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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上午十点,火车站。
      正直寒假学生返程高峰期,乔醉跟着人流走出来。同周围人不同,他没有行李,没有背包,一身黑色卫衣套装,轻便得好似正准备出去聚餐的大学生。经过四五个小时的路程,火车终于到站。
      出站口广场上,严爵一身黑色风衣站在人群里,双腿修长,冷酷俊美的脸令人移不开视线,来来往往的旅人都忍不住偷看两眼。
      乔醉一眼便看到了他,一米九几的身高实在太扎眼了,活像只长颈鹿。脚步抬起,乔醉一步步走向他,脑子里转的全是第一次见他时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
      应急车道上,白色小轿车里的女人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瞳孔放大,眼球突出,浑身痉挛,濒死挣扎了十几分钟后彻底断了气。
      罗女士急切的呼救声响彻云霄。
      午间太阳正毒,路旁半高的小树倒影在柏油路上,遮阳刚好合适。乔醉靠着路墩子,瘫坐着好低头沉思。
      “麻烦让让。”一道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乔醉抬头看了一眼,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男生,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长相俊朗,一双狭长丹凤眼给人一种高贵冷艳,略带邪气的感觉,嘴边挂着能迷死人的习惯性假笑,看起来教养极好,可骨子里却透着盛气凌人的傲慢。
      乔醉轻咬舌尖,微微皱眉,这人每一处都长在他的雷区上。
      乔醉心情不佳,双手撑地屁股往后一挪,收腿,将路让出来。
      严爵笑着冲他一点头,径直走过,身后跟着两个精英模样的青年男子。一阵浓郁的香水味飘散开来,乔醉嫌弃地挥了挥手,小声嘟囔了声,“艹,什么品味?”
      这时那人突然回头,冷冷看了他一眼。
      乔醉翻了个白眼,撇过脸去,心里暗道:没看出来,人模狗样的听觉神经还挺发达。
      这就是乔醉和严爵的第一次见面。

      “好久不见,你终于回来了。”严爵看着他穿越人群,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半年不见,他的头发长长了不少,额前细碎的黑发有些凌乱,露出饱满的额头,脸色苍白,显现出几分疲惫。
      乔醉看着一直微笑,眼神温和的严爵有些恍惚,如今的严爵更加耀眼了,仿佛历经千帆的宝石散发出黯淡却独一无二的光芒,充满诱惑神秘的气息。
      乔醉淡淡一笑,上前轻轻地抱住严爵,低声说道,“好久不见。”
      严爵愣了愣,随即狠狠地抱住了他。乔醉眼眶酸涩,严爵本就是练家子,力道大得惊人,现在几乎是用尽全力,胸口像是压了块大石头般,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可心里却觉得无比满足,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满腹爱语,几欲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一声呢喃,“严爵。”
      严爵紧紧搂着乔醉,闻言浑身微颤,明明心疼如刀绞般,却旁生一股幸福的喜悦,伸手轻轻抚摸着乔醉光滑的脖颈,轻声道,“我在。”
      严爵深吸一口气,放开了乔醉。他站在台阶上,乔醉双手抱着他的腰,仰着头静静都望着他,太阳太过刺眼,他微眯着眼,脸上挂着缱绻柔情的笑。
      这个笑蛊惑了严爵,他捏住乔醉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去。
      “哇啊~~”
      “我的天哪~~~”
      “太帅了,哇~~太幸福了。”
      空气里荡漾着温暖和煦的风,女孩们惊讶地捂着嘴,看着两人亲吻,发出惊喜的尖叫声。
      路人纷纷停住脚步,或惊异、或平静、或骇怪、或鄙夷、或嫌恶地看着他们。
      他们吻得那样热烈那样缱绻那样旁若无人,羞得日光躲进了云层里。
      一吻必,严爵拉起乔醉的手,扭过头朝女孩们挥了挥手,大声喊道,“谢谢,我们会很幸福的。”
      说完举起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无名指上,做工精细的银色戒指微微反光。
      引来了女孩们更加狂热的尖叫。
      严爵得意地冲乔醉一挑眉,明晃晃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耀眼极了。乔醉会心一笑,朝女孩们高声喊道,“我们要回家了,你们也快回家吧,路上小心,拜拜。”说完拉着严爵快步离开。
      严爵跟着乔醉钻进人群里,看他七拐八绕,脚步轻快,身体灵活地避让着各路行人。
      他就这么牵着严爵,弯弯曲曲地穿过广场、街道。
      经历悲欢离合,尝尽人生百态后,蓦然回首,发现世界没那么坏,自己也没那么好,可纵使你万般不堪,仍有一个人,愿意陪你熬过所有的苦,他舍弃一切,只为余生与你相伴。
      张小娴曾经说过:人的一生,要哭着跨过多少道坎,才能换得到暮然回首那一刻的领悟。
      而他和乔醉,连相识都隔着一道天堑。

      荆川老城区,古街两旁的老房子全部用青石板铺接起来,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刻出一道道深深的疤痕。高低错落地旧式老楼房里穿插着好几株风烛残年的老树,粗壮的树干,斑驳的树皮,像极了外婆的手纹。
      而外婆家门口那株却是芳华正茂。
      那棵香樟树是外婆出嫁时亲手种下的,四十五年,当初貌美如花的新嫁娘早已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唯有那株香樟树,依旧那么苍翠、挺拔,充满生机。
      乔醉推门而入,一句“我回来了”还没说完,罗女士领着个人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他后,眉飞色舞地介绍着,“阿裕回来了,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严爵,妈妈大学室友刘文雨,刘阿姨的儿子,小严,他就是我儿子,乔醉,今年十九岁。”
      彼时的罗女士刚刚迈入四十岁的人生关卡,事业又焕发第二春,可谓春风得意正当时。
      烫着时下最流行的波浪卷,配上简单的绸缎暗纹旗袍,婀娜风韵,显得很是妩媚风情,就连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皱纹都带着时光的韵味。
      偏偏性格跳脱,脑子里总有很多的奇思妙想,想到一出是一出,永远让人琢磨不透。
      比如此时,乔醉挖空心思怎么也想不出罗女士是通过什么渠道与了无音讯十几年的大学室友再次取得联系的。
      “他爸妈最近在闹离婚,我看他一个人在家怪可怜的,想着你俩年纪差不多应该聊得来,就擅自做主把他带过来了,刚好跟你做个伴。父母闹矛盾对孩子的伤害是最大的,现在最好是远离是非,随他们去,眼不见心不烦。怎么样?阿裕,老妈是不是聪明又善良?”
      乔醉的脸僵了僵,苦笑道,“对,罗女士人美心善智商高。”
      罗女士被自家儿子夸得心花怒放,“有眼光,你们小哥俩先聊,熟悉一下,一会儿带你们下馆子。”
      伸手拍了拍严爵的肩膀,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转上楼去了。
      “我们又见面了。”严爵微微一笑,语气熟稔。
      乔醉离严爵不到两米,加上空军般的裸眼视力,乔醉敏锐地捕捉到严爵的小动作,先嘴角上扬带动脸部肌肉,露出上齿的六颗牙,展示他礼貌完美的微笑,说话时微抬下巴,一幅居高临下的恩赐态度,看着就让人生厌。
      乔醉最看不起这类善于伪装的人,表面良善,实则恶毒之至,而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礼为证之柄、好为恶之信、果为演之预是他们最常用的伪装之术。
      乔醉感觉太阳穴直突突,心里突升一股无名之火,他本身就是喜怒无常、脾气极差的人,要不是害怕罗女士的紧箍咒,他真想一巴掌扇死这个虚伪的东西。
      他花了好大劲才稳住情绪,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双手插兜,慢悠悠晃荡到葡萄架下,靠坐在石凳上,仰头煞有其事地望着新发的嫩芽。
      严爵无所谓地笑笑,对乔醉冷漠且带着敌意的态度不以为意,放肆地打量着乔醉。
      乔醉长了一张标准的中式帅哥脸,眉骨饱满,鼻梁挺直,面部轮廓清晰锐利,棱角分明,目若星辰,宽肩窄腰,双腿修长,自然弯曲的弧度很美,小腿线条尤其漂亮,跟腱够长显得更加细直挺拔,随意地交叠着极为养眼,穿着一条浅色破洞牛仔裤,露出白皙的膝盖。
      真是个洁白如玉的白衣少年。
      严爵挂了抹轻浮的冷笑在唇边。
      乔醉不知道的是,严爵早就认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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