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世界当游戏策划》猫猫刷

7、莱莉

　　与阿格尼娅签订了一个简单的雇佣契约后，凌云把一半的酬劳作为定金交给阿格尼娅。对方只是挑了挑眉，没有再说什么。

　　她把阿格尼娅领出去。看到其外辽阔的原野，阿格尼娅显得有些失神了，但下一瞬间，她却被一只兔子撞到了腿。
　　阿格尼娅一把拎起兔子的耳朵，对司旎浮说，“看来我们的晚餐有着落了。”
　　“你会烤吗？”
　　“不，你最好别让我来……但我有足够的调料，我还会怎么处理它。”
　　“好吧，那我来烤吧。”

　　阿格尼娅清理出一个空地，凌云去附近找些干柴。
　　阿格尼娅点燃了火堆，在火堆旁处理着兔子，“说起来，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现在首要的问题就是宣传。明天就要开放了，可是即便是作为巫妖预备役的你，都是刚刚才知道地下城的消息的。而这次地下城只会开放五天。”
　　阿格尼娅熟练地把内脏掩埋在土里，将串好的兔肉提给凌云。凌云接过，尝了一下阿格尼娅所给的调料，用味道较为浓烈的几种抹在兔身上，用作除腥和提味。
　　阿格尼娅稍加思索，“这样的话，我倒是认识一位可以帮的上忙的。”

　　凌云翻转了一下正在烤的兔肉，应了一句，“那再好不过了。希望明天不会创造地下城收入为零的记录。”算上半独立空间的花费的话，甚至还有负收入的可能性。
　　阿格尼娅的目光紧紧跟随着从兔子身上滋滋流下的油，“不会的。你或许还不明白，地下城对霍拉到底意味着什么。”

　　用面包送着兔肉，再佐以一些新鲜解腻的蔬菜，阿格尼娅简单地解决了今晚的晚餐。吃完之后，她给凌云留下一盏灯和一个睡袋，就前去莱莉的所在处。
　　【四阶长明灯（耐耗版）*1，使用次数539/1000】
　　【四阶睡袋（耐耗版）*1，使用次数1000/1000】

　　凌云：？谁才是系统？
　　悠然地游在海水里的蓝紫色水母假装没有听到这个疑问。

　　阿格尼娅去到波拿城城主家的时候，舞会正进行得热烈，只有一个小小的缺点——城主体弱多病的二女儿在舞会的气氛还未到最高的时候，就告病退出了这场精彩的舞会，一如她之前很多次的缺席一样。
　　莱莉婉拒侍女想要留下照顾的好意，“你知道的，我现在所需要的只是休息。一场保证绝对安静的睡眠，第二天我就会从中受益，好转起来。”

　　莱莉摘下叮叮当当的首饰，再卸去浮夸的妆容。她细致地擦去脸上的颜料，一点点把她真实的面目显露出来。
　　她忽然有种冲动，想要停止自己这种堪称“破坏性”的行为，但她很快抑制住了这种欲望。
　　她在化妆与卸妆的时候，总会有这样的感觉——

　　好像并不是她自己在看着自己，而是有很多面目模糊的男人、女人们在一起看着她，看着她的妆容和举止是不是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与端庄。而在卸妆的时候，他们的面目总是愤怒的，愤怒于一个女人居然没有时时刻刻保持着“优雅”与“淑美”，正如他们在她化妆时总是和颜悦色一样。

　　她在摘下最后一个耳环的时候突然说，“阿格尼娅？”
　　“是我。”
　　“找我有什么事？你先进来吧。”
　　阿格尼娅轻轻地抽起莱莉的窗户，随后便从这个空隙中闪了进来。进来之后她轻轻地放好了窗户，小心地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穿着繁重的衣服，脸上却没有任何妆容的莱莉看着她说道，“其实我正想找你呢，最近我又有点麻烦。”她把一个小纸团和一个深绿色的小球丢给了阿格尼娅。
　　阿格尼娅把小球收好，这是一个简单的联络道具，随后打开了纸团。
　　这上面有一个地址。

　　阿格尼娅没有先说出自己的目的，而是接上了莱莉的话，“你父亲的哪个兄弟又开始了无谓的尝试？”
　　莱莉摇摇头，她转头对着镜子，开始尝试着解开头上复杂的编发。“不，但也可以说是。有人向我的小叔叔预提亲了，说要迎娶我。”
　　她还没有对他们出手，而他们也有默契般的没有对一个未婚的成年女人掌管波拿联邦有任何明面上的异议，只是时不时会弄些无伤大雅的小把戏。
　　虽说还没有造成实质上的损害，可也确实很烦人。
　　什么时候再去处理一下呢……

　　“这是第几个？我记得经过我手处理的就有十个了。”阿格尼娅问道。
　　莱莉解开一个发结，回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最好在三天之内解决这件事。他三天之后就会正式登门，拜访我的父亲的兄弟们。”

　　阿格尼娅的指尖燃起一从暗紫色的火，将那个纸团燃烧殆尽，连灰烬也没有剩下。
　　她说，“我接下了。”
　　她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这次的报酬可能会比较特殊：尽你的所有可能，宣传地下城。地下城明天就会开放了，暂定开放五天。”

　　解开一半编发的莱莉猛地转过身来，发丝在空中甩过了一个急促的弧度，她的眼睛在灯光下十分闪亮，“地下城？！”
　　阿格尼娅对她露出一个笑，“是的，地下城。”

　　“这……是你……？不，不会是。这种事情不是这个大陆上的智慧种所能够做到的，精灵族和龙族都不行，智慧种最多只能使得1变成0.5，而不是能使0变成1，甚至是0.1。这……”莱莉深呼吸了几下，才平复过于激动的心情，“不管因为什么，这总归是个好消息。”

　　阿格尼娅笑了一下，“谁说不是呢？只是我神的神侍有点小烦恼：她觉得没人会来一个偏远的森林，仅仅为了一个地下城的传说。”
　　莱莉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哪怕是传说，这都是值得的……这个问题就交给我吧，这并不难，甚至也不算很大的事。你还可以多要一个报酬。”

　　阿格尼娅摇头，“这已经足够了。”她把一个淡绿色的小球和一个小纸团扔给莱莉，再次拿起窗户的木框，“那么等着你的好消息。”
　　阿格尼娅消失在了这片夜空，莱莉回过头来，继续对着镜子解着自己身上多余的乔饰，她轻轻地哼起了歌，歌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
　　一首安魂曲，送给将死的灵魂，祝你在天国得到宽慰与安宁。

　　莱莉，波拿城城主的二女儿，以克死众多兄弟、表兄弟与未婚夫在安所罗比帝国的边陲而闻名。
　　她不幸的五个兄弟先后染上同一种疾病，她的父亲也因此悲伤过度，长期昏迷在床。
　　而后是她的表兄弟，在这宛若家族遗传病一般的瘟疫中先后去世，无一幸免。

　　最后是她的未婚夫——是的，未婚夫，哪怕只有他们表达了自己的意愿，但人们相信，她贪财的叔伯不会拒绝他们中的任何一个——的死法可就多了：有前去各种宝藏地却丢了性命的，有在山林里被愤怒的藤蔓撕碎的，还有的被蛮不讲理的土匪夺去了性命……
　　这是第十二个。他确实听说了莱莉的事迹，但他相信他会是那个例外。波拿城邦的管理权，他就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阿格尼娅灵敏地行走、跳跃在黑暗之中。
　　在与那个自称是斯阔达薇的传话者签订契约之后，她感知到自己拥有了一项特殊的能力:免疫黑暗（黑暗视你为同谋，深渊视你为同类。持续时间:5天5小时36分）。此时她在黑暗中，如同鸟飞行在天空之中。

　　她在前往目的地的过程中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这是她们第一次没有签订契约的雇佣。
　　但她们心里都无比清楚对方会选择哪一个选项。

　　用得失来衡量的话，不去做的代价太大，而收益几乎小到可以忽视；去做的代价只是举手之劳，而收益却可以说得上是难以言说的意义重大，以至于她们都相信对方不会选择那个愚蠢的选项。

　　那么这个委托要用什么方式解决呢？不能太慢，也不能太明显、太不像“意外”。啊，想到了——
　　一个谋财害命的盗窃事件怎么样？

　　阿格尼娅洗劫了克莱夫家的藏宝库，然后放了把火，最后去到她的目标所在地。这个过程并不难，在她的“绝对真实”之下，所有都毫发毕现。
　　一切都很顺利，只除了一个:那个躲在窗帘后面的女孩，在她完成了委托内容之后出来了。
　　“你……你怎么能，杀死我亲爱的考尔比哥哥……”女孩的身体微微颤抖，却还是非常勇敢地站出来，对她进行了勇气非凡的指控。
　　阿格尼娅在一开始就注意到这个女孩了，她以为这会是下一个莱莉，她的下一位潜在客户。
　　但很可惜。

　　阿格尼娅在她出来之后思考了一下，没有选择通过说话来说服她，而是提着还滴血的匕首上前。
　　那个女孩的反抗也可称勇猛，但她花拳绣腿的功夫只能算上蹩脚，技巧有余，而力量不足，并且攻击目也过于明显，毫无策略而言。
　　阿格尼娅躲过她直往往的攻击，绕到她的后方，一个手刃就把她打晕了。

　　她把她带到今晚她应该出现的地方，比如说——被盗贼洗劫了卧室却侥幸逃过一劫的考尔比·克莱夫的妹妹的房间。
　　阿格尼娅捏碎莱莉给她的那个信息球，表明她已经完成委托。过了一会，她感知到她给莱莉的信息球被捏成椭圆形，这是“正在进行中”的信号。阿格尼娅想了一下，决定去酒馆看看莱莉做得怎么样了。

　　阿格尼娅与不多的行人一样，手里提着一个能源灯。她行走在安静的道路上，厚重的鞋底与石子相接，发出了沉闷的声音，她的思绪不自觉回到了刚才那个女孩身上。
　　对待一头贪婪的、饥饿的野兽，要应该怎么做才达到“正确而不会发生意外”的效果呢？将另一个女人送到他的床这种事她做不到，把他送上男人的床只会增添“韵事”而不会“中止”。
　　抛弃同伴、引狼入室？

　　不，她唯一会做的就是杀死这头野兽。
　　没有比这更快捷、更省事、更没有后患的办法了。
　　贪欲者总会被欲望吞噬，他选中了错误的目标，因此付出代价，也很正常，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