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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幸运预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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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淞觉得自己有群假粉,他们咋一点都不震惊。哭天抢地呢?哀嚎呢?嚷嚷着“爷的青春结束了呢”?怎么一个都没有???
“你这营销的起来,我看悬。”严枫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参考书,不忘嘲讽一两句,“你今天剧本背好了?读完了?”
“台词我熟了,你要检查随时待命。”沈淞躺下来翘了个二郎腿,被严枫一巴掌拍下去又翘了回来。
“那我就查了,我看你挺没事情做的,要不要去锻炼锻炼?”严枫放下参考书,挠了挠睡着的狸花猫,然后看着沈淞的表情逐渐扭曲。
“我不胖我没有!”沈淞一激动撩开自己的衣服,“你看!这不是腹肌还在呢么!”
“把你衣服给我放下去!”严枫别过脸去,挡住眼睛,“我马上抽你的台词,你给我等着。”
“随时待命。”沈淞盘腿坐在地垫上,看严枫拿过剧本,一副乖巧学生的模样。
“来吧。”严枫从剧本上移开目光,望着地上的沈淞,语气十分平和。
“这一幕是表白对吧,OK我准备好了。”
“我喜欢你很久了,我想趁今晚这个机会向你表明我的心意,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你这太平淡了,一点表情都没有,我代入不进去。”沈淞撇撇嘴,感觉严枫那目光像要杀人似的,只好嘻笑着手把手教她怎么代入情感。
“我觉得这次我可以了,再来一遍吧。”严枫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望着沈淞,说起了那句滚瓜烂熟的台词。
“我……我喜欢你很久了,今晚正好借此机会表明心意,你愿意接受吗?”她说得十分紧张,手心里都沁着汗。
“我——”沈淞看着她的表情,突然卡住了。他从没发现她的眼睛如此明亮动人,夜空中的星辰相比都要暗淡几分。
他感觉自己心里突然多了只活蹦乱跳的鹿。
“你忘词了,接着——”
“我接受。”
沈淞语气十分笃定,严枫也愣了愣,翻了半天没找到这句,把剧本往他身上一扔:“别乱给自己加戏,该说啥说啥,还有,拍的时候不能像今天这样发呆了。”
“我是说……嗯,我会接着背的。”
沈淞烦躁地“啧”了一声,又开始看剧本。可是他的心很乱,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夜里,沈淞照旧从梦里惊醒,窗外阴沉沉的,只有几只蛐蛐在花坛里时不时弄出些动静。
好饿。
好想吃东西,可是不能再吃了,会被说的,会被讨厌的,会被孤立的……
沈淞觉得自己浑身发冷,只好又摸黑爬到衣柜里,感应灯柔和的光还是没法温暖他,他看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到感受着自己濒临窒息的感觉。
脖子上的绳索仿佛逐渐被收紧,四肢百骸的血液好像停止了流动。
好漫长的黑夜,好可怕的黑夜。
他想。
半夜照例被胃折腾醒的严枫听到沈淞房间里有动静,只好壮着胆过去查看。
沈淞的水杯碎了,他瞪着眼睛,动作麻木而僵硬——他在拿玻璃碎片自残。
严枫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从他手里抢下来玻璃碎片,不顾手上的细碎伤口过去开灯,而后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沈淞拖了出来。
“你等着,我去找药给你包扎。”
“别走。”
“他们在瞪我,在挖苦我,他们说我吃太多了,罚我一天不许吃,还要扣掉我赚的钱……”
严枫看着他那样子,猜了个大概——可能出道前受了许多苦吧。
于是她叹了口气,坐下来把沈淞这只大猫搂在怀里顺毛捋,就像第一次换回来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温柔地哄着。
沈淞回过神来,发觉自己躺在严枫怀里,想爬起来,结果摁到了手上的碎玻璃茬,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嗯?你等等,清醒过来了吧?”严枫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把他拖到客厅,找到医药箱之后,把狸花猫赶了起来,坐下来开始边打瞌睡边给他上药。
“你比我严重多了,等我先给你包扎吧,我不碍事。”沈淞说着要去夺她手里的棉签,而后被她打了回去。
“我手上是你的血,你还说不碍事,你身体是门面知不知道……”严枫小心翼翼地清理着伤口,碎碎念着像个老太婆。
“严枫,你要不要和我假戏真做?”沈淞问。
严枫手一抖,不小心用了点力气:“你想多了,我不会喜欢任何男人的。”
“难道你喜欢女的?”
“……您能不能正常点思考,我没个喜欢的人就活不下去了是吗?”严枫撒气似的,缠纱布都故意加重了力气。
“但是,老话不是说女孩子喜欢的……诶你轻点儿!”
“你再这样我就让你‘名垂青史’,真的。”
“嗯……你就没什么梦想吗?”沈淞觉得空气尴尬得过分,忍不住找了个话题。
“没有。”
“不是,想暴富也算的……”
“好了,早点休息吧,你后天就要进组了,我可不想让化妆师跟我说为了给你遮黑眼圈用了多厚的遮暇。”严枫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了声晚安就又回去了。
狸花猫吃啥啥不剩,体型越来越像只大橘。它懒懒地抬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沈淞,又接着睡了。
……
房东叼着牙签不耐烦地开了门,门口站着两个女人。她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发现那个年轻的和严枫有点像。
“您好,我是来找人的,我叫连雅,想找一个叫严枫的女孩子。”
“严枫?”房东皱着眉,努力搜寻自己的租客,总算找到一位。
“你们找她有事吗?”她不太想透露那姑娘的事,除了把猫带回来这件事,严枫还是一个合格的租客的。
“我是她的母亲,这位是她的妹妹,她已经很久没和家里联系了,我们很担心,所以擅作主张来找她了。”
“她已经没住这里了。”房东说着想关上门,没想到严桃上前一步拦住她。
“那……请问您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她想搬去哪里搬去哪里,我无权过问。”房东关上门,再也不理会门外的两人。
“妈,那个人该不会是……死了吧?”严桃做了个最坏的打算。
“想什么呢?她要那么容易死早死了,我看现在她指不定在哪个犄角旮旯躲咱们呢。”连雅看着自己的新指甲,从包里掏出湿巾擦了擦,然后想到了什么似的问严桃,“对了,你不是说你的男朋友在这里工作吗,咱们还能有个歇脚的地方。”
“好……”严桃有些为难地拨通了一个电话,在对方说可以让他们暂住之后有些得瑟了起来。
她严桃,就是要比严枫有能耐。
严枫觉得醒来之后看到沈淞乖乖坐着背台本,震惊度直逼屋里出现了悬挂式瀑布。
她今天头特别疼。
“我说,你一天天干呕那么厉害,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沈淞把她的凉水换成热水,关切地问。
“不了吧,没那个必要。”严枫想了想被自己撕掉的检查报告,端起水猛地灌了一大口。
“你看你瘦的,都皮包骨头了,以后这家里的零食想吃啥吃啥,怎么着也得学学小狸那样。”
“……别了,肉还是挺难减下来的。爱咋咋的,我又不是艺人。”她无所谓地往沙发上一摊,开始闭目静养。
“我说,等我拍完这部电视剧,我带你回家尝尝我妈的手艺,她肯定能把你喂胖。”沈淞凑到她旁边,说话的语气在严枫看来莫名带了几分欠揍。
“……去背剧本。”
严枫,她真是个无情的女人。
沈淞索性挨着她躺的位置坐在地毯上,和她头顶头地看着枯燥的台本。
三伏天十分燥热,连人也多了几分浮躁。
在沈淞第六次长长地叹了口气之后,严枫忍不住了。
“你要不要和我出去走走?”
“好啊。”沈淞像充上了电似的精神起来,“我们去哪里?”
“湖边。”
十分钟后,沈淞裹得像个嘻哈歌手,和严枫一起站在自动售货机前。
“……啧,怎么总针对我?”严枫伸出手晃了晃售货机,卡住的饮料“啪嗒”掉到另外一层。
“我来吧。”沈淞感觉再买不到她就要暴走了,只好投币又买了一瓶,正好把那瓶撞掉了出来。
“喏,要怎么感谢我?”沈淞得意洋洋地朝她递过去,却发现她脸色不太好看,“怎么了?”
“你背后一点钟方向,一百米左右,有个男的盯着你很久了。”严枫故意贴近沈淞,一字一句地说。
“不是吧,我在小区不可能遇到私生饭的,再说了我也没有这种东西。”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你怎么就确信你那么幸运一个私生饭都没有?”严枫拽紧了沈淞,假装是对热恋期情侣,互相腻歪着朝湖边的座椅走去。
她的判断没错,对方在隔他们不远的椅子坐下了。
“你别喝凉的。”沈淞拿走她手上的凉水,把热牛奶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