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沦陷》少尔

10、“乖乖，宝贝，心肝儿……”

　　“哎，怎么哭啦……”廖家豪抬起头就看见许云在流眼泪，手忙脚乱的给他递纸巾，隔着一桌子烧烤，又说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不是……没关系啊，你和许洹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人要……向前看。”
　　“你怎么哭的更凶了？”廖家豪不解。
　　“行了。”许云一搁筷子，“不说了。”
　　廖家豪从善如流的闭了嘴。
　　醉了难受，终于不说话了。
　　喝不得，还在喝，要么是想酒壮怂人胆，要么是想借酒消愁。前者壮完了，就发觉自己鲁莽且社死，后者往往会愁上加愁，可偏偏有些时候人就是需要那一口酒的，说不敢说的，做不敢做的，不计代价，不问结果。
　　这就是为什么喝酒的人往往只看当下，唯论今朝，喝的快慢，都是及时行乐四字罢了。
　　杨晟宇面色有些沉，他又抿了一口，砸了砸嘴，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许云总是这么爱喝酒。但是他隐约间又觉得，他也不太明白自己以前为什么那么爱喝汤。
　　他对情人的要求仅是一份真诚。
　　可许云不能给他那份真诚。
　　这已经是他们相遇的第二次了，他的单纯和卑微都已经消散，他不可能再轻易的喜欢上许云。
　　云是飘忽的，他大可以自由来去，无问东西。
　　木是踏实的，他更应该留在原地，生根发芽。
　　杨晟宇把手里剩的一口酒一饮而尽。
　　“云，我也不怕当着宇哥的面说……”廖家豪的声音有点儿委屈，“我是真的好喜欢你。”
　　“廖家豪，你没事吧。”许云制止他，“到此为止了，你不要再把这个话跟我提第三次。”
　　廖家豪像所有不愿意认清现实的人一样，无理取闹的追问，“就因为你约上了前前任的P？你又没有很真心的喜欢人家，何必呢……”
　　杨晟宇捏着玻璃杯的手指节泛白。
　　“别他妈撒酒疯。”杨晟宇说。
　　廖家豪像小孩儿一样，悲伤了一阵就睡了过去。
　　许云的悲伤压制了酒意，又渐渐的被磨平。他和杨晟宇在海底捞的流行曲目BGM里，满地满桌三三两两东倒西歪的酒瓶里，静默良久。
　　这时候似乎一切语言都难以生存在空气里，只能千头万绪无从说起，一窝的堵在喉咙眼，不上不下堵得人难受。
　　四四方方的小桌上，只留下两个各怀心事的人，一个眼眶微红，一个眉心微蹙。
　　杨晟宇去把单买了。
　　“你要回去了？”许云问。
　　“嗯。”杨晟宇点点头，“你怎么走？”
　　“地铁吧。”许云点点头。
　　“一身酒气，坐地铁不方便。我叫个代驾，一起了。”杨晟宇说。
　　“……谢谢。”许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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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车，杨晟宇两手指间搭在一起，搁在两腿间，头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面无表情。
　　许云满身酒气的窝在后座，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指。
　　将要下车的时候，许云都要睡着了，迷迷糊糊的抬头，就看见杨晟宇拉开车门。
　　冷风吹在许云微红的脸上，他稍微清醒了一点点。
　　“到了。”杨晟宇又把车门拉开了一点。
　　“……”许云下了车，杨晟宇坐回副驾，将要关上车门的时候，许云叫住他，“乖乖。”
　　杨晟宇愣了一下。
　　“你有胃病，吃饭不要吃太急，喝酒也不要喝这么多……给我喝就行了。”许云说。
　　“……”杨晟宇本来想反驳一下，可是看见许云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便知道他是忘了今夕何夕。
　　“明天记得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许云说。
　　“……嗯。”杨晟宇随便的应了，“上去吧。”
　　“不行。我觉得走不动，你得送我。”许云突然像小孩儿似的撒娇，“哎呀，喝多了，头痛，真的。”
　　路灯的暖光打下来，很像是舞台中央。
　　杨晟宇叹了口气。
　　喝多了，就不认得人了，开始示弱了。
　　他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仗着他喝多了，便把关系顺水推舟。
　　“许云。”
　　“嗯？”
　　“你看着我的眼睛，看着我，我是谁？”
　　“乖乖，宝宝，心肝儿……”
　　“我们还在一起么？”杨晟宇问他。
　　“在……”许云撑着副驾驶的窗台，愣了一下。
　　“……抱歉。”许云说。
　　“回去早点睡吧。”杨晟宇关上窗户，车子驶去。
　　汽车尾气散去后，许云依旧站在路灯下，冷橙色的路灯，生铁色的外衣，笔直的，孤零零的，立在夜晚无人的街道。
　　许云一身白衣，在黑漆漆的夜色里，也孤零零的。
　　许云仰起头来看向夜空，什么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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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云扶额，微微眯着眼睛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十点钟了，他带着宿醉的朦胧想起身，却有些乏力，干脆躺了回去。
　　滑开屏幕，胡瑛两小时前发了消息，“醒了叫我。”
　　“在。”许云回复。
　　“昨天晚上怎么样？”胡瑛说。
　　“就那样吧。怎么突然问这个？”许云说。
　　“我今天早上一开门就看见廖家豪坐在我家门口，他说他睡了一会儿就醒了，打了个的到我家来，门口坐了一晚上。”胡瑛说。
　　“……他怎么了？”许云问。
　　“我直说了啊，他说你也知道。”
　　“他喜欢你。”
　　“是。”许云说，“他跟我说过了。”
　　“说实话，我没想到他会喜欢男的……算了，你怎么看吧？”胡瑛说。
　　“他没喝断片儿就该记得，我拒绝过他的。”许云说。
　　“哎。”胡瑛说。
　　看见对方显示正在输入，许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他觉得胡瑛肯定没有想撮合他和廖家豪，但是他觉得还是先解释清楚。
　　“杨晟宇，还记得吗？就是一起打球的那个。”
　　“嗯，记得。”
　　“他是我前前任。”
　　“？”
　　“对，就是我约P约到的那个。”
　　“……信息量……有点儿大。”
　　胡瑛，惊。
　　狗血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那昨天那场球……
　　“大家彼此不知道，昨天打球尴尬的只有我。”许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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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晟宇定了个闹钟起来撸铁。最近吃的有够油腻的，酒也喝了不少，为了保持身材，他得加量。
　　撸撸铁，洗了澡，他就顺便更新了一条抖音，看见许云的消息，脑子里不合时宜的就冒起昨晚的事儿。
　　突然有一股子火不知道往哪儿发。
　　许云那副模样让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方面确实知道他的爱情如同游戏，另一方面又确实能看出他的喜欢……就比如喝醉了，竟然会回到过往的状态里。
　　乖乖，宝贝，心肝儿……
　　这些熟悉的名词好久没有听他说过了，杨晟宇不断的在心里揣摩这些字眼。
　　一方面似乎产生了些动摇，另一方面又太熟悉这个人的本质。
　　巧言令色。花言巧语。大尾巴狼。
　　他想起许云说，明天记得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接谁放学呢？那天之后再也没有见到过才是真。
　　不过是一场游戏。
　　只是真实的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