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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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
真倒霉。
慕艾不知道今儿是犯了太岁还是怎么着，男女主兜在一块儿，真齐全。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还以为是她忌日来了呢。
对面见她抬头，吃了一惊：“这……这是什么鬼东……”
叶延淡淡道：“好了，走。”
撂下话，叶延就走了。
他身后的修士瞥她一眼，随手砸去一张符箓。
慢悠悠回身瞧去，顿时惊奇地眯眼，脑袋顶的呆毛都竖了起来。
慕艾身形停滞了一瞬，接着像是不受影响地继续走向西边。
“奇怪……那符箓师敢骗我？！”
这边的无能狂怒慕艾根本不在意。
孙辈开的小玩笑她就当少年无知，况且符箓劣质且等级低下。
八成脑子不太灵光。
晃晃脑袋，慕艾循着记忆找水。
好容易借来了木盆，她兜兜转转发现自己记的地方出了些差错，于是干脆顺着一个方向走。
“凝心静气，试着引导灵气，很好，灌溉剑身，意念集中……”
听着熟悉的教导声，她扭头看了眼，原来路过的是练武场。
唇下生着密密的胡须，额间的皱纹隔得老远都瞧得见，粗声粗气的嗓门……青冥长老？
他一副饱经沧桑的年老模样，脾性也不见好啊。
想着想着，脚步已然自发迈过来。
待凑近，才发现，他实在很老了。
胡子拉碴，不知多久没刮了。
青冥长老正教训弟子呢，忽地来了个生面孔，不仅不行礼，还一脸嫌弃的样子。
他原本古里古怪的表情顿时变作发怒，但毕竟思及自己长老的身份，冷声问她：“你是何人？”
慕艾正要骂他竟不记得她了，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早已变作穿越前的本来面目了，于是尴尬回道：“嗯……我来……”
余光一觑，正有个弟子举着剑无所适从的样子，颇为敌视地盯着她。
好小子，这么看人。
慕艾顿时恶念丛生，指着那弟子，毫不客气地出声：“这什么狗屁剑法，听说中广宗有不少剑修，本想来讨教，没想到如此不堪，实在是徒有其名！”
青冥长老顿时脑袋一热，衣袍滚起风来，正要下手，思及掌门的嘱托与中广宗岌岌可危的名声，终究按捺住，扯过弟子的手臂，冲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冷笑道：“你是不是看不起他？”
“正是！”
慕艾掷地有声。
青冥长老微微一笑，那沧桑的表情透出一种狡猾：“既然如此，你便与我比斗一场！”
那弟子一怔：“……”
慕艾：“……”
老东西果然是越活越妖精，不过看在他诚心求教还是为了中广宗的份上，她不与他计较。
他有心照顾，那弟子却愤愤不平，咬牙道：“长老，吾虽不才，但愿一战！”
“好！”慕艾啪啪鼓掌，笑得欣慰，“有志气！”
中广宗的弟子们早被吸引，此时听闻她为己方鼓掌，不由均是面色古怪。
这人莫不是有脑疾？
青冥长老见她鼓掌，不由暗想，这鼓掌的事难不成大家都知道？原来只有那混球惯爱如此作态。
捋须微微颔首，青冥长老觉得自己未免联想太多。
“在下赵劲芳，敢请赐教！”
赵劲芳见长老点头，忙振作精神，冲对面叫喊。
众人也一齐找好位置，准备看戏。
因弟子大比的事，来了不少宗门的人，练武场是他们中广宗的，平常走路的地方可不是，便挤来瞧瞧。
“翩浮笠叶！”
所谓‘翩浮笠叶’，乃是借竹叶、草叶之类，在出剑时，形成并举之势，初时了了，灌入灵力，便可凝聚成阵，这是凡境，临天境，无形化有形，有形化无形，仅需一人一剑，足矣。
“赵师兄加油！”
旁观的不论他耍得好不好，都欢呼鼓掌。
起势之时，慕艾便在脑中演练起这一套剑法，只可惜赵劲芳花哨太多，人也虚浮，十分之一都没能使出来。
他走花招，她就不玩那个了。
现在的年头，灵力难搞啊。
慕艾笑眯眯转了个头，对着台下叫了一声：“父老乡亲，借我一把剑？”
观众们顿时哗然一片。
没剑比什么呀？
此时，听闻了练武场动静的柳机、黎燕赶来，柳机一来便听见慕艾叫这一嗓子，而她脸上，仍是脏兮兮的。
笑脸却很精神。
柳机不免愣了一阵。
有个好心的女修丢了把剑上来，叫了声：“我送你，不必还了！”
没剑，这等穷困的家境，女修虽不富裕，但到底不想看人陷入尴尬的境地。
慕艾接了剑，认真记住了她的脸，轻轻一点头：“多谢！”
握住了剑，慕艾神情一敛，这剑寻常得很，想想要不是以前那把顺手的剑丢了，也不会现在乞讨求剑。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也罢，拿啥都一样。
何况剑修的剑原是不会有什么差别的。
她很务实地走了几步，挡住了赵劲芳凌空袭来的一击，手腕灵巧牵引，很快赵劲芳就跟随着她的节奏，章法凌乱起来。
中广宗弟子，资质都算不错，修习剑法领悟力参差不齐，但好歹底子在这儿，差不到哪里去。
青冥长老回过神时便瞧见赵劲芳十分慌张的脸庞，细数下来不过两招功夫，就失了章法。
这女娃出手果决，运剑十分干脆利落，这几步，竟……竟是在点拨引导他！
青冥长老一动不动，眼睛随着剑起落，不由赞叹：“这等剑法，真如蛟龙入海，酣畅淋漓啊！”
长老的发言，自然不会如旁人发言淹没人群，柳机等人自然也听得到。
“奇怪，这是哪个门派的弟子，我看她比赵师兄还要精熟这套剑法！”
“真有这么厉害？可这剑法，乃是本门秘法啊！”
“……难不成是她故意学了来欺辱赵师兄的？！”
“有理有理！”
底下叫嚷一片，说什么的都有。
赵劲芳也很难不被干扰。
慕艾微微摇头，心不静，如何拿剑？
两下收了招数，顿时赵劲芳后仰倒去，还是青冥长老甩来一道罡风，这才稳住了身体。
他无不惊讶地注视着慕艾，叹道：“这位小友……你叫什么？哪个门派？”
“慕艾。无门无派。”
“慕小友，”青冥长老从善如流，“恭喜你战胜了赵劲芳。”
底下的议论，他当然也听见了。
他目光带着审视，“这翩浮笠叶，乃是本门秘法，你是如何习得？”
“……什么？”
慕艾还真被这问题搞得措手不及。
这‘翩浮笠叶’剑法，当初她的师父不拘真人没有教过她，只是看师兄用过一回，自己琢磨几下，便会了，实际用得次数很少。
确切地说，是一次也没有。
青冥长老见她沉默，不肯回答，心下微叹。
资质想来不错，悟性也好，品德却……
可惜啊，但既然偷习秘法，不论如何也不能进入中广宗了。
收回失望的视线，青冥长老绷紧面色，沉吟一番，清了清喉咙，正要宣布对她的惩戒。
慕艾抬眸：“这套剑法，我方才学会的。”
“……什么？！”
不仅是青冥长老大惊失色，底下的修士们均是惊诧。
且不说不是什么都能算得上‘本门秘法’这个级别，方才赵劲芳虽然不敌，可一套剑法使出来，眼花缭乱，不说看不看得清，看得清又如何立时学会呢？
“很难么？”
慕艾面色诚恳，补充了一句。
当年她学剑法，她往往耗时不过几个时辰，后面修为精进，于剑法修行更是如鱼得水，此时修为低，可悟性认识早已远远超脱平常修士，更别说她的资质，中广宗说起来也是数一数二的。
不对……时代变了，也许有后辈后来居上也未可知。
还有叶延、虞香凝那那两个上天的宠儿。
一想到这儿，慕艾忽觉自己脑袋有些痛。
莫不是真有了脑疾？
她不由神色凝重。
‘方才学会的’‘很难么’宛如一柄柄利箭刺入心扉。
这些苦哈哈修炼的修士们均是颤抖起来，这不亚于当面有人指着鼻子骂他们一天天都在学什么。
青冥长老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得了这句辩解，一时高兴一时愤怒，不过他很快掌控好情绪，甩袖负手，故作镇定道：“既然如此，我使一套剑法，命你一个时辰内学会。”
慕艾本想叫他缩短时间，又想着或许很难呢，毕竟，青冥长老一直都很狗。
青冥长老随手拿过剑来，摩挲剑身，神情十分虔诚，他出手，身上那副邋遢的形象消失了，好似立即拥有了非凡的身姿，行云流水般的招式既美观又凌厉，俨然与那小孩子打架的剑法不同。
一旁观看的赵劲芳微微脸红，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青冥长老的身法，羞色褪去变作镇定的自信笑容。
黎燕全程叽叽喳喳，一时是惊讶，一时是落井下石的冷笑，柳机默默不语，微微皱起眉头。
青冥长老自然自鸣得意，这套剑法是他感悟出的最为精熟的剑法，可以说是独门秘诀，就算学不会，他预备着把人收入座下后亲自教授，此等大才，可不能落到别人手里头了！
他人自是不知青冥长老暗地里打着什么主意，都屏气凝神看着一动不动的慕艾。
而慕艾……她微微有点愣神。
这套剑法，和她还有些联系。
记得是某一天青冥找她，她随意点拨几句，结果他立时顿悟，没几天自创了剑法，十分宝贝，取了个‘凌云无印’的名头。
当时他还兴冲冲准备给她演练一遍。
慕艾忙得很，推拒之后再过不久，她就闭关了。
难不成人老了，便老是喜欢缅怀往昔？
慕艾举步上前，竟是直接开始使出第一招式。
‘凌云起’，‘入云路’，‘破天地’……‘踏云霄’！
青冥长老热泪滚烫，粗糙的手掌抹了抹眼角。
他给每一步都取好了名字，如今天下有第二个人能使出如此剑意，真是死了也甘愿啊！
这头青冥情难自禁，望着慕艾眼神炽热。
底下的观众们亦是瞠目结舌，好一会儿人群中才传来叹息，赞叹声，慕艾朝下面一瞧，入目密密麻麻都是人头，入口出口灌得是水泄不通。
……木盆子！
慕艾记起了事，顿时大惊。
把剑揣着，跳下台去，去寻她的木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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