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追了，我的大鹅男友》蹬着三轮追日落

2、第2章

　　老九伸着脖子，迈着大步，奋力的快跑了两步，终于跟大灰鹅并排了。

　　“腿短真是要命。”
　　老九原本身高一米七六，如今只能晃着两只鹅腿前行。

　　当鹅第一天，浑身的零部件还都不适应，他鹅腿都要走断了。
　　可看大灰鹅大气都没喘，老九又咽了口吐沫，憋着一股气继续往前走。

　　到了邻村，大灰鹅终于停下来，活动了活动翅膀，问老九：“你有没有忌口？”
　　老九本能的回复：“两条腿的除了鹅，我都能吃，不食同类的规矩，咱懂得。
　　”
　　这句话不知道触动了大灰鹅哪个神经，它伸长脖子嘎嘎笑了两声。

　　“不是吧，你笑点这么低？”老九惊了。

　　大灰鹅没回他，一边笑一边说：“你在这儿等我。”
　　说完，大灰鹅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这可是你要我休息的啊！”老九直接躺在了地上。

　　等大灰鹅再回来时，老九看呆了：大灰鹅身后背着一个塑料袋，另一只翅膀上还甩着一口小铁锅。
　　虽说是小铁锅，可放在大灰鹅身上，像是铠甲。

　　老九闭上了眼睛又睁开，睁开了又闭上，看大灰鹅像是变戏法似的用两只翅膀熟练的捡了枯枝，垫了石头架起了锅点起了火。

　　“都是鹅，差距怎么这么大？”
　　老九动了动僵硬的翅膀，挫败感刚冒了个头，又被按了下去，“给我点时间，也是一只好鹅。”

　　“这种野菜虽然有点苦，吃起来倒别有风味。”大灰鹅用嘴叼了几根野菜，回头看老九，“愣着干嘛，帮着摘菜呀，不认识？要我教吗？”

　　“别小看我，我五岁就一个人出门挖野菜了，我现在要是有手能给你做个野菜全席。”
　　老九撒开了丫子，张开嘴巴，一头扎进野菜堆里，像除草机似的，嘴巴所到之处，野菜全无。

　　“怎么样，够不够？”老九伸长了脖子扬着头，还不忘点起了脚掌，用鼻眼对着大灰鹅。

　　看着比自己低上一头的大灰鹅，老九突然明白了：怪不得人们都爱天鹅颈，要是当人时要能有这种脖长，还愁对外不能说一米八，这是天然的增高神器啊。

　　仰头的老九还在等着夸奖，一旁的大灰鹅已经颠起了勺。

　　铁锅里不知什么时候放进去的米饭已经冒出了热气，与野菜混着，白白绿绿的，还有点好看。
　　闻着香味，老九咽了口水，可还不忘找点茬，“你这野菜也不洗洗？”

　　“怎么，嫌脏？你可以选择不吃。”
　　大灰鹅捡了两片宽大的叶子，又叼下自己肚子上的绒毛，将叶子擦了擦。

　　“野菜炒饭而已，怎么可能好吃？”老九还嘴硬，偷瞄了一眼炒饭。

　　“吃吧，小心热。”
　　大灰鹅将一份叶子包着的野菜炒饭推到他面前。

　　“你还是有优点的嘛。”老九夸了一句。
　　“快吃，还要赶路。”
　　“真香！”老九翅膀还不熟练，只能将叶子放在地上，啄了一口吞了下去。

　　人不能跟饭过不去，大鹅也一样。

　　“可不是你做的有多好吃，我只是很久没吃饿了而已，再说你这只有野菜，炒饭当然要配鸡蛋。”

　　老九狼吞虎咽吃光了面前的一份，一抬头看见大灰鹅正用宽大的树叶卷了一个勺子，灵活的翅膀一勺一勺送进扁扁的嘴巴里。

　　老九觉得有些生气，怎么这人一点都没有大鹅的样子?

　　正盯着入神，对面的大灰鹅猛地抬起了头,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声：“真是可惜了，可惜是个公的。”
　　“什么？”老九一头雾水。

　　大灰鹅朝老九身后晃了晃头，说了声：“你想要的鸡蛋，没有了。”
　　老九一回头，一只凶神恶煞的大公鸡正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你们赶紧滚，要不然本大爷就不客气了）”

　　“嘎嘎嘎嘎（你是人吗）？”老九眼睛都亮了，围着大红公鸡转了一圈。

　　大公鸡没有吃惊，像是见惯了由人变成的动物，仰着头，拽得很。

　　大灰鹅淡定吃上一口，在公鸡和老九扑腾起尘土之前，咽下最后一口炒饭。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是又怎样，这是我们的地盘，不想死就赶紧滚）。”
　　大公鸡摆出了一幅地痞流氓的架势。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怎么就你们的地盘，哪里写你名字了？）”
　　老九一看这大公鸡就不是什么好人。

　　什么年代了，还有地盘，你以为你是流浪猫流浪狗？
　　哦对，还真差不多。

　　老九笑了起来，脱口而出：“流浪鸡！”

　　这三个字就像一颗子弹，精确射到了大灰鹅的笑穴，原本淡定的大灰鹅已经在地上打滚了。

　　“废什么话，现在不滚，一会儿我大哥来了你们只能求饶。”大公鸡头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动手试试？”老九动了动僵硬的翅膀，还不忘放一句狠话：“怪你来的不凑巧，谁让我刚刚吃饱。”

　　老九心里想的美：虽然大灰鹅打不过，但是一只鸡还能难得倒一只大鹅，家门口的鸡只有被大鹅追的份。

　　老九动了动脑子，一会儿就张开翅膀飞过去，落到公鸡身上啄它。
　　说干就干，老九鼓足干劲儿，挥动着翅膀，架势很吓人。

　　大公鸡眼见老九扑了过来，幼年时被大白鹅追着咬的阴影涌上心头，下意识往后撤了几步，正好错开了老九的攻击。

　　“嘎。”

　　老九错估了距离，又高估了翅膀的灵活性，飞都没飞起来，直接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老九吐了吐嘴里的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地上弹了起来，不忘偷偷瞄大灰鹅一眼，小声嘀咕着：“完了，连只鸡都打不过，更要被大灰鹅小看了。”

　　“咯咯咯。”
　　大公鸡也没料到是这种结局，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响起。

　　大灰鹅一个箭步冲到公鸡面前，举起翅膀冲着鸡头又扇了下去。

　　“咯！”
　　大公鸡转了几圈，瘫坐在地，刚要起身，被大灰鹅眼中的怒气吓退，从地上挣扎的站起来，捂着脸，留了一句狠话：“你们有本事等着，我老大饶不了你们。”

　　老九一看，立马又支棱起来，张开翅膀拍了拍大灰鹅的脖子，“真给咱们当鹅的长脸。”
　　在异类面前，同类之间的小别扭、小摩擦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没事就好，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再往前赶赶。”
　　大灰鹅利落的收拾好铁锅，背在身上。
　　“之前也没见你背着锅啊。”老九问。
　　“之前我也没想当人啊。”大灰鹅答。

　　人都会变的，大鹅也是。

　　老九乐了，跟着大灰鹅不用发愁吃食，更不愁突然窜出的流氓动物。
　　第一次当鹅，同伴是个厨子也就罢了，还是个保镖。
　　若是当时自己一个鹅留在老家，估计只有生吃野菜的份。

　　“大灰鹅，你当人的时候叫什么？”老九内心一片火热，“我叫易柒九，因为是七月初九的生日，你叫我老九就好。”

　　“我不记得了。”大灰鹅低着头想了半天无果，“如今做了鹅，要不你帮着起一个？”
　　“这也行？”

　　“有什么不行的，名字而已，你要愿意叫我咏鹅也行。”
　　“那哪像个名儿？”老九一拍脑袋，“咏鹅，骆宾王，你就叫王骆宾吧，这么样？”
　　“别，咱换一个。”大灰鹅皱了皱鼻子。

　　老九憋了半天，终于憋出来个名字，开心的说：“要不叫老八？”
　　大灰鹅张着嘴：“这就是你动了半天脑子想出来的？”
　　“你听我狡辩，不对，听我解释，我是鹅，你也是鹅，我叫老九，你又比我大，叫老八有道理呀。”
　　“不叫！”

　　“要不老七？”
　　“不行。”
　　大灰鹅有点不开心了，径直往前走。

　　老九一咬牙一跺脚：“老二，够意思了吧？”
　　大灰鹅走的更快了，他怕忍不住想动手。

　　老九追着它，不情不愿的喊了一声：“老大总行了吧。”
　　大灰鹅这下开心了，他慢下了脚步，吹起了口哨。
　　他不仅有了昵称，还附赠了一个小弟。

　　行至半夜，两只鹅找了个杂草堆窝下。
　　月光柔和，像是自家卧室的灯。

　　这两天为避人耳目，走的不是河边就是田地，脚丫子磨得生疼。
　　老九轻轻啄着大脚掌，刚啄两下又觉得脏，“呸呸呸，我现在知道了人为什么要进化出双手了，用嘴也太不卫生了。”

　　大灰鹅呆呆的看着月亮，若不是老九看见亮他晶晶的眼睛，还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老大。”果然只要叫出了第一声，再叫就轻松多了，老九问：“你做鹅多久了？”

　　老九一出口，像是在问一个失足少男。

　　大灰鹅看着月亮，“我原来应该是一个美少鹅”。

　　“现在呢？”
　　“现在只能算个帅壮鹅了。”大灰鹅扭头过来，说的一本正经。
　　“我发现你脸皮挺厚。”老九嘎嘎嘎了一串，正好和大灰鹅的笑声合上。

　　寂静的夜里，干燥的草堆上空，回荡着嘹亮的鹅叫声。

　　“大哥，你听，就是这个鹅叫，见我是个弱小的公鸡，不分青红皂白看见我就打啊，你可要替我做主。”
　　大公鸡肿着半边脸，朝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说着。
　　许是因为一半的肿脸影响发挥，咯咯咯的声音都不清脆了。

　　“光天化日，以多欺少，你放心，要真如你所说，我饶不了他们。”
　　健硕的身影站立着，足足比大公鸡高出了五倍不止。

　　月光被云挡住，看不清脸，只见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朝老大和老九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