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处》佐舞衣

32、第 32 章

　　我一直自私的以为，我的女儿我最了解，我所做的都是为了她，她也能够理解我。可是，我却大错特错了，我用一个快四十岁的成年人帮助一个15岁的孩子在思考。我太自以为是了。我原以为他们应该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就像童话的结局一样，可是，我却忘掉了一点，这个结局不是颜颜自己选择的，灾难也就在那一瞬间降临了。

　　事发的第二天凌晨，小梓发了疯的地跑来“妈妈，小颜不对劲，任凭我怎么解释，她都不信。”我和花重几乎一夜没睡，听到这个消息，两个人急急忙忙穿上外衣，就往陈家跑去。我们跑上了二楼，几乎不敢相信，那就是我们一直引以为豪的女儿。她疯狂的在砸着东西，房间的摆设几乎已经被砸得荡然无存，“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她一直在不断的叫着。“颜颜？”我试着叫了一声。“妈妈。”颜颜飞奔了过来，我紧紧地搂住她，“对不起，妈妈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错了，下次我一定早点回家。对不起，妈妈！”“颜颜，是妈妈的错。”我的眼泪开始往下掉。“妈妈，是不是我已经不是好女孩？”“不，你是好女孩。”“可是，我被陈叔叔……”“不，没有。”我赶紧否认。“妈妈，我知道，我是个坏女孩，再也配不上小梓哥哥了。”“不是，不是这样的。”我想解释，可是不知道对一个15岁的孩子怎样解释。我要想好措辞，等她冷静下来再说，“我不是好女孩，我是一个坏女孩，我不听妈妈的话，我是坏女孩。”花重一直没有讲话，突然，他推推我，“小兰，颜颜不对劲。”我回过神来看着颜颜，这才发现颜颜的表情很呆滞，而且眼神似乎很是涣散。我也终于发现不对了，小梓也发现了。我一把抱起颜颜，用最快的速度往家里跑去。

　　是我，都是我的错，我忽略了一个15岁小孩子的心智，忽视了一个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颜颜，整天精神恍惚，有时候一直胡言乱语，她只记得自己被一个老男人侵犯了，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整天心痛的看着我的女儿，那种状态，根本不能去学校，只好去学校请了病假，而小梓也是后悔不已，直怪自己没有早一点进去，以至于让颜颜受了太多的不愉快。灾难还是来了，等我发现颜颜有了身孕的时候，已经是3个月以后了，小梓几乎每天都在我家照顾颜颜，当我看到颜颜起床后就不住的呕吐的时候，作为一个母亲的我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小梓跪在了我的面前：“妈妈，请你原谅，当时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想，我……我没有爸爸和妈妈，请您们为我证婚，我将取小颜为妻，今后全心全意地照顾她。”“可是，我们这里没有满21周岁的女孩子根本不能结婚。”她还那么小，根本不能做流产手术。我心里知道，可是却又说不出口，在这么一个民风淳朴的小地方，如果，被外面的人知道了，颜颜和小梓这一生就毁了，可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颜颜，也难得的清醒了一天，“妈妈，都是我不好，这个孩子不要也罢，妈妈，你们想办法吧！我还想回学校读书，妈妈，我真的想回学校。”我终于忍不住了，报住颜颜，大哭了一场，难道说真的是红颜薄命吗？颜颜不该生的那么美丽。是老天嫉妒她吗？

　　直到有一天，我外出买东西，看小梓被一群穿着西装的客人们缠住了，我远远的看着，好像是小梓爸爸公司里的，看到这些人光临这个小地方，我总是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可是，小梓已经是大人了，很多东西应该自己做主，颜颜一个人在家，我不太放心，来不及上前打招呼，赶紧去买了一点生活用品，往回赶。回到家，去敲颜颜的门，半天都没有动静，我慌了，赶紧撞门，可怎么也撞不开。我飞快的往隔壁跑，在楼下差点撞倒小梓，我气喘吁吁“快，颜颜一个人，不知道在干什么？门反锁上了。”小梓脸色一便，就往院子的那颗榕树跑了过去，他很快的就爬到二楼的窗台上，“小颜，小颜。”我听到他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我更是慌了。小梓用脚往窗子上踹去，我听见玻璃碎的声音。小梓伸手从外面打开窗子，往里面跳了进去。我也往二楼跑。接下来的一切都像做梦一样，颜颜用绳子吊在房梁上，气息很是微弱，我看到小梓在不断的人工呼吸和敲击心脏，我瘫坐在房门口，心里一直有一个念头，如果颜颜去了，那我也跟着去的。

　　颜颜被救醒了，可是，人更是恍惚了，我几乎不敢送她去医院，到了医院，什么都瞒不住了。我痛苦的想自杀，可是，我如果死了颜颜该怎么办？我看着小梓也是一天不一天痛苦，那种痛不欲生感觉我是懂的，他一直很自责，责怪自己的不负责任。我也很想狠狠地骂他一通，怎么大一个人怎么不知道避孕呢。事情到这一个地步，怪他又有什么用呢？这一切都是冤孽，都是命。命中注定这一切，都逃不掉。事实已经不能让我继续逃避了，等明天安顿下来，我亲自去计划生育办公室，把这件事情好好谈清楚，罚多少钱都认了，让她把小孩生下来，因为，我知道如果小孩打掉了，最痛苦的应该是小梓。可是颜颜怎么办？我会再次伤害到颜颜吗？我也不知道。我是一个最差劲儿的母亲，一个最失职的母亲。

　　事情有了转机，那天晚上，小梓带来了一个客人，是从上海过来的，是小梓爸爸公司的一位律师，那位穿着西装的先生给了我一大堆资料，他告诉我，“小梓明年就大学毕业了，按照过世董事长的遗嘱，小梓将在明年正式进入他父亲的集团，从今年开始，就进入公司正式学习，然后按照小梓的意愿，他将把他的财产的52%转到他的妻子花颜小姐的名下，另外这份是结婚同意书，因为是花小姐是未成年人，而且小梓是美籍，所以只要父母签字就可以生效。”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吓住了。“可是，我不知道颜颜是不是想嫁给他，她还那么年轻，我不知道我们签了字，颜颜会不会怪我们草率的安排了他的人生。”我终于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这么长时间，在我心里徘徊了无数次的话，我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说了出来。“请放心，我们现在只是做一个书面上的形势，这样，我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帮花颜小姐拿到美国的绿卡，小梓说，可能让花颜小姐去美国养病比较好，也可以离开这些是是非非。”

　　我终于明白小梓的苦心了，我想我们没有选择了，于是在征得花重的同意后，我们在所有的资料上签了字，最后，颜颜用安琪儿・柳的名字申请去美国的绿卡。剩下的工作就是说服颜颜去美国治疗。说服颜颜比想象中简单多了，我们也没敢说是心理治疗，只是说，可能会请美国的医生帮着做手术，颜颜以外的的冷静，点了点头。

　　那天还是来了，我和花重骗了亲戚和学校，说花颜的了重病，现在在上海找了一家疗养院，需要将近一年的疗养。那天气阴沉沉的，气温将近1度，花颜穿着厚厚的大衣，围着一条羊毛围巾，拉着小梓的手，就这样也走越远，我紧紧地拉着花重，紧紧地拉着，心理不断的祈祷着颜颜的平安。

　　接下来，小梓会有电话来，颜颜也经常打回来，每次打回来，我都能听出颜颜的精神状态再一天一天的安定，直到有一天，颜颜跟我讲；：“妈妈，我打算还是把孩子生下来，孩子的爸爸不在了，我一定要好好的把孩子养大。”我听到这个消息以后，觉得很是蹊跷，刚挂了电话，电话铃再一次响起，“妈妈，我是小梓，颜颜一天比一天健康，但是，我们的事情也在一天一天的忘记，妈妈，我该怎么办，颜颜已经快不记得我了，妈妈，我该怎么办？医生说，她的状态很严重，只能让她忘记那些不愉快，尤其是她的心理状态不安定，不能做人流手术，现在只能让她把孩子生下来。为了她能平安的生下孩子，在给她编织一些记忆，就像孩子的父亲车祸过世了什么的。”“小梓。”我听得出那孩子的痛苦。可是却又找不到什么安慰他的话。“妈妈，不要为我担心，这是我自己决定的，只要小颜好起来，忘了我也好，是我带给她那么多痛苦的。”“小梓，苦了你了。”

　　不断从美国传来消息，颜颜生了一对龙凤胎，很可爱的一对孩子，她几乎已经不记得小梓，孩子让小子梓在美国的一位阿姨帮忙照顾，还有一个月，颜颜就会回国，那位医生也会来中国，做最后的催眠治疗。颜颜几乎不记得自己有两个孩子……
　　那一天我们去上海接回国的颜颜，随行的还有那位医生，在小梓的安排下，在一家私人疗养院给颜颜作最后的催眠治疗，并给她植入一些新的记忆，让她相信她是因为一场高烧失去了一些记忆，生了一场大病，休学了一年。颜颜终于回到了我们的身边，我处理掉一些颜颜和小梓的一些照片，在帮颜颜收拾房间时，我看到那本日记，于是，我又加了一把精致的小锁，然后偷偷的放到了自己的房间。
　　颜颜依旧娇憨客人，有时候也很调皮捣蛋，忘记了真好，我们要回了一个孩子，但也失去了一个孩子，小梓再也没有回来过，只是，每逢过节回答个电话来报平安，我知道他一定会想念颜颜，有时候会挑一些颜颜的趣事给他听，他也只是静静的听着，什么也不问。

　　就这样，颜颜开始复读初三，那孩子一直很聪明，在很努力之下。考上了县重点高中，离开这个小镇，我很是不舍，但是，总是觉得她离开这个地方对她有好处，也就没有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