐渐的离开了，邪魅的人朝右边的人笑了笑
　　“不去看她吗？”
　　一直安静的人摇了摇头“不用……”
　　* * * *
　　四四方方的监狱中，犯人沉默不语的坐在那，眼中仍然是恐惧和害怕的神色，似有幻象丛生在那魔性暂时沉睡的荆棘中。
　　铁栅栏的那边，几个警察已经失去了耐心对他大吼了起来，可是这个曾让人害怕的变态杀手一动不动，仿佛已经被自己心中不断的幻象所俘虏。
　　没有人看见……
　　没有人看见从监狱审查室的门逢里隐隐约约的飘进了一个模糊的鸟般阴影……它静静的飘飞，直到犯人的头上，飞旋不去……
　　犯人没有对警察有丝毫的理睬，却缓缓的仰起了木讷的脸
　　鸟影慢慢的浮了下来，渐渐的成了个模糊的形状。
　　“雨羽？”犯人木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的迷惑，一丝的喜悦。
　　警察你看我我看你，却不知道他在叫唤着什么。
　　“雨羽？？”犯人从他的椅子上站了起来“是你吗…………”说着，他竟然像个小孩一样的哭了起来，眼泪滴答滴答的掉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
　　那团模糊的影子慢慢成了个文静女子的模样，她忧郁的望着身在牢狱的犯人。
　　“你终于回来了？”犯人去碰她，女子摇摇头，飘远了。
　　“你不该这样……”她说了话，可是除了犯人却没有人听的见或是能看见她。
　　“我……我……我想收集幸福给你……”
　　警察们惊讶的看着犯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全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你在那些无辜的女子们最幸福的时候杀了她们？？”女子很是生气的看着犯人
　　“我……我……只在乎你幸不幸福……”男人哭了“我不想要你孤单的死，我想找到足够的幸福，然后去教给你……我……只……只是想去陪你……给你幸福……”
　　女子仍是摇头“我不要这种无谓的幸福，我只是……”她的泪也渐渐的在眼中成形“只要在你身边的……可是……你从来都看不见我……我……”
　　犯人想抱住她，却怎么都碰不到她……
　　他定定的看自己的手，半饷才抬了头“带我走吧……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女子淡然一笑，她一伸手，淡淡的雾气升了起来，围绕在男子的身畔
　　“我带你走……”女子的笑三分凄然
　　犯人闭上了眼……颓然倒下……

　　* * * *
　　小鬼出去打水回来……床上的人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巽？”小鬼唤了一声
　　一张白的纸片飞扬而下，落在了小鬼的手中
　　“迷药对我是没有作用的……这件案子，要是我的话，十分钟就能完美的解决掉了……你真是，太笨，到最后还要我帮你。”
　　小鬼的面部肌肉在上下跳动的一百次之后，她终于气愤的喊到“死巽！！看我下次碰到你怎么让你后悔到地逢里去！！“
　　“安静点！”门外传来了护士的恶号。
　　…………
　　窗口外，却是一张略显憔悴的脸。
　　巽还是那身净白的纱衣，安安静静的站在窗口外望着病房里小鬼吐了吐舌头的样子。
　　“是你拍那男人背的时候给了他可以看见幽灵的能力吧？”声音轻飘暧昧的响在了巽的背后“他对那个女子太过执着的情感已经被带走了……当他再次醒来时应该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吧……”声音的主人穿着一身黑的衣，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一只眼，另一只却是温柔的蓝黑色眼眸。
　　他轻轻的走到了巽的身边，似乎生怕惊动了她。他定定的眼神温暖的落在巽苍白的脸上变的清澈了起来。他伸出了纤长的手，想触碰巽的脸庞。
　　在那一刹。
　　“刑远”巽唤他道
　　黑色邪魅的人一楞，纯白的羽翼就从他的背后自然而然的伸展了出来……一瞬间，邪魅的他就化成了一只巨大而优美的鸟兽。
　　巽纤细的手在空中划了道好看的弧，结了个隐咒将自己隐去了身形。
　　“我累了……你直接带我回去吧”巽的声音是毫不掩饰的疲倦，她伸手抱住了巨鸟的脖颈。
　　刑远突然笑了，笑的像个得宠的小孩。
　　“你这句‘累了’我等了好久……”刑远的目光慢慢深邃“我们回家了哦”
　　巽的眉舒了开来，弯了弯唇。她的头深深的埋进了柔软温暖的绒羽之中。
　　“回家吧……”
　　巨鸟的双翅一展，飞向了清朗的天际……
　　几根白羽盘旋而下，飘过玻璃窗前……
　　小鬼回过头，有感应似的看向窗外。
　　“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