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爱》次方许

5、故人

　　日照当空，窗帘紧闭。

　　林浅打坐在茶几前，耳边是动听的音乐。
　　在笔记本电脑上翻过一张又一张多姿多彩的照片。

　　来电铃声又响起，林浅视线未从屏幕上移开，拿起手机接听：“我不会来的。”

　　林浅看的入神，没有注意到那头没有说话，林浅没有挂断那头也没有出声，两人这样保持了一段时间，直到那边的开始说话：“喂，请问是林浅学姐吗？”

　　？
　　这不是严以冉的声音。

　　林浅终于看了一眼手机，未知号码。
　　林浅把音乐关掉，看着那个号码愣神。

　　那边安静乖巧的等待着林浅的回答。

　　“我是。”

　　林浅清楚的听到那头的人如释重负般的呼了口气：“学姐好，我是程幸桉，不知道学姐还记得吗？”

　　林浅发怔。
　　程幸桉。
　　她当然还记得。

　　属于她们的那段日子好像已经恍如隔世了。
　　她、楚吻、程幸桉还有许娇。
　　那段时光藏的太深了。

　　林浅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声音也温柔了些许：“当然记得，小桉。”

　　程幸桉没有第一时间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跟林浅一样在回忆。

　　良久，程幸桉开口：“学姐有时间吗？方便方便见一面吗？”

　　“现在吗？”

　　“只要学姐有时间。”

　　“好。”

　　“那我把位置发给学姐。”

　　这对故人的通话到此为止。
　　程幸桉好像变了很多，听她的声音已经跟从前那个烂漫的小女孩挨不着边了，现在更多的是成默寡言。

　　时间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既可以让人焕然重生，也可以让人溃不成军。

　　-

　　某条小巷的一个清吧里，程幸桉在十分钟前给林浅发送了地址。
　　回想起来她与林浅也有七八个年头没有见过面了。
　　七八年。
　　程幸桉也忽然意识到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视野渐渐的失去了焦点，程幸桉仰头，等下以这样的状态见到学姐可不行。
　　...
　　程幸桉想起了许许多多中学时代的记忆碎片，就快要想到了那个人，林浅到了。

　　林浅在不远处看着程幸桉，蓦然想起某次放学，夕阳将整个校园染成了金黄色，她们三人去高一（1班）找程幸桉，她也是那样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浅走了过去。

　　程幸桉看见了林浅，便起身，有些恭敬的样子，林浅听见程幸桉打招呼：“学姐好。”

　　两人都下意识的微微点头。
　　果然，再见已成陌生人。

　　林浅坐下，笑到：“学姐？不觉得太生疏了吗？像从前那样就好。”

　　空气安静好一会，程幸桉缓缓出声：“林浅姐。”
　　林浅欣慰的像长辈般笑了笑，就差摸摸程幸桉的头：“小桉。”

　　程幸桉未应只是笑，林浅看的出来她并不想笑。
　　因为她见过程幸桉真情实意般的欢笑，所以是不是发自内心的笑一看便知。

　　林浅登时有些心疼：“小桉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嗯？在好朋友面前不开心是可以不用笑的。”

　　程幸桉不在那么勉强的让自己笑：“好。”

　　林浅环绕了一圈，程幸桉选的这个地方真的不错，设在闹市之中以静为主，装修的也不想外边那样百般雷同，这里每个部分都有不同的元素，大抵是对老板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林浅自顾颔首：“这个地方真不错，装修也蛮有创意的。”

　　程幸桉追随林浅的视野，的确。
　　“我朋友的店，赵伊璇你知道的。”

　　“很棒。”
　　大家都在不同的领域各自发光。

　　-

　　“小桉这次找我有什么事吗？”
　　林浅进入正题。

　　她看见程幸桉的喉咙滚了滚，有些难以切齿。

　　“没事，想说什么便说。”林浅耐心的等待。
　　......
　　“林浅姐跟许娇姐还有联系吗？”一开口程幸桉的声音便有些哽咽。

　　许娇？
　　林浅来之前想过程幸桉为什么会来找她，就是没想过这个人。
　　说起来许娇她可真是够混蛋的，毕业之后就跟人间蒸发一般。

　　楚吻也一样混蛋，林浅在心里暗道。

　　“没有，在我们刚毕业的时候我们就没有联系了。”林浅说。

　　原来跟她一样，许娇毕业之后就注销了所有社交软件，再也没联系过谁，好狠的心。

　　程幸桉来的路上还抱着一丝侥幸的心里，万一呢她跟别人还有联系，只是不想联系她罢了。
　　现在看来她真的找不到许娇了。

　　人就是这样，够贱的。只要把路还没有堵死，就总以为还有出口。

　　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在听到林浅说没有联系的那一刻，程幸桉想再次见到许娇的希望彻底破灭。

　　她突然好难过，好想哭。
　　忍着，眼眶便有了血丝。

　　　林浅看见程幸桉的状态不太好，问到：“没事吧，小桉？”

　　程幸桉跟许娇的关系有那么好吗？她从来都不知道。
　　刚开始联系不到许娇的时候她也挺难过的，后来想，新生活新圈子嘛，很正常。现在过去这么多年了只剩下感慨，感慨曾经的那些时光。有时想到现在人走茶凉的现状甚至让林浅怀疑从前那些时光是否真的存在。

　　程幸桉没有回答林浅，有哭的架势。
　　林浅有些无可奈何地道：“你别哭，我不会哄人啊小桉。”

　　程幸桉这次真的发自肺腑的在笑，尽管红着眼眶：“嗯，不会哭的我现在可是个大人了。”

　　林浅自顾的拿起酒杯朝程幸桉的杯壁碰去：“小大人。”

　　林浅听见程幸桉说她不小了，二十三了。
　　二十三......
　　对啊，她早就不是十六岁的女孩了。

　　时至今日林浅才发现原来自己是个内心容易因受到外界事物的影响而发生变化的人。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得改。
　　......

　　程幸桉突然想起来，问林浅：“林浅姐呢？跟楚吻姐还有联系吗？”

　　又进入一个沉重的话题。

　　林浅想笑着回答，但她做不到。
　　“你楚吻姐跟你许娇姐一样混蛋，搞人间蒸发，清高着呢。”

　　程幸桉看向林浅的眼神叫同情。
　　“林浅姐那你难过吗？那么喜欢楚吻姐。”
　　林浅看着程幸桉，她从哪里看出来的？像是知道林浅在想什么她解释：“我知道林浅姐你喜欢楚吻姐，就像我喜欢许娇一样，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你看向她的眼神都在诉说着你的爱意。旁人都看得出来，她怎么就看不出来呢，奇怪吧。”

　　最后一句话像是在对她自己说，又像是在林浅说。
　　林浅段时间内两次吃惊，程幸桉喜欢许娇她居然现在才知道，可能当时跟程幸桉相处的时候楚吻也在旁边，眼里容不下其他人了。
　　现在细想来，程幸桉看向许娇的眼神也是在说不上什么清白。

　　这次谈话，对两人来说也算不上什么轻松，那两个人对她们各自来说太沉重了。

　　林浅想让谈话变得轻松一点，玩笑道：“我没想到你喜欢许娇，看来我俩当初都想内部消化了。”

　　可惜的是现在都没有做到。

　　林浅看着程幸桉深邃的眼神，她真的变了，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需要告诉程幸桉她和楚吻又遇见了吗？她会不会不甘心。
　　在艰难的抉择中林浅选择了告诉，抿了一口酒：“小桉。”

　　程幸桉嗯了一声，等待林浅的下文。
　　“我跟你楚吻姐遇见了就在前些天。”
　　程幸桉显然没有想到，有些惊喜：“那林浅姐你们在一起了吗？”

　　林浅摆头：“喜欢不是那么容易说出来的。”
　　程幸桉替林浅急也替她高兴。
　　如果她也能再见许娇一面就好了，问问她的那颗心脏是怎样想的。

　　程幸桉举起酒杯：“林浅姐祝你早起把楚吻姐追到手。”

　　看着程幸桉，听着她说的话林浅高兴不起来。程幸桉会难过吗，还没有找到许娇。

　　林浅最后说我们都要好好的，都要如愿以偿。

　　团聚过后是离别。
　　林程二人并肩走出小巷，此间林浅问程幸桉是怎么想到联系自己的，程幸桉只是一笑而过：“突然翻到了你的号码。”
　　到了街头，两人说了寥寥几句便分道扬镳，林浅并没有着急离开，看着程幸桉渐行渐远。
　　一切都变模糊了，那些事那些人。
　　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见到过程幸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