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家族里的青铜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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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是盛夏，远处树行上蝉鸣惹人心烦，阴风阵阵，时不时还能听到远方河流的流水声。
农田里漆黑一片，两名瘦骨嶙峋，身上还系着白布，约莫有二三十岁的青年男子拿着铁锹来回铲土。
“老……老…老大。你…你确定…这...这下面...有墓。”赖头一边用手背来回擦拭着额头，一边对站在树下的低头不语的程启嘿嘿一笑。
程启闻声晃动着手电，淡黄色的强光照在赖头脸上，赖头抬起刚刚擦拭额头的手挡住强光，还在笑着，不过程启没在说话，而是将视线转到手里那有些破旧确清晰的地图上。
程启是一名土夫子，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盗墓贼，像富二代官二代一样，不过他可数不清自己是盗多少代了。
三天前，程启的爷爷去世，老爷子在死前拉着自己的手，非要说回老家，但不得入祖陵，确要埋于祖陵旁，虽然当时觉得可能是老糊涂的话，那有到了祖陵却不入的道理，不过作为老爷子唯一的孙子，自己还是照办了。
从北京到綦江一共七百多公里，开车走高速前前后后大概花了八个小时，綦江地处丘陵地区没有太高的山但丘陵却多，沿途的风景也确实不错，不过此时的程启坐在副驾驶上，抱着爷爷的骨灰，有些心不在焉，爷爷去世前，还说了让自己一定要去老房子，不过，去那到底干什么，老爷子没说，倒也不是老爷子不说，只是还没说完便咽气了，程启用食指轻轻抚摸着骨灰盒上的照片，看着老爷子的微笑，心里有些发怵，能让老爷子拖到自己快死的时候才说的秘密，一定不简单，可到底能是什么呢？这他还真不知道。
绵延的山路来回晃荡，一路的颠簸倒是让程启有些疲惫，虽说是盗墓的，但现在管的严，一般的大墓也被盗的差不多，还有的就是及其凶险的墓，一般没人去，程启算起来没有下过几次墓，所以对这种山路也是不长走，有些疲惫也算正常。
开了很久随着导航声响起，“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本次导航......”
程启回过神，一旁的宋锦扶着方向盘看着坐在副驾驶的程启“老板，我们到了。”
时间已是正午，程启透过车窗，盛夏的阳光十分刺眼照在光秃秃山头上还能看到上升的热气流。
现在已经到了綦江边界，顺着缓坡下去便能到达綦江，看着眼前的城镇，自己确十分陌生，这是爷爷的地界，不过他从小便跟着爷爷生活在北京，来綦江的次数不多印象里比自己下墓的次数还要少。
打开手机通讯录，看着昨天晚上才添加的新号码，有些踟蹰，但还是拨通了出去。
“嘟～嘟～”
电话接通，另一头传来了二叔程子昂的声音
“喂，程启，到哪了？”
程启有些心不在焉，淡淡说到，“刚到綦江边界。”
程子昂倒是透着些热情，“要不要我去接你？”
程启摇了摇头，对着电话另一头的程子昂缓和了一下情绪平静到，“没事，不用，我知道地方。”
程子昂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说：“行，那你开车慢点一会我在门口等你。”
说完程启挂断了电话，这电话倒是打的不明不白，不过，倒是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二叔，是家里唯一的清白身，不过也是在十九岁那年与爷爷大闹了一场，闹的也是不明不白，印象里，在自己九岁那年，奶奶去世，二叔不愿接手爷爷的家业，倒不是嫌弃，只是觉得有损阴德，当时奶奶才五十多岁，一切的源头都被二叔归结到盗墓上，那时候爷爷也在气头上，愣是将二叔赶出了家门，想着没钱过两天就会向自己认错，却不曾想到，身无分文的二叔靠着自己的能力，回到綦江白手起家，创办了酒楼，生意还不错。
从那之后二叔与爷爷的关系一直处于不温不火的状态。
可到底是断了骨头连着筋，虽然爷爷一共三个孩子，但是现在能确定在世上的怕是只有二叔了。
这样想着，程启对一旁的宋锦说道：“去奇香居饭庄。”
宋锦点了点头，十几分钟后，车停在了一个车位上，透过车窗看着眼前装修风格与清代酒楼相差无几的门头，奇香居饭庄的烫金牌匾悬挂正中。
程启背着黑色的书包，身着一身黑色工装，脚上穿的则是黑色的牛皮靴，一身黑，这是对逝者的尊重，不过平时他基本上也差不多一身黑。
下了车，程启看着牌匾下站着的一名发色黑白相间，眉宇间有些书香气，身着深色中山装的中年男子。是程子昂，此时在程启的心里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失散多年的父子突然重逢，很熟悉又很陌生。
程启向程子昂走去，宋锦默默跟在身后。两人简单的寒暄过后，向楼内走去，虽然说，门面是清朝酒楼样式，不过一楼的布景家具都是偏现代化的，跟着程子昂来到二楼，相较于普通的酒楼一样二楼是包间，穿过回形过廊。
“君玉兰”，程启看着门旁的牌子轻声念到，程子昂转身看着程启笑到“这君玉兰取的是，君子如其玉，兰花为子开之意。”
程启微微一笑点点头，程子昂打开门走进去，一进门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兰花香，大理石的地板，光滑细腻，屋里有一排书架架子上还有不少的仿古书简，窗外屋檐角挂着的铃铎时不时随风传来阵阵清鸣。
“不错。”宋锦不禁感叹到。
程启坐到桌子旁，宋锦站在身后，海南黄花梨的木桌以及木凳，这一套品相很好，至少能值一百二十多万。看着这价值不菲的桌子，程启有些疑虑。
程启笑着对一旁的程子昂试探性的问到，“二叔的饭庄，做的不错，生意很好啊？”
程子昂像是看开了，看着程启到，“就那样，没有前几年好，不过还凑合。”
程启像是想到什么，拉开黑色书包将黑色骨灰盒递给程子昂，淡淡说道：“二叔，这是爷爷的骨灰。”
程子昂看着黑色的骨灰盒微微一愣，从桌子上拿出三个杯子，淡笑问到，“会喝酒吗？”
程启点了点头，有些不知所措，程子昂拿着酒倒满了三个杯子。
一杯放在了骨灰盒的照片旁，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程启看着桌子上自己面前的酒，有些疑惑，一旁的程子昂看着程启淡笑到，“这是你爷爷最喜欢喝的綦江酒，是用五谷酿造的，很醇厚你试试。”程启端起酒杯，酒香四溢，一饮而尽。
“怎么样？”程子昂看着程启，程启有些无奈的说道：“有点辣，但还好。”
程子昂笑到，“这瓶酒是十三年前准备的悔过酒，放的时间有些长，所以有些烈。”
程子昂再次倒酒，连着三杯酒下肚，对着骨灰盒上的照片有些忏悔到，“父亲，原谅我不孝，没能对您尽到做儿子的本分，我也没有想到您会这么快离开...”
程启有些无奈，人生在世离去难免会留有遗憾，虽说是感叹但也有些道理，不过这种事放到自己身上难免会有些残忍。
......
简单吃了点饭，时间已是下午一点，程启看着有些酒气的程子昂：“二叔，你知道爷爷的老房子在哪吗？”
程子昂看着程启有些酒气的说到：“怎么突然问这个？”
程启脸上被酒烧的有些晕红，淡淡到，“我想要带爷爷去老房子看看顺便住两天。”
程子昂有些不解但还是对程启说道：“老房子就在宗祠的临墙，很久没住人了如果你要去，我让人去打扫一下。”
程启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
来到老房子已经是下午三点，程启背着黑色书包，宋锦跟在身后，在程子昂的带领下来到了一扇黑色的木门前，门上有两个铜做的椒图，衔着两个雕花铜环显得十分古朴，门旁有两个石雕麒麟位于两侧。
程子昂推开门，边走边对着身后的程启说道：“这是老房子，据说是你曾曾祖父的时候建的，当时也算是这一片数一数二的豪宅......”
程启看着眼前的院落，虽然长时间没住人，但还算干净，没有杂草，也没有落叶，就连偏角处的鱼池也有几条红色的鲤鱼来回游动，打扫的这么干净吗？
程启看着古色古香的院落倒是有些惬意，这套房子比起北京的四合院也还算可以，甚至要比北京的那套更有庭院的感觉。
程启来回环视着，一位身着朴素满脸枯黄全是皱纹的老太太头发花白，佝偻着身体，双手拿着竹编的扫把站在过廊的尽头，面无表情的盯着程启……
程启有些发毛不过还是礼貌性的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随即快步向程子昂走去，顺着侧门向里走去，一件独特的院落浮现在眼前，院落里还有一男一女正在拖地，一名头扎两个小编，手里还拿着棒棒糖的小女孩张开双手向程子昂跑来。
“爸爸，爸爸，这是谁？”程子昂还没刚抱起小女孩，便伸出那被糖浆沾满的手指向一旁的程启。
程子昂笑着对怀里的小女孩说道：“这是你大哥，叫大哥。”
程启有些不知所措，小女孩倒是异常乖巧，对着程启就是一声“大哥～”
程启有些茫然的应和着，心里却很复杂，具他了解二叔四十岁连妻子都还没有，那里会有一个孩子，看样这孩子大抵四五岁的样子，一脸天真的模样。
程子昂笑着将小女孩放下，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沾满糖浆的手，拍了拍小女孩，和善的说到，“去那边玩，我先陪你大哥说会话。”
小女孩点点头，向一旁跑去，程子昂看着跑的欢快的小女孩，嘴角渐渐上扬，对着一旁有些疑惑的程启说道：“她叫糖豆是一位故人的女儿，不过他父母都因病去世，我看她太小不太忍心送到孤儿院，就办理了领养手续。”
程启点了点头，二叔也是性情中人，程子昂指着门旁的一块吊牌，对一旁的程启说到，“东苑，这还是你父亲提的字。”
程启看着那块悬挂在门框旁，巴掌大的黑金吊牌，内心没有太多波澜，父亲在他的记忆里只见过两次，模样什么的一直都很模糊，只有一张照片还是很小的时候爷爷给他的...
安顿好后，宋锦收拾着随行的行李，程子昂带着其余人走了。
程启回到院落，一拐角，刚刚那名衣着朴素满脸皱纹的老太太直接出现在程启面前，两人距离很近，程启惊骇过后，向后退了两步，这老太太走路没有任何声音，程启有些紧张，开始上下打量这老太太。
老太太手里拎着一个桶和一个拖把。样式和刚刚打扫的那名女生很相似，应该是刚打扫完，或者还是要继续打扫......
程启调整了心态，随即打了声招呼，“您好！”
老太太没说什么，依旧直直的盯着程启，程启倒是很疑惑，不过片刻过后，老太太扯着嗓子艰难的发出一个字，“让~”，声音很难听就像是喇叭生锈了一样。
“让？”程启在心里小声嘀咕到，然后急忙退向一边，应该是自己挡住了对方的路。
让开后老太太拎着桶一瘸一拐的向西苑走去......
程启也回到东苑，来到房间内关上门，打开手机给程子昂发了个信息，
“二叔，老房子还有其他人吗？”
片刻后，短信铃声响起~
“没有，一直是空的。”
思虑片刻后，程启紧接着又编辑了一条信息
“二叔，我看到了一位年纪很大的老奶奶在打扫卫生，她是什么人？”
发送出去后，随着一阵敲门声响起，程启立马关上了手机，急忙喊到，“是谁？”
门口传来了宋锦略显艰难的声音，“老板是我。”
程启打开门，宋锦抱着三个大箱子放到一旁。
房间采光还算不错，雕花的窗棂，栩栩如生，窗外绿油油的山色也算别有一番风味，不像刚近边界时那钟光秃秃的山，但此时，程启倒是没有过多贪恋这风景。
来到楼下，打开书包，将骨灰盒放在靠窗的供桌上，点了三根香，磕了三个头。
收拾完的宋锦端着两碗泡面来到餐桌前，程启看着放到自己面前的老坛酸菜泡面,又看了看宋锦狼吞虎咽的模样，一脸无奈，手机上，收件箱空空如也，二叔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现在也没回信息...
傍晚，六点钟，此时的天渐渐黑了，宋锦慌张的从楼下跑到房间，神色惊恐，“老...老板，我刚刚在楼下看到了一个老太太，好像在......在，在烧纸。”
“烧纸”程启眉心微皱，拿起手机，来到宋锦身边，此时的宋锦努力的平复心情，透过门缝还能看到院落中的一缕青烟，程启倒是不太在意，老爷子说一定要让自己来一趟老房子，或许就是与这老太太有关，就算没有关，这老太太看样在这里生活了很久，多少应该都会知道一些事情。
这样想着打开门用手机打着光，穿过走廊来到楼下。
清净怡人的院落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幽静，正值五月，院落的西南角是那颗一人粗的桃树，含苞待放。
宋锦跟在程启身后，四处打量，没有发现那名老太，宋锦指着那桃花树下还冒着阵阵青烟的火堆，小声的对宋锦说到，“老板，就是那，刚刚，我明明看到一名老太太趴在那...”
程启打着灯开始慢慢向桃花树下走去，树上的桃花很浓密，微风徐徐，满院的桃花香，来到桃花树下，一圈灰烬还能看到零星的火光，让人有些发晕。
程启蹲下用一旁的树枝轻轻翻弄着余烬。
半块黄色的纸钱，这老太是在祭奠？程启这样想着，可祭奠为什么要在桃花树下，还是说故人不在......一系列的猜想让程启的脑子很乱，就在想不明白的时候一旁的宋锦拍着程启的肩膀指着东苑门口处，轻声道：“老板，那老太......”
程启一个激灵，起身，打着灯顺着宋锦指的地方看去，只看见了老太一道身影，程启急忙追去，宋锦也紧跟在程启身后......
追了一段时间过后来到一处庭院，这所庭院与宅子里其他的风格不太一样，黑漆漆的木门没有多余的雕缀，很朴实，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门旁有块镶嵌在墙里的牌子材质看不出来字迹倒是很清晰，“清雅居”。
程启推开半敞的木门，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后背一凉，院落很窄，只有不到五十平，却摆满了四口棺材，这些棺材和现在的普通下葬用的棺材不同，都是雕花的青铜馆。应该是出自于地下，大致扫了一眼，位于左侧的青铜馆要比右侧的青铜馆要大一些，且两边的纹饰形状都有出入，右边的四个角都是青铜鸟，而左侧则是展翅巡飞的龙......
看的入神，身后一阵冷气传来，程启转身，宋锦直接摔倒在一侧，老太太再次站到程启面前。老太太盯着程启嘴角露出一抹渗人的笑，转身一瘸一拐的向屋内走去，老太太来到桌子前点上了煤油灯。
忽明忽暗的灯光亮着，老太太伸出左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示意院子里的程启到屋里坐。
程启扶起倒在一旁的宋锦，宋锦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捏着程启的衣角，趴在程启耳畔轻声道：“老板，我们还是赶快走吧，那老太太，太邪门了。”
程启看着宋锦慌张的神色，有些安慰道：“没事你如果害怕可以在门口等我。”
随即，向屋内走去，宋锦也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一进门一股常年不通风的腐败味传来，不过对于程启来说这不算什么，毕竟自己也跟着爷爷下过几次墓，这里的味道还是能忍受的，老太太低着头没有说话。
程启却有些摸不着头脑，内心一些疑惑你让我进来却又不说话？
程启看着低头的老太太说到，“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太太还是没反应，一直低着头。
煤油灯忽明忽暗，一阵阵阴风吹得人后背发凉，见老太太还是没反应，两人起身要走，老太太突然抬头眼神有些急切的看着程启，不知从何处拿出一个大约十几厘米的木制竹筒放到程启面前，嘴巴不停张合，用沙哑且难听的嗓子硬生生的挤出四个字，“秘...密...程.....启”
说完后程启拿起面前的竹筒。
还没打开，宋锦便指着老太，不停的拍打着程启，程启抬头，眼前的那名老太竟然变成了一个纸人......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家族里的青铜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