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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琼纳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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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冬,琼纳围着围巾坐在公园,嘴里不停的呼出白色气体,穿上羽绒服还是有些冷,她忍不住抱着花瑟缩了一下,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站起身,往墓地走去,穿过公司的隔角,对面开着的咖啡厅中传来香味,让她忍不住停下,S市的路上行人很少,琼纳思考着要不要去喝一杯暖暖身子。
琼纳掏出母亲泛黄的照片,一直放在兜里的左手暴露在空气中,正逢一阵大风吹来,夹杂着如刺的冷意,吹进羽绒服的袖口,冷的她一抖,那张照片就这么从手上落下,乘着风飘上天空。
“糟了!”琼纳的目光寻着照片移动,风一阵又一阵,越来越大,那张照片一直往天上飞,像是永远也落不下来。照片飞到楼顶,挡住视线什么也看不见。
琼纳赶紧跑进那间公司,柜台的人一直埋着头,以为是员工看也没看一眼。
琼纳来不及打招呼,坐电梯到最上一层楼,天台没电梯,便爬楼梯上去。
天台门前立着一个禁止入内的牌子,琼纳咬牙不管,推开门,照片在大楼边缘的台阶上,随时可能掉下去。
两栋楼间有一个宽约一米,深一百多米的缝隙,要是掉下去,那就不好拿出来了。
琼纳气喘吁吁的向天台边缘走去。但……
“疑?”琼纳迷失了方向,走不过去。像是谜宫一样晕头转向,明明只有那么一段路。
怎么回事?琼纳后退一步,照片依旧在天台边缘摇摇欲坠。灵异事件?
琼纳有些害怕,看着那张照片,不行,必须要拿回来。那是妈妈唯一的照片了。
早知道就该打印一些。
琼纳把围巾取下来,抓住一端扔向天台,长长的围巾从这边延生到天台边缘。
琼纳蹲下身,摸着地上的围巾向前挪动,方向感再次迷失,琼纳闭上眼,半趴着摸索,朝围巾继续向前。
当触摸不到围巾,到达尽头后才睁开眼。
照片就在手边,摇摇欲坠,却因为被雪水打湿而沾在地面,琼纳赶忙伸手去拿。
“……救命。”琼纳忽然听到一个沙哑声音从那道缝隙中传来。声音很轻,几乎快被琼纳自己的呼吸声所掩盖。
琼纳挪动身体朝下望去,一片漆黑,看不到底,心里有些发毛。“你没事吧?是被困在下面了吗?”联想到刚刚自己一靠近就会迷失方向的经历,琼纳觉得对方可能是因此被困。
“请救我上去。不要报警,有人会害我父母,求求你了……”那声音带着乞求。
琼纳很担心对方,同时又有些怕她口中的那个人,不过快速思考了一下。
救人上去,然后报警,现在没什么人,只要速度快一点,应该不会有事。
于是决定帮忙“你需要食物吗?”琼纳把背包里的东西抖出来,然后装进去中午买的三明治和还剩半瓶的矿泉水,靠边扔了下去,喊道“我去买绳梯,你等一会儿。”
琼纳急冲冲跑下楼。
匆匆瞥过隔角那处被排水管挡住出口的缝隙。谁能想到,里面有一个人。
半小时后,琼纳又回来了,照老办法靠近缝隙,跨过铁丝网,将绳梯两端的麻绳绑在栅栏上,然后扔下去。打开买来的手电筒为下方的人照明。
琼纳也终于见到了缝隙下的全貌。终年潮湿的泥地,壁面上是无数污痕,四处散落着毛毯和纸箱,空瓶排在角落,塑料袋被绑成一束束,还有瓦斯炉和水壶的存在。阴暗,恐怖,潮湿,却又真实的有人住在这片被抛弃的缝隙。
是有人提供这些东西吗?联想到那句有人会害我父母。琼纳心中已经猜到一些经过。
下方的女人急急忙忙背上琼纳的包,爬上绳梯,像是在寻求许久未见的自由。
她中途停下,没休息多久又加速向上爬,一度让琼纳担心她会摔下去。在她靠近后,身上传出的恐怖味道扑面而来,那是一股像是汇集了垃圾堆里腐败酸臭的刺鼻味道。
琼纳被熏的两眼一黑,在鼻子适应过后,她已经离自己剩一只手的距离,琼纳伸手拉住她,将她带离出了缝隙。
阳光从厚云层中露出,对方大口的呼吸空气。头发下的双眼看着天空,然后跪在地面上呜咽“……谢谢,谢谢……”
她究竟是以怎样强大的意志力,在那种地方努力生存下来并保持意识清醒的呢?
明里在背包里装了一个黑色琥珀的项链和一张被保存的很干净的明信片。
明信片上是一片草原,上面站着两匹皮毛发亮的黑马。
她向父母打电话,听着他们苍老的声音,一边说话一边哭,在终于让对方相信自己是他们的女儿后,她报地址让父母先过来,安全后再去警局。
打完电话,明里也觉得自己身上太脏了,毕竟下面的卫生方面实在不行,只能接住顺着墙角流进小坑的水来偶尔擦身,她有些局促的站在原地,琼纳带她带浴室,给她放了洗澡的热水,然后跑到卧室找衣服给她。
明里的皮肤因为长期居住在缝隙中,变的惨白,头发干枯发黄,营养不良的身体像枝干一样纤细到可怕。她的父母垂垂老已,皱纹爬满脸颊,憔悴的与她记忆中的模样不相同,母亲粗糙的手抚着明里的脸颊,父亲牵住她的手,反复确认这不是思念过度产生的幻想。明里抱着父母,他们三人都哭了,泪水浸湿了衣服,享受这久别的重逢。
明里不久前生了一个男婴,为了孩子,她终于说出了藏着钱的地方,以此为交换,让孩子平安活下来。
从开始的厌恶,厌恶怀了那个男人的孩子,同时又感到神奇,本来自己是一个人,但现在,突然多了一个依靠。有另一个生命陪着孤独的自己。
猫……原来自己被骗了。
连那只带信的猫……都是他们的。
在极度绝望时,明里在黑暗中感受着肚子里这个孩子的动作,他在踢着自己的肚子。
……你就那么想出生吗?这么想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吗?明里抚摸着鼓起的肚子。
那我就拼尽全力生下你吧。
不管我说还是不说,那个男人都不会放过我,但我至少可以,让你活下去。
明里靠着那张明信片里的景色,靠着仔细听着外面咖啡厅内传出的断断续续的音乐,熬过一个个日夜。
终于,孩子出生了,落在泥泞里,哇哇大哭。她用镜子碎片弄断脐带,把孩子抱到怀里,生产时的疼痛已经让她筋疲力尽,孩子用柔软的手指胡乱摸着她的脸顿,她把孩子靠在胸前,孩子便本能的吮吸着奶水,以求生存。
他从自己身上诞生,成为了一个全新的独立生命体,柔软又脆弱。
真是神奇啊。
孩子被接走后,那个男人和身边的女人扔下表示孩子安全的照片,她也终于在此时说出了那装满钱的旅行箱被藏在哪里。
就在这条缝隙中。。。
早在天台等待时,早在她被推下来时,就已经扔下来,夹在这条缝隙中了。
得到想要的,他们再也没有出现在天台上,自然不会再有物资被扔下来。明里蜷缩在放了毯子的纸箱里,梦见自己的儿子,他今后,一定要去像明信片上的草原一样的地方啊,有阳光,有微风,有草地和自由的空气。
她平静的等待着自己的死期,直到琼纳出现。
明明不可能听到琼纳的走动声,但明里就是听到了,像命运的巧合,又也许是明里产生幻听时,上面刚好有人在。
如蝴蝶扇动翅膀时产生的微小偏差。
为了这一次,蝴蝶究竟扇动了多少次翅膀,才让命运改写的呢?
(PS:作者表示,我不知道扇了多少次,我只知道自己废了多少头发)
她缩在毛毯里想了许多,从很久以前,她看不起农民和贫困的乡下而离开老家,毕业后与男友在一起的幸福时光,然后到她遭算计,发现脏款后被狠狠的推下楼,被威胁,被安排骇人的未来,在狭小恐怖,每天只能被阳光照射几分钟的缝隙中生活,被投入希望的种子,又被推下绝望的深渊。再到孩子哇哇坠地。
自己的尸体会被下水道里的老鼠啃食吗?死了后自己会去天堂还是变成恶鬼呢?
那个男人也许把她当成一只需要依靠他投喂的东西才能活的狗吧?该死,我就算死了也一定要诅咒他们。
她开始胡思乱想。
最后,明里的思绪回到了那张被自己小心保存的明信片上。
有阳光,微风,有白云,有两匹依偎在一起的黑马。
她的孩子,就站在那儿。
意识在沉沉浮浮。
起来又落下。
像被甩上天,又被拖下海。
头昏脑胀,分不清东南西北。
“嗒、嗒。”明里的耳朵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
也许只是死前的幻觉吧,她想着,但接受死亡的内心中突然燃起对生的渴望,眼前闪过一个个熟悉的人影,支撑着她把意识从迷失中醒来。
对了,她要出去,要去见父母,她还没有为自己的任性道歉。
她要去见自己的孩子,要陪着他长大。
她要去报警,把那两个畜牲不如的东西抓起来。
她还不能……死在这里。
还有很多事想做呢。
还有很多遗憾没有实现。
她又闻到街对面传出的咖啡香味。
她想去尝尝啊。
“叫莲见琢马?”琼纳接过病床上明里怀中熟睡的婴儿
“不用改名?”
“这是个好名字,不用。”明里摇头。
“长的真像你。”
“现在哪儿看的出来啊。”明里噗笑着,经过这段时间的疗养,身体好多了,脸色也红润起来。
明里的事情在杜王町被新闻报道,轰动一时,不过脸上都打了码,地址也隐藏起来,她准备跟着父母回去,这件事对她本人来说没有什么影响。
“哎呀呀,让这个孩子认我做干妈怎么样?虽然我还是高中生。”琼纳轻轻戳琢马的小脸“真可爱啊,软软的。我以后也要有这样一个孩子。”
茸茸“走开,别挡道。”
亿泰“哈?你个甜甜圈说什么?”
仗助“这么一说还真像,噗哈哈哈甜甜圈!”
康一:“别这么说啦。”
茸茸黑脸:“……”
仗助:“可是真的超级像的啦哈哈哈……”
茸茸忍无可忍:“你个牛排头有什么资格说我?!”
康一咽了口口水,看向仗助:“糟了!”
仗助不出意料的暴怒:“你说什么?!!!”
茸茸:“让我说多少遍都可以!牛排头!”
仗助:“疯狂钻石!”
茸茸:“黄金镇魂曲!”
不用能力,
替身互殴。
“嘟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木大!”
替身使者互怼。
“甜甜圈!”
“牛排头!”
老母亲琼纳看到他们替身在打架,赶紧上前。
没想到两个人依旧在互怼,看上去本人都要快打起来了。
“甜甜圈!!!”仗助向乔鲁诺走去。
“牛排头!!!”乔鲁诺丝毫不怕。
于是琼纳把手里的包一扔,给他们一人一个爆栗,打断施法。“你们在干什么?!”
茸茸冷静下来,指着仗助和亿泰,当即决定告状“妈,他们说我发型是甜甜圈。”
琼纳瞪了两人一眼“道歉。”
仗助虽然对发型执着,但看到长辈,又想到的确是自己和亿泰不对,和亿泰一起鞠了个标准的躬“对不起!”
于是琼纳点点头,瞥头就看到茸茸老开心的样子像在说“哼,知道我不好惹了吧?”
琼纳敲了下他的额头“你也道歉。”茸茸听到,一下蔫了似的,对仗助说道“对不起。”
“这就对了。”琼纳摸摸茸茸的头。“都是好朋友,要互相尊重哦。”“哦。”
琼纳看向仗助,“刚才打了你,我也向你道歉,不如我请你们一起去吃饭吧,就算作你们和好了。”茸茸没反对,仗助挠挠头,亿泰喊到“好耶,省了一顿饭钱!”康一礼貌道谢。
“琢马?”琼纳惊讶的叫出名字“没想你也在这里上学啊。”莲见琢马属于全身没什么肌肉的孩子,黑色短发,前刘海半遮住双眼,个子高高的,眼神凌冽,面无表情,看上去有些单薄又忧郁。
“好久不见了,干妈。”琢马回头,有些震惊,然后对琼纳露出笑容。
乔鲁诺:?!!妈你什么时候认的干儿子!?
仗助等人吃瓜看戏。
琼纳拉住乔鲁诺,开口介绍“琢马,这是我儿子,乔鲁诺·乔巴纳,乔鲁诺,这是我干儿子,莲见琢马。”
乔鲁诺与琢马互相打量对方,然后握手。
“你好。”
“你好。”
琼纳又逐一介绍了同行几人。
“哎呀,正好一起去吃午餐吧,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意大利餐厅。”
于是,队伍人数+1
琢马是怎么记起琼纳的呢?
从他的替身“the book”中所记载的记忆。跃过一片黑暗,肺部吸入第一口氧气,皮肤先是触碰到入冰冷的地面,然后他被母亲抱在怀里,温暖而令人安心。
后来,他被人放在篮子里微微摇晃的向上拉起。自己被放到孤儿院门口。
离开母亲的日子,他不安又恐惧的哭泣。然后,在某次从睡梦中醒来后,他又感受到母亲的体温,母亲把他抱在怀里,他依恋的不愿意和母亲分开。
不知多少天,他落入一个新的怀抱,那个人的手臂比母亲的有力,抱得不太熟练,抱他的时候似乎有些紧张,心跳声变快了,他并不讨厌对方抱着自己。
婴儿时期的他,在半梦半醒间听到母亲和她的谈话
“叫莲见琢马?不用改名?”
“这是个好名字,不用。”
“长的真像你。”
“现在哪儿看的出来啊。”
“哎呀呀,让这个孩子认我做干妈怎么样?虽然我还是高中生。”
琢马睁眼盯了她一眼,朦胧间看见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女生。转而又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