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猫咪要在下雨天》腿肉好难吃

4、第 4 章

　　17.

　　贡桉踹开了残破的大门，正对上梭梭林防备的目光，但很快这眼神就转变成了谴责，梭梭林先是看了一眼歪在一旁的破损的大门，然后死死地盯住这个破坏者，仿佛想用眼神从他身上夺取足以赔付大门的乌隆。

　　贡桉被这眼神撼动，从心底升起微弱了，可以忽略不计的歉疚，这就像阳光下的泡沫，它存在过，但同样消失的很快。他随手从包里掏出一瓶包装花哨的饮料扔像对方，“星际最新特供，试试。”

　　梭梭林头也不抬，枝桠从他的白底红花的沙滩衬衫中探出，于半空中缠绕住那瓶饮料。他把饮料卷向自己的视线里，低着头像是在嗅着什么气味，然后很快便从嘴里生出另一根枝桠，如同吸管扎破塑封一般扎破了瓶盖没入瓶身之中。

　　“像是在喝香皂水。”梭梭林摇晃着空空如也的饮料瓶，低声评价道。香味奔放且富有层次，但口感却很古怪，他不是很喜欢。

　　贡桉拧开瓶盖的动作一滞，沉痛道：“你的故乡没有香皂，你这个可悲的芜种究竟在地球遭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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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悲的芜种遭遇了很多，他呆愣着张了张口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但最终只是非常拟人化的叹了口气，仿佛这些天不堪回首的痛苦往事俱皆凝聚在这一叹中。

　　这画面实在是太诡异，贡桉仿佛直面了最惊悚诡异的画面，被冲击的直接宕机三秒，“你终于被灵颋的中界人施加灵锢了？”

　　梭梭林长久地凝视着贡桉，直到对方开始变得不安，然后抬高触须般的枝桠，神色平静将瓶子砸向了他。

　　真是多嘴的，讨人厌的蝎鳞族，梭梭林回忆着以往见过的人类，忍不住在心里模仿着他们对贡桉翻了个白眼。

　　18.

　　这是一间作为废墟要多于卧室的一居室，屋主远比房东想的要尊重室内陈设，因此杂乱的塑料垃圾也好，还是碎石残渣也罢，全都和梭梭林一起共享这间屋子。至于天花板上的白额高脚蛛，龟裂墙面上飞速爬行的巴壁虎，地板缝隙中忙碌穿梭的举腹蚁，成群结队的蜚蠊，耸动触须觅食的褐家鼠，都有种作为原住民的，仿佛比梭梭林还要拥有更深层次的居住权的理直气壮和嚣张跋扈，它们目中无人的游走巡逻，都想进一步的扩大自己的居住范围。

　　贡桉环顾一圈，除了垃圾和一些人类尖叫诱发物，根本找不到椅子，只好学着梭梭林一起坐到窗沿上。

　　两人一同顶着一脑门的爬藤月季，花也好叶也罢，连带着其中的蚜虫蓟马这些都一起压到了肩上头上。花叶摇曳间，贡桉总觉得自己脑袋上多了一些不该有的地球住民。但对面的梭梭林看上去适应良好且表情非常的冷酷持重，贡桉不想被这个可悲的芜种给比下去，因此端正了脸色，显露出几分凝重来。

　　当然这都不妨碍贡桉对梭梭林的幸灾乐祸，这个芜种总有一天会被怒不可遏的房东赶出去的，他想。

　　“我来的时候看到辉光号了。”贡桉说。

　　梭梭林是个星际之中颇负盛名的赏金猎人，但因为其毫无底线——不，宇宙之中没有底线，贡桉忍不住帮自己的好友反驳。而作为一个同样毫无底线的情报贩子，他和梭梭林一样，已经逐渐被一些文明视作罪犯。虚假的惺惺相惜之下，贡桉给梭梭林提供了这一消息。

　　辉光号上必然有绝对守序类的灵颋中界人，贡桉和梭梭林对在失主眼皮底下寻衅盗窃毫无心理压力，但他们绝对不希望对上灵颋。

　　梭梭林面无表情地看了贡桉一眼，从一棵树的眼神里是很难发现什么的，贡桉一头雾水，然后就看到了梭梭林身体里生出无数枝桠，将自己的脑袋连带着鸭舌帽一起，重重叠叠地环绕包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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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可以，我也想这样身体力行的表示自己不想面对现实。贡桉木着张脸，恶狠狠地拧开瓶盖开始暴风吸入。唔，他忘了，这是瓶刚刚被芜种评价为像香皂水的饮料。贡桉哽住，不由自主张大了嘴，让淡绿色的液体从松耷下来的下颌体喷薄涌出。

　　真难喝啊。

　　19.

　　白色三厢车终于停了，周容在一片黑暗中睁开了眼，在发出响动的第一时间，琥珀也在文件袋里蛄蛹了起来。

　　“你要下车吗？”琥珀问。

　　它那双亮闪闪的眼睛在黑暗的环境里实在是瞩目非常，让周容想不注意它都难，“先等等，我在车里没找到雨伞雨衣，等雨小一点再说。”

　　琥珀还要蛄蛹，它大概是想凑过来，文件袋发出细碎的响动，于是周容把它放了出来。

　　20.

　　一人一猫在这封闭黑暗的环境里都表现出了奇异的安静，而外面的喧嚣从未停止，被风卷起的树叶枝桠一次又一次地甩向车身，雨还没有停下，噼哒声音有节奏的响起。

　　不知是过了多久，风吹开了密密麻麻的枝叶，一丝光亮从中探出，周容急忙抱着猫顺着那缕白芒向车窗外看去，枝叶掩映间，是隐约可见的，一栋颇具规格的欧式别墅。

　　一时间那些浩瀚如烟的志奇小说一一闪现在周容脑海之中，而所有类似的诡秘故事结局都让人战栗恐惧。周容下意识地为琥珀顺毛，指尖柔软温热的触觉让她渐渐平静下来。

　　“你不过去吗？”琥珀也看到了那道光，它弓起身子挣开了周容的怀抱，缓慢走了两步后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然后一个跃身，前爪扒上了车窗玻璃，它同样看到了那栋别墅，于是扭头看向周容，“雨也不是很大。”

　　琥珀的意愿非常明显。

　　周容也注视着琥珀，外星人的存在多少让她打消了对鬼怪的恐惧。但是继不正常的车后，她对这个看上去像是突然出现的别墅也非常戒备。

　　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周容想起这个数百年前戏剧家莎士比亚笔下哈姆雷特的纠结，她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做出选择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