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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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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假期来临,鲍越手机上问于沫:“沫,江江回来了,鲍绒也有时间,我们四个一起出去玩吧。”
于沫有点犹豫,但一想好不容易能凑齐人,还是答应了。
集合时是中午,蔡江乐带大家去已经定好的餐厅,是家日料店,可以免费试穿店里的和服。
在等菜的空隙,大家挑选衣服,鲍越始终系不好,店员帮她,衣带绕了好几圈,感叹道:“您的腰也太细了!”
于沫摸摸自己的肚子,慢慢套上衣服,蔡江乐穿好过来替于沫系,于沫感受到腹部的挤压,努力吸气,争取系上看上去瘦一些。
之后于沫一步步被推着走,蔡江乐问于沫喜欢哪个发饰,于沫觉得都可以,也挑不出来。
蔡江乐就挑了一个,帮她戴上,于沫不习惯这么近的距离,不自觉放慢呼吸,向后退了一小步。
蔡江乐又把她的头绳解了,理理头发,说:“这样更自然。”
于沫目光躲闪着微微点头。
回到包厢,蔡江乐和鲍绒补涂口红,鲍越说:“我喜欢鲍越多口红颜色,我涂一下。”
鲍绒递给她,嫌弃道:“你别直接涂嘴上,都是口水,你用手抹。”盯着鲍越的手,补充说:“你手干不干净的?”
“干净的干净的,就你多事。”
蔡江乐让于沫也涂一点,于沫小心翼翼地用手粘了一点,随意涂了一下。
蔡江乐看不下去,给于沫照镜子看看哪些地方没涂匀。
全部打扮好大家先是拍了一张合照,坐下吃菜时,蔡江乐在一旁给给大家拍照,“好,好,拿水杯喝水再拍一张。”
于沫在镜头下总是很拘谨,拿起水杯不知道眼睛该看哪,最后照片出来其他两人都闭着眼睛,她呆呆地目视前方。
拍照环节算是终于结束了,于沫舒了一口气。
餐桌上大部分时候都是蔡江乐和鲍越在聊,鲍绒偶尔插一句,于沫全程不主动开口。
在快结束时,鲍越拉着蔡江乐拍照,鲍绒后来加入进去,于沫在后半程早早脱掉了衣服,衣带勒着始终不舒服。
等鲍越拍尽兴了,大家拿着衣服出包厢。
街上人烟稀少,五月的太阳已经很毒了,气温也接近三十度。鲍越看着蔡江乐修图,眼睛亮亮的,惊讶道:“也太厉害了吧。”划过一张照片,“这张好好看!”
鲍绒看手机看得入神,于沫则不停地擦汗,两人并排走着却各自沉默。
蔡江乐把照片发到四人群里,鲍绒说:“于沫看着肉嘟嘟的,确实该减肥了。”
蔡江乐回过头说:“肉嘟嘟看着很可爱呀。”
于沫知道这是安慰的话,只是江乐姐不一样了,以前会捏捏于沫肉肉的胳膊,跟着一起开玩笑。
于沫忘记她们说的话了,只觉得无数次自己站在阴影里看着三人在笑,中间好像隔着一层薄膜,于沫这边安静无比。
她不懂她们为什么要笑,笑代表着开心,可她感受不到开心。无尽的黑暗将她包围,无数闲言碎语充斥在她耳边,压弯了她的背。她在她们中间是个异类,是个懦弱的异类。
晚上去KTV唱完歌准备回去,于沫跟着到大姨家睡一晚,洗完澡换上鲍越找来的衣服。
鲍越房间里的床很窄,两人两头分开睡。
于沫先睡,鲍越坐在椅子上玩手机,接近凌晨一点关灯上床。
于沫第二天空手回去,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衣服,而她后来再没在家找到那件蔡江乐给于晓月买衣服时顺带一起买的白色polo衫,也一直以为它是被堆砌在不易察觉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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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摘玳玳花的季节,张娟喊于沫去帮忙:“于晓月都在那边,你也快去,帮忙摘几篮。”
于沫挣扎了会儿,穿鞋出门。
一小片玳玳花树下铺了篷布,于晓月坐在上面抓虫子玩,张娟正把自己小竹篓里的玳玳花倒到地上的大竹篓里,对于晓月说:“别坐上面,落在上面的玳玳都要被你压坏了,要拿去卖钱的喂,去那边玩,有几颗矮的,你可以摘到。”说着再次爬上木梯。
于沫走过去,拿起小竹篓绑在腰上,坐在木梯上摘了会儿,露在外面的后脖子被太阳晒得火辣辣的,实在受不了她回到树荫下,说:“太晒了,我不摘了。”
“你配于晓月玩会儿。”
于晓月在抓蝴蝶,一只没抓着,“要悄悄走过去,眼疾手快抓它的翅膀。”于沫传授自己多年抓蝴蝶的经验。
她环顾周围,发觉已经好久没出来过了,一切熟悉又陌生。她以前也陪着大人摘玳玳,没多久就玩去了。
她抓过也养过许多小动物,玻璃罐养萤火虫,那是很久之前了,现在很难找到萤火虫;拿喜糖盒子养蝴蝶,纸板箱养蚂蚁,在野外用叶子树枝给蚂蚁搭房子。
不过她可能跟小动物无缘,小动物最后的结局都不太好。特别是她还养死了乌龟,乌龟越狱,找到它时已是一具干尸。
她养的时间最长的动物是狗,小时候写作业就让小狗趴在她的腿上,但张娟不喜欢,因为有次狗身上的跳蚤让于沫不得不去医院。
张娟每次都作势要打狗,于沫知道她不会,她不喜欢狗是因为于沫,但于沫喜欢她也会喜欢的。
在一个晚上,张娟炒菜时一只陌生黑白卷毛狗从洞里钻进大厅,家里的大黄跟它吵了起来。
于沫看到张娟的眼神,知道张娟喜欢黑白卷毛狗,如果不是两只狗会打架,张娟不会送走黑白卷毛狗。
于沫养过很多次狗,可她从来没有经历过死别,小狗中途总是会失踪,她没有陪它们走到它们生命的尽头,可是和它们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开心的,觉得她和小狗都是幸福的小孩,都被喜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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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回去上的第一节课是语文,很多人觉得语文老师讲得都与课程无关,所以不怎么听。
于沫快要撑不住头,马上要磕到桌上时,“也不看看你教的什么。”声音不大但惊醒了于沫。
跟老师叫板这件在学生时代算是巨大冲突的事让死气沉沉的班级瞬间活跃起来。
张海依旧直挺挺站着,眼睛毫不避讳地看着语文老师。
“我要找你们班主任说道说道,回答不出问题还有理啦。”
下课铃声响起,有人朝张海竖起大拇指,“你真勇!”
“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教的什么东西。”
吴桐用手肘拱了拱于沫,问:“同桌,张海初中也这样吗?”
于沫回忆了一下,初中和张海的交集不多,记得有次她的玻璃水杯突然破了,碎片散落一地,她抬头看所有人都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有些无措,本能地蹲下捡碎片。
张海拿来畚箕扫帚,说:“用手捡容易受伤。”接着把碎片扫干净,她呆呆地在一旁,还忘了感谢。
于沫看了眼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张海,说:“对,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吧,对于讨厌的人脾气就爆。平常就很热心、很真诚。”
少年的冲动没有权衡利弊,全凭喜好。
后续王婷找张海谈话,张海低下头,对王婷每一句话都点头表示自己会遵守。
班里看似大家都拿着笔在认真写作业,实则竖着耳朵,小心翼翼瞥着门口。
张海走进教室,如果不是自习,大概很多人会上前围着他,如同迎接英雄凯旋,而不是现在这样行注目礼。
这周于沫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顶着太阳慢慢走。
于晓月眼神好,蹦跳着喊:“姐姐,姐姐。”于沫低头快步走。
张娟看到于沫夏季短袖外还有件校服外套,上手要帮她脱下,“这么热的天还穿外套?不怕热哒,晓月的都快热掉了,赶紧脱了,这么热,知道没。”
于沫没告诉张娟穿外套有安全感,不过出校了穿不穿也无所谓,她脱下外套坐上电瓶车。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于沫害怕张娟骑电瓶车,大概是张娟闯红绿灯、逆行。于沫每次都劝,但还会有下次。
张娟好好开着车,突然一个不留神没注意到前面高出的人行道槛,紧急刹车还是轻微碰撞,车向路边倒去。
于晓月因为张娟扶住没受伤,张娟手肘和膝盖都擦伤,于沫穿了长裤膝盖逃过一劫。
于沫僵着手臂帮张娟把车扶起来,几人先去卫生院。
于沫恢复的很快,回校的第二天就已经结痂。有节晚自习王婷叫于沫,问:“手臂的伤恢复的怎么样,你妈妈担心让我来问问。”
“已经结痂了,应该快好了。”
“好,等它自己脱落,继续自习吧。”
于沫回到位子上,吴桐就好奇地问:“婷姐叫你出去干嘛?”
“我摔了一跤手臂擦伤了。”
“啊,我都没注意,严不严重?”
“已经快好了。”
相比之下,张娟恢复的很慢,一个星期了伤口还有组织液,看着湿哒哒的。医生说是因为糖尿病。
这天孙曼和赵乐挤在人群里,好不容易拿到自己想吃的菜去排队。
食堂声音嘈杂,两人一前一后聊着,讲到化学,赵乐想到搞笑的事说:“任璇有去你们寝室嘛,化学不是说‘阿伏伽德罗常数’时候的语气动作很有记忆点嘛,任璇模仿的挺像的。”
“确实很像,说到任璇。”孙漫特地降低了声音,“何曦不喜欢她。”
“啊,为什么?”
“就是说她装装的,说她有些行为太夸张……”孙漫还想接着说,赵乐制止她,不远处前方正是任璇。
两人对视一眼,沉默了一路,直到找到位置坐下,孙漫环视一周,前倾低声说:“她不会听到吧?”赵乐摊手摇头。
之后孙漫在教室不时关注任璇跟何曦的动态,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天。
晚上到寝室孙漫漫不经心又小心翼翼地跟何曦打招呼,何曦没有看孙漫,往手上倒护肤乳,冷淡地回应:“嗯。”
孙漫心想:完了。
今晚注定沉默,夜色弥蒙,谁又几经翻转,睡不着呢?
第二天孙漫决定找何曦聊聊,轻轻喊她:“何曦,一起去上厕所嘛。”
何曦整理了一下书桌,看了一眼紧张的孙漫,慢吞吞地站起来,“走吧。”
孙漫搓搓手,抿了好几次嘴,才开口:“何曦,我真不是故意说的,我绝没有想告诉任璇。我就是跟乐乐聊天,没想到她正好在附近。”
“我是信任你们,才毫无顾忌地在寝室里说的,在外面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你不知道!”
“我真的是不小心,对不起,之后我一定小心说话。真的。你不理我我真的很伤心。”
“那我难道就不能生气!”
“当然可以,你打我也可以,我真的知道错了。”孙漫乞求地看着何曦。
“等我气消吧,我现在还是生气!”孙漫听到这句知道何曦接受了她的道歉。
可裂痕一旦产生,就不会是以前的样子了。
这几天,于沫晚饭都是和胡莉一起吃的,不过不是在食堂。
于沫总是找不到合适的上厕所时间,有更多的时间去上厕所,晚饭慢慢演变成去小店买些零食带到教室里吃。久而久之变成和胡莉一起去小店,两人把小店里的速食尝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