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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 90 章 ...

  •   方卓见着那么好看的一只小狐狸变成了一只秃狐狸,实在不知道要怎样表达他的惋惜之情才好,最后也只是不疼不痒地安慰着,“小狐狸,你要知道现在的他和以前是不一样的,有时候他意识不到会伤害到你们,这个时候你应该老老实实说出来的。”

      这时小榆走过来要去抓小狐狸,谁知小狐狸从方卓的肩头一下子跳到黄骏峰的肩头,小榆愣了一下道:“欸你跑什么呀!以前你不是最喜欢我给你刷毛吗?这还没刷完呢!”

      说着又要去抓他,小狐狸就从黄骏峰的肩头又蹿到张淑身上,最后跳到孟启帆的怀里,把头埋在他的臂弯里,尾巴对着小榆,说什么也不肯让他摸一下,小榆与孟启帆两人面面相觑,这下可好了!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驳他的面子,孟启帆的心里惴惴不安,只想着赶紧证明自己的赤胆忠心,道:“那个什么,小孩子嘛!都是有叛逆期的,说不定这会儿到年龄了,您大人有大量,别和他一般计较,呵呵。”

      一边用手肘捅了捅身旁的张淑,张淑心领神会,觍着脸笑着,“是是是——小孩子不懂事,您别和他一般计较,您想刷毛是吗?要不,我变回真身您给我刷好不好?”

      一听她说要变回真身,黄骏峰立刻想到上次的教训,心有余悸地瞪着她道:“大姐!您可行行好别搞我了!”

      方卓看他们几个又开始不着调,便骂道:“都什么时候了,嘴上能不能有点把门的,都给我闭嘴!”

      小榆有些发懵,三人也觉得十分没意思,嘴巴闭得紧紧的,而方卓则一个劲儿地给他赔笑,“这帮家伙向来出门不带脑子,您权当他们不存在好了!别往心里去。”心道,这帮蠢货根本不知道看氛围的,现在明显不是调笑的时候吧!

      小榆的视线又一次落到小狐狸身上,这一眼才让他终于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只见小狐狸四条腿的关节处的毛都光秃秃的,身上也是这里少一撮,那里少一撮,连脑袋都秃了半个。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前他明明都是这样帮他刷毛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这个样子。不光如此,还有他莫名其妙的违和感,今天总感觉哪里不对劲,现在才明白原来是周围过分的安静,以前,只要有他在的地方,身边总是不断的有鸟雀飞过来,可是今天却是一只也没有。

      他下意识看着自己的双手,原来连他们都已经察觉出来了吗?我体内那种令人恐惧的强大力量,呵呵,以后,是不是再也不会有人愿意亲近我了?

      伤感还未如数爬上额头,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小榆——”那人带着一阵风走到他身边,“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呢!怎么不等我就自己跑出来了?害我起来找不到人以为你又跑了!”

      看到几人的样子很快意识到不对,尤其是他,脸上连一点笑意都挤不出来,问道:“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我看看是哪个胆子这么肥?”

      方卓赶紧撇清关系道:“别看我!不是我。”黄骏峰也赶紧举手表态,“也别看我,不是我。”孟启帆强装淡定道:“不是我。”张淑更是夸张地双手举过头顶道:“更不是我!”

      还没等细问他们,小榆勉强打起精神摇摇头道:“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让你好好在屋里疗伤吗?怎么不听话。”

      谢颉从他细微的表情中很快抓住了关键,他是在自责,这份自责不仅是对他,很有可能和刚才的不高兴也有关联,眼睛一扫终于注意到孟启帆怀里的小狐狸,当即了然于心,手一伸,把小狐狸抓了过来。

      小家伙忽然被提起来吓得吱吱乱叫,可是很快就发现这人并非要伤害自己而是在帮助自己,因为他身上光秃秃的地方重新长出了毛来,比之前的更加鲜亮有光泽,一时高兴得摇着尾巴使劲儿炫耀自己的新皮毛,“看到了吗看到了吗?我的新皮毛!哇!简直闪瞎了我的狐狸眼睛!”

      谢颉拍拍手又把他提起来道:“不就是掉了几根毛嘛!你就算脱了一层皮我都能给你重新长回来,但要是下回你再敢让他不高兴,我就让你浑身光着游街示众,听到了吗?”

      小狐狸被提到半空蹬着腿道:“凶什么凶!我又不是故意的,主要是,主要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小榆哥哥,一时没反应过来——”耷拉着脑袋对小榆道:“小榆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不理你,以后我再也不会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小榆下意识要去蓐他的毛,半路却把手收了回来,摇着头笑道:“不是你的错,是小榆哥哥的错,哥哥一时没注意到,我也向你道歉,你原谅哥哥好不好?”

      小狐狸当即前腿一跃扑到他的怀里,叫着“原来小榆哥哥一点都没变!阿狸最喜欢小榆哥哥了!”

      谢颉见他终于有了笑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朝着停留枝头不敢上前的百鸟打了个呼哨,一时间,林间百鸟接连不断地向他飞来,它们有的叫声清脆,有的颜色珍奇,还有的格外聪明机灵,组成各种各样的形状和队形,像是为讨他们的欢心特意而准备的一场别开生面的飞行晚会。小榆就站在他的身旁,自然而然地接受到鸟儿们亲切的问候。

      玩着玩着,小榆好像完全忘记了之前的不开心,鸟儿们似乎也不再惧怕他身上的力量,谢颉对它们的表现感到特别的满意,总算是把人给他哄好了。

      可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乐极生悲”!不知是太激动还是怎么,小榆忽然脸色一变,瞳孔都充了血色。

      谢颉最先做出了反应,驱散众鸟儿对小榆道:“看它们在你眼前卖弄我也手痒起来,陪我过过招吧!”

      当即运气朝他一掌拍了过去,小榆的力量再也控制不住爆发出来,本是无意与他对招的,可力量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他反倒成了一个牵线木偶,一时间,一片茁壮的树林转眼都给他们做了陪葬。

      小榆有些发慌,朝他喊着,“简直胡闹!你快住手,我不想打架。”把他逼退一步转身就想跑,可谢颉哪会轻易放他走,很快追上来把他拦住道:“欸,别跑别跑!这不是打架,只是过招,过招你懂不懂?就是习武切磋,点到为止。”

      小榆害怕真的伤到他,强行压制不断涌现的力量,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来,表情十分痛苦,“要过招你找别人去——我要回去休息了。”

      谢颉与他过招就是不想看他这样拼命压抑力量,不想看他这样痛苦,二话不说又攻了上去道:“小榆,别压抑自己,把力量释放出来,否则,你很容易走火入魔的。”

      小榆被迫与他交手,处处保留拼命压制力量,“我不想——不想再伤到你,你之前的伤还没好呢。”

      谢颉笑了笑道:“没事的,我已经好了,之前是我没防备才会不小心受伤,这次不会了,你忘了,我可是王星!王星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成了你的手下败将,你要是这么瞧不起人,我可是说什么也不服的!”

      小榆知道他是有意宽他的心,可是他说什么也不能让自己再有打伤他的机会,哪怕一丝一毫的可能也不行。

      于是将计就计跟他对招,在某一个招数的空隙抓住时机故意冲上去被他打伤,谢颉当即就吓呆了,接住从天而降的人,抱住他一阵心疼,骂道:“你是不是有病!你故意想气死我是不是!”

      因为受伤,他体内那股乱窜的力量又一次偃旗息鼓蛰伏回去,终于松了一口气道:“我受伤,你为我心疼,怎么不想想,你受伤我会不会为你心疼?对不起了这次算我不对,可你真的不能再伤一次了,否则会大伤根基的。”

      谢颉的脸色看起来比他还要惨白几分,不知该感动还是该生气,半晌道:“行行行!你总是有理,我说不过你,闭上眼睛睡觉!再多说一句罚你三天不许下床。”

      小榆笑道:“还好不是三天不理我,你要是敢三天不理我,我可要好好想想是不是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谢颉的心跳莫名地加快,觉得现在的小榆简直可爱得让他心痒难耐,他半晌没吭声,小榆抬起眼睛看他,“怎么了你?是不是刚刚伤到哪里了?”

      说着就翻来覆去扯他的衣服非要查看伤势,这时,方卓几人见他们回来都纷纷跑过来,结果却看到这样的画面,一时大受震撼,张淑一惊一乍地捂着眼睛大喊一声“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什么都没看见!”

      小榆看他们一个个难以启齿的表情顿时想挖个坑藏起来,偏偏小狐狸这时候大老远跑过来后知后觉道:“怎么了怎么了?咦?小白脸你怎么抱着小榆哥哥?他怎么了?”

      小榆觉得今天这个场子说什么也找不回来了,干脆破罐子破摔躺在他怀里装死,谢颉早就笑得快撑不住了,这时候还偏要一本正经解释道:“哦,他打架打累了,这会儿睡着了,我们就先回去了。”刚转身要走又想起什么叫住方卓道:“对了!我看有灵园最近需要好好修整一番了,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方卓——我就交给你们了,下次再来的时候,我不想看到任何影响心情的景致。”

      世界上最悲惨的事情,就是遇见一个只说不干的老大,世界上最最悲惨的事情,就是遇见一个只说不干,还弄出一摊烂局,交给手下收拾烂摊子自己拍拍屁股走人的老大!

      张淑骨碌碌的眼珠子一转,有气无力地招呼小狐狸道:“今早上出门时打了个喷嚏,我现在忽然觉得头昏眼花的,说不准是生病了,小狐狸,扶姐姐回去休息去。”

      方卓:……
      孟启帆:……
      黄骏峰:……
      小狐狸:……

      星辰一梦,某人说是装睡结果真就睡着了,谢颉小心地把他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还听到他说起梦话来,“我不要睡里边,我要睡外边——”

      谢颉实在有些哭笑不得,这人到底对“外边”有多大的执念啊!想着每回睡觉,他俩都要对谁躺里边谁躺外边进行一场“你死我活”的角逐战,昨天是他赢了的,所以某人还为此生了一场气,背着身扒着墙从闭起眼睛就再没理过他。其实他本身对躺哪里没什么要求的,只是看着某人为睡外边绞尽脑汁最后不能得偿所愿的气鼓鼓的样子,他就觉得好玩极了,忍不住要逗逗他,还百试不爽。

      这会儿连在梦里都还在念叨,他是真的被气笑了,被子一掀,把人抱起来放在身上,就这么一个摞一个地躺下睡了,还自觉自己聪明盖世,得意道:“我抱着你睡,这样就一样在外边了,我是不是很聪明?”

      这回某人是不念叨了,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嫌硌得慌,脑袋一直在他身上乱蹭,总也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反倒把火都勾起来了,谢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在他耳边低语,“小灯笼,你要是再蹿火,我可就不客气了。”

      谁知那人半点没消停,谢颉像打了一场仗似的感到格外的心累,“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你就仗着自己是伤员,我不能把你怎么样。”谢颉抱着他翻了个身,变成两个人面对面躺着,终于逃离了“钢板床”,某人很快安安稳稳地睡过去了,谢颉也终于捡回一条命来。

      抵着他的额头在嘴唇上撕咬了一番以做惩罚,把手放在他的后腰上,强大的星星之力灌入到他的体内,先前所受的内伤渐渐开始愈合。

      朦朦胧胧中,小榆好像进到了识海里,三棵老树在水面上挺拔地矗立着。小榆踏水而去,来到他们身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长生树道:“怎么了小榆,何事这么不高兴?说给爷爷听听。”

      小榆在他身边坐下来,把头埋在肩膀里闷声道:“爷爷,我要怎么办才好?我害怕大家不喜欢我,又害怕他们太亲近我而控制不住力量伤害他们,是我把咱们的家弄得一片狼藉,我还差点害得小狐狸变成了秃狐狸。”

      长生树语重心长道:“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大家都能明白你的,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你内心深处的想法,你真正的心意。”

      小榆道:“我真正的心意?”

      长生树道:“人生在世,为的不过一场欢愉。人间几经生死,你痛过,哭过,笑过,得到过,失去过,一路坎坷走到今天,难道还不能让你认清自己的心?其实,你大可以往前一步的。”

      小榆有些困惑地看着他,长生树哈哈地笑了笑,充满慈爱道:“你自来胆小,什么都不敢做,不敢说,一次又一次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可是三世情劫,我们一路看着你,你早已不是当初的小榆了,你的改变,也许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说着竟变成了一个慈祥的老人,俨然就是昔日的老首领。

      怀树也笑道:“我们从小看着你长大,怎么会不知道其实你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坚强?可是你知道吗?现在的你的眼睛里虽然有迷茫,却并不会让人看到痛和绝望,相反是有一道光在这里的。”说着和长生树一样,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位睿智老人,竟是星都会老主席。

      恋树同样摇身一变,变成了第五行星的老国王,有感而叹道:“三世情劫,五世因缘,当初你为我们取名‘长生怀恋’,是觉得余生都会活在漫漫的求而不得的怀恋之中,那么,你现在的心意呢?”

      一直以来,他们就像自己的爷爷,悉心地庇护着他,照顾着他,没有他们,就没有今天的小榆。当初长生爷爷让他勇敢地去追逐自己的幸福,把他推入人世轮回,他以为他被爷爷舍弃了,原来,他们一直都陪在他的身边啊!

      得知真相的他眼泪如潮水般涌出,抱着他们大声叫着“爷爷——”

      “小榆知错了!如果没有爷爷,小榆到现在还在原地踏步,而我和谢颉,就会像两条平行线永远也不会相交。是爷爷让我踏出了这一步,给我们创造了另一个不一样的结局,可是小榆一直和爷爷赌气,爷爷别生小榆的气!”

      长生树道:“爷爷没有生气,没有人会和自己的孩子生气,爷爷知道小榆一直都是乖孩子。而且,爷爷虽然推了你一把,可是却没办法让他真正爱上你,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啊!孩子,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小榆道:“小榆明白了。这一切多亏了爷爷,小榆多谢爷爷成全!这一次,小榆会遵循自己的心意,这股力量我一定会熟练控制,绝不会被它利用来伤害大家。”

      长生树道:“这就对了!方才恋树的话你还没有回答,小榆老老实实告诉爷爷,经历如许,你对谢颉的心意可有改变?”

      小榆想了想道:“以前,对我来说他是可望不可及的天上星,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梦,我爱他,却永远无法得到他。现在我明白了,是我一早在我们之间坚壁清野,自怨自艾,亲手扼杀了关于未来的诸多可能,白白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这一次,我好不容易走到了他身边,不管前面有多黑暗,多么难行,我都会和他一起走下去。只是——”

      长生树道:“只是什么?”

      小榆眉眼笑得如星光般灿烂,道:“只是,‘长生怀恋’依旧是我的初衷,但这并非是余生漫漫的求而不得,而是风雪归来的如获至宝。”

      ……

      眼睫轻轻地颤动,小榆从睡梦中醒来,冷不丁对上一张妖孽的绝世容颜,那双仿佛能吸魂夺魄的绿色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谢颉凑近他的脸庞,笑眯眯的把呼吸扑在他的鼻子上,睫毛上,嘴巴上,问他,“什么是余生漫漫的求而不得,什么是风雪归来的如获至宝?老实交代!否则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小榆有些不太自在,强作镇定,“诶呀别闹了,你起开我就告诉你。”

      谢颉把身子撑开了一些,但还是把他禁锢在怀里,“你说,说了我就放开你。”

      不知是不是手上的力气有点大,小榆忽然痛呼了一声,谢颉赶忙问道:“怎么了?没事吧?”

      小榆抓住机会使了个巧劲从他身下脱身出来,一阵风似的跑出了屋子,谢颉这才知道中计,翻身而起,朝着门外追了上去,“你别跑!今日看我怎么收拾你!竟然还敢骗我!”

      小榆看他追过来,瞅了瞅周围看找何处藏身,正好不远处就是那株梧桐树,紧跑几步跳起来,伸手抓住树干一个闪身就坐在了枝头,伸长脖子朝下面喊,“你这个不要脸的王星!竟敢偷偷听我讲话,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却倒打一耙!”

      谢颉跑到树下,叶片的阴影笼罩在他身上撒下一片光影斑驳,他仰头一笑,用力往上一跃,触手可及便是他此生用命换来的珍宝。

      邓登的眼里缀着一颗星子,朗朗举头高歌:

      歌声穿破斑驳的树影,穿破眉间发上,穿破云霄,穿破九天星辰,回荡在王星那心头一隅。

      我有一个梦,
      想摘一颗星。
      星星对我眨眼睛,
      行也是君,坐也是君。
      一闪一闪亮晶晶。

      我有一个梦,
      想摘一颗星。
      天上星星千万颗,
      独有山间水波横,
      沉睡其中不愿醒。

      朝着那一人毫无保留地伸出手来,凑到他耳边勾唇一笑,轻道:“抓到你了,我的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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