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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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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喘着粗气,风亭诏伸手抚着他受伤的耳廓,不爽地啧了一声。
皇家暗卫军。
又是崇安帝那个爱耍下三滥手段的无赖。
风亭诏收回手,眸中阴冷一片,让人背生冷汗,如赘冰窟。
怕又遭暗算,剩下的几个小喽啰留给择刹对付,他拐着俞阮衣掠回了丞相府。
夜间,雨水啪嗒啪嗒地打在树叶上,庭前积了水洼,雨打叶落,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往日聒噪的蝉鸣也掩盖在雨声中。若是那人执意要自己杀了他才善罢甘休,不如遂了他的愿,但不会致命,大不了就被风亭诏赶出家门,没什么大不了的,比他丧命要好得多。
小傻子抱着自己的被子,揣着他简单的头脑屁颠屁颠跑到风亭诏殿前敲了敲门,风亭诏一脸哀怨坛开门:“祖宗,大半夜的你做什么?睡不着要我陪你数手指?”
“我怕打雷。”
兔子撒娇最为致命,风亭诏拉着他手腕就进了殿门,不耐道:“麻烦,进来。”风亭诏背对着他睡,俞阮衣吸了吸鼻子:“你又抽烟了?”“没有。”
撒谎精。
还好那天换熏香时把他的鸦片烟都换成了类似气味的普通烟草,对身体损害没那么大。
相对无言。
到了夜半,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光影交错。
想来他应当是睡了,俞阮衣小心翼翼地从暗袖拿出匕首,手颤颤巍巍地不敢扎下去。
一抬头,一双清冷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无言。
风亭诏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扔到榻上压着,神情狠厉:“你真当我不会杀你?俞阮衣,我有一百种办法要你生不如死。给我乖乖地待着。”
一张俊颜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
他心寒了。他忘了再乖顺的兔子也是会咬人的。
俞阮衣手腕被攥的生疼,呼吸急促,眼圈都气红了,移开眼去不愿看他。“来啊,扎我。”他冷笑道。
他早就觉得俞阮衣这些天有些反常了,没想到目的在这。
俞阮衣紧紧握着刀往自己身上拽,生怕伤到他:“傻子,刀拿反了。”
风亭诏夺过他的刀扔到一边,俞阮衣才能抽出发红发紫的手腕,从袖里拿出那张纸给他。
见他面色凝重,俞阮衣磕磕绊绊地解释:“我不想伤到你……我……今天是我连累了你……我想着你赶我出府你就会没事了。”
风亭诏只是轻笑一下,又是崇安帝耍人的小把戏。
他抽出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个金雕暗纹木盒,抛给他:“笨蛋,真正的东海遗珠在这,你被骗了。”“所以你要赶我走了?”
“没人赶你走,睡觉。”
风亭诏抬眼看他,汹涌的怒浪渐渐平息,如一汪幽潭,没说什么,躺下了。
越是平静,他越是不安。
他戳了戳风亭诏的背,风亭诏不理他,那一头墨发发洒在玉枕上,传来缕缕清香。
他揪着他的头发,不依不饶地叫着他的名字,有些委屈。
风亭诏身形一顿,转过身面向他,哑着声音,胡乱的抹着他的脸:“你哭什么,我还没哭呢。”
俞阮衣吃准了他看不得自己哭,使出浑身解数:“你在生气。”
“没有。”
眼见他又要转回去,俞阮衣拽住他的手腕:“你能不能……抱抱我。”风亭诏回头,一双黑如浓墨的眼眸望着他。“我难受。”
风亭诏叹了口气,把他搂到自己怀里,下巴抵住他的发旋,揉了几下,发现自己怀里的人是那么柔软脆弱,仿佛大力点就会捏碎似的。
“我知道我错了…”
他抚着俞阮衣的耳廓:“疼不疼?”
俞阮衣摇摇头,紧攥着他的衣衫,生怕他跑了。
亭诏脸色缓和了不少,拍拍他的背,安抚道:“我不走,睡吧。”
翌日晨。
风亭诏穿戴着朝服,甩了甩被他枕麻的胳膊,感觉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出门的时候还叮嘱了一句:“他还在睡,别吵着他。”择刹被雷到麻木地点点头,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主人和夫卿同房了!
俞阮衣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他扶着脑袋,昏昏沉沉地回想着昨晚丢人的事。
甲嬷嬷谄笑着捧着一碗汤,乙嬷嬷捧着碗盂……瞬间房里围了一圈人。
“夫卿、这是十全大补汤,滋阳补阴,您尝尝。”
“夫卿,奴来伺候您梳洗……”
“夫卿……”
“夫卿…”
“不用不用,多谢各位厚爱。”
俞阮衣招架不住了,往御史楼跑去。
一连好几天,风亭诏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闷头算账,他就算不明白了,怎么算都没法凭空出现了几千两银子,别人开食肆他开食肆他就是个钱好骗的冤大头?
关于俞阮衣……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就是想躲。
俞阮衣心里憋着气,干脆谁都不理谁,自己蹲后院里侍弄买来的花。
那日打听到集市有卖伊势的紫蔷他就偷溜出府买了。那是他母后最爱的花,绽开之时,整个青阳宫都缀满了紫琉璃一般,美极了。
只是他这几日抽烟抽的愈发凶了,呛得俞阮衣夜半难寐,辗转了几宿,眼下发青,消瘦了不少,食不下咽,常常干叹乙嬷嬷担忧的紧,想帮他请大夫,俞阮衣面无血色,撑着身子,摆摆手表示不要紧的。
他好像有些成了瘾了。
趁风亭诏不在的功夫,他溜进了房里拿烟草。
正欲点燃时,被人夺过烟草:“小孩子抽什么烟?”
俞阮衣委屈的要命:“那你也抽。”
风亭诏语塞。
“我抽是我的事,你管得着吗?”
他把俞阮衣赶出房自己对着门生闷气。
“择刹。”
“在。”
风亭诏指了指角落那堆烟草:“把那些都扔了。”
择刹有些犹豫,怕他是一时兴起,明日没得抽又该怪罪下来了。
“扔了。”语气不容置喙。
择刹如蒙大赦,就差痛哭流涕了,还是太子殿下有法子,自己劝了十几年都没用太子殿下一句话就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