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世界》窈妧

1、第 1 章

　　池鱼并非困顿之兽，而是一个在漫漫长日中等待飞鸟的一只小小的，卑微脆弱的鱼。
　　这一方小小天地，到底困有多少垂死挣扎的鱼呢。
　　路灯照射的影子闪过。程语转过身，轻声地对着地面上的影子说：“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周边寂静得让人害怕，已然入秋，可吹过的风却让程语不寒而栗。
　　影子动了动，程语心下一颤，快速地朝小区走。
　　直到程语的背影消失，池城才离开。他也不想来这里，不想让程语讨厌自己，可是为什么还是会不知不觉走到这里，他自己也不知道。
　　但他明明记得程语说过，他们永远不分开，承诺的人现在却不愿再兑现。
　　程语在最爱池城的时候确实说过这种话，可那时的她并不知道池城是一个真正无药可救的疯子，她也想过救赎，可是世上没有一件事是容易的。
　　第二天程语又在公司楼下见到了池城，池城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条快要死了的鱼儿。程语心生厌烦，低着头快步离开。
　　池城没有跟着，只是墨黑色的瞳孔看不出他任何想法。
　　池城的行为让程语很困扰，虽然跟池城在一起两年，可是她依旧没有看透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迫不及待想要搬家，打电话请了假，在租房网站上找了中介，约好明天要去看房，她的心才真正放下一半。
　　漆黑的天空没有一点微小的尘埃，只有弯弯的明月高高悬挂，静谧的夜晚在这明月下显得无比孤寂。
　　这一晚，程语睡得格外不安稳，梦镜一个接一个，毫无止境。
　　她被困在井里，她大声呼救根本没人听见，她冷得受不了昏睡过去，醒来又在一个更深的井里，如此反复。最后他在一个深得看不见洞口的井里，周围没有一丝光，狭窄的空间让她感到无比窒息，她像是一条快要被渴死的鱼，躺在砧板上任人宰割。
　　昨晚的梦像一块巨石压在程语心中，让她喘不上气。她忍不住多想，即将发生的事或许会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匆匆吃过早饭，程语就往昨晚跟中介约好的地方赶去，她不断暗示自己，不要担心，马上就可以摆脱池城。
　　车窗外的街道人声鼎沸，极速前进的车使她安心不少。昨晚的梦对她影响很大，坐在车上这一会儿她竟然睡着了，司机也是老实人，竟然没有直接叫醒她。
　　程语也不好意思，付钱时自觉多付了些，想跟司机说声谢谢，但对方似乎没有多说的意思，直接就开走了，她也没有多想，只当是司机等得不耐烦了。
　　老旧的巷子里交织的油烟味，墙面上斑驳的裂缝，时不时传来的吵闹声无一不透露着这是一个不太好的居住地。
　　没有更好的选择了。爽快的跟中介说好之后，程语就回家搬行李，她已经迫不及待想逃开，被困得太久，她已经快要忘了正常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
　　搬入新家，阳光透过阳台照射进客厅，空气也变得香甜，连小鸟都在窗外连声祝贺。之前面试的公司也通知她明天正式上班，似乎这一切不算太糟糕。
　　在没有见到池城之前，程语觉得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她会有一份不错的工作，碰到一个很好的人，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这些在池城出现在公司，成为她的新同事之前她都有畅想过。
　　“你为什么总是揪着我不放，我们已经分手了。”程语真的不明白，她算不上好看，也不优秀，她这种人街上一抓一大把，为什么池城就是跟她过不去。
　　“我没同意，小语，我没有说过分手。”池城嗓音有些哑，长时间的压抑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是我配不上你，我这个人不懂感恩，之前都是在利用你，所以别再纠缠了好吗，真的很烦。”
　　周遭寂静得有些可怕，程语没做他想，如果不把话说清楚，恐怕池城是不会放弃的。
　　她承认池城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的，对她也好得不得了，但两个世界的人终究是走不到一起的。
　　她靠自己的努力走到这里，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冲出黑暗走向光明，可原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光明的地方依旧有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