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定》KSCN

2、卡尺城（一）（修）

　　门被敲响时科尔特正在泡澡，虽然他不用洗澡就能保持身体清洁，但谁能拒绝冰天雪地里的一盆热水呢？
　　他有些不情愿地出来，蒸干身上的水，套上衣服去开门。第一眼什么都没看见，目光下移才看见个一头紫卷毛的小孩。
　　“我，我叫马修，你可以和他们一样叫我小蘑菇。”
　　马修有点紧张地悄悄捏着自己衣角。
　　“队长让我喊你下来商量去哪。”
　　两人到楼下时其他人已经转移到餐厅等着了。马修拉开下首的才椅子示意科尔特坐下，然后小跳两步坐到自己位置上。
　　“都到齐了那我们先举杯欢迎科尔特小朋友的加入，马修终于不是唯一的未成年了。”
　　卡伦斯说完，一群人闹哄哄地笑着干杯。科尔特有些不习惯“小朋友”这个称呼，迟了一秒，他喝了口杯子里的液体，是麦芽汁。
　　“队长管所有比他小的都叫小朋友。”
　　科尔特旁边的人自来熟的凑过来说道。
　　“我叫拉尔，是个血族，主要负责侦查，受伤也可以来找我，对面那位是移动百科全书，占卜师阿瑞斯神父，他只信仰他自己。”
　　“不是这样说的，拉尔。我信奉的是真理。”
　　科尔特和两人点头算是问好，他大致观察了一圈，加上自己一总共十人，几乎没有同一个种族的，而且一些对立的种族，比如说拉尔和狼人阿森，除了偶尔呛嘴外设什么太大的冲突。
　　不时有人凑过来和科尔特搭讪，话语中都多少带点试探和紧张，但当他们发现科尔特比他们更紧张后反而放肆起来了，毕竞没有人能拒绝调戏新人的机会。
　　虽然科尔特被弄得窘迫脸红，但他并不算讨厌他们的行为，不死鸟是天生喜欢热闹的，从前跟着尼尔尼格的时候只有祭祀日才会热闹些，那些眷族会举办很多有趣的活动，不过他从来只是和尼尔尼格一起站在神殿看着而已。
　　在玩笑话走到下三路前卡伦斯出声控场。
　　“先生小姐们，你们要把我们可爱的新人拆开吃了吗？”
　　众人笑了几声回到自己位置上，科尔特很明显地松了口气。
　　“鉴于科尔特还未成年，所以以后和马修一起学些基础知识和天赋的运用，可以吗？”
　　这是对科尔特说的。科尔特连忙起身。
　　“谢谢队长。”
　　“大家都是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卡伦斯让他坐下，然后手一挥，在桌面凝聚出一幅立体的霜雪原的地图。
　　“我们现在在这里，霜雪原的边界。”
　　阿瑞斯神父自动接过军师的角色，手指在地图上移动着做着介绍。
　　“其他地方都是迷雾，一直往西南走就能离开这个版块，但这里是暂时还没有信仰的神明，我建议从这个版板为原点发展信徒。”
　　他看向科尔特，科尔特认真地点了点头，于是他继续说下去。
　　“这里地广人稀，居民很分散，所以我们可以从两个大城市入手，之后自然会有人帮着传教。”
　　“而这片区域的中心城市，卡尺，岩浆每年都在上涨，他们非常担心被岩浆淹没，您可让岩浆停下来对吧？”
　　“当然。”
　　科尔特回以浅淡又充满自信的微笑。
　　——
　　——
　　“咣啷！”
　　余雨从梦中惊醒，身体从床上弹起，往身上套着衣服。
　　“几点了还没起来！懒骨头的东西！”
　　极具穿透力的声音震得她脑仁生疼。
　　“对不起，母亲。”
　　她小心从她身边走过，还是被踹了个踉跄，她一言不发地草草洗漱后走进厨房，将昨晚准备好的土豆切块丢进锅里，加水煮着，又切了一小把洋葱放进去，这是母亲和外婆的早餐。之后给自己也拿了一个，然后匆匆穿上厚重的披风出门。
　　天还未亮 ，狂风仿佛要将灵魂一起凝固，路灯已经因为低温熄灭了，余雨熟练地摸黑走向山顶的厂房，打开门。
　　这是座建在火山口边的工厂，是整座城市的动力来源。热浪扑来让余雨的睫毛和发丝凝聚出水珠，强烈的冷热交替让她常年处在感冒的边缘。
　　她的工作就是守着这些运输管道，确保岩浆被安全可控的流往全城。
　　眼前的机器庞大笨重但足够结实，基本设出过意外，所以是个轻松的活，余雨很快做完例行检查便坐到桌前，啃着在岩浆池边烤好的土豆，读着借来的书。
　　虽然她被迫辍学，但朋友和老师都很照顾她，让她得以自学完学校的内容，她随手写画着一张几乎要被擦破了的纸，上面满是公式和数值，另一张较完整的画着设计图，细致地标着各种注脚，是对卡尺现有器械的改良。
　　——
　　“余雨，该午休了。”
　　”啊，已经中午了吗？”
　　余雨转动几下酸胀的脖子，看向白己的好友，那个干练短发的女孩穿着一身棕色工装，吊带裤的口袋里鼓鼓囊囊装着各种小零件，她在隔壁做实习机械师。
　　“是啊你又坐了一上午？快起来走走。”
　　她架起余雨的胳膊拖着人往外走，余雨无患奈地起身跟着她出去。
　　“伊丽安，今天城里来人了吗？我听见城门的齿轮响了。”
　　雪暂时停了，但霜雪原的太阳没有一丝热度，白瓦瓦地挂在天上。
　　“你倒是耳朵尖，来了一群外人。”
　　伊丽安带着余雨往市心广场走。
　　“他们去找了我爸，要了那个旧教堂住着呢。”
　　伊丽安是城主的女儿。
　　说着两人走到了旧教堂，教堂墨黑的外墙上覆着洁白的雪，挂圣徽的地方已经空了原本被朽坏的大门被人拆下来靠在墙边，一眼就能看见里面忙着搬东西的人们和在百花窗下聊天的两人。
　　他们似乎注意到了她俩，走了过来。
　　“日安，两位小姐。”
　　那位黑发金瞳的男人抚胸行礼，两位姑娘略显局促的屈膝还礼，两人正是卡伦斯和科尔特
　　“日安先生。”
　　伊丽安先反应过来。
　　“很抱歉打扰，我朋友有些好奇你们，所以过来看看。”
　　余雨跟着点点头，她有些脸红地站在靠后的位置，城里少有颜值这么高的人。
　　“这样吗。”
　　卡伦斯回头看了一眼科尔特。
　　“那你们进来看看吧，有些乱，不要介意。”
　　两个女孩这才把目光转到科尔特身上，并根据卡伦斯的态度隐隐猜到这位少年可能才是主话人。
　　科尔特颔首算是向两人问好，然后转身向教堂内走去。
　　教堂里被打扫得很干净，坏掉的长椅和地砖被拆下来堆在侧门外，礼拜堂里显得异常空旷。
　　“那个……你们是来做什么的啊？”
　　余雨被伊丽安推出来问道。
　　“我们啊，游历四方，体验生活，以及……传播神的福音。”
　　伊丽安有些茫然地看着卡伦斯，这个词对她，或者说整个霜雪原来说都熟悉而陌生。
　　“是的，我们的神……”
　　“生命与火焰之王，创造与奇迹的主宰，跟随太阳的指引便能进入祂的神国。”
　　科尔特开口后卡伦斯便后退一步将话语权交给他，两个姑娘茫然又讶异地看着这位身姿挺拔，举止雍容，脸上带着不自觉的自傲但又并不让人反感的少年，阳光从他身后的百花窗照进来，洒在他金红的发上，灿然生辉。
　　“而我，是神的使者，祂行于下界的化身，肩负收回神四散的权柄的使命。”
　　科尔特抬起在手从右向左轻点双肩，颔首示意自己说完了，然后和两个女孩六目相对，看出她们眼中茫然更深，显然是没听懂。
　　气氛陷入尴尬，科尔特感到脚趾抠地，只好悄悄向卡伦斯投去求助的目光，卡伦斯憋着笑 ，轻咳一声，开口道。
　　“神说，让我们帮你们摆脱火山的威胁，找到更安全的能源。”
　　“真的吗！”
　　余雨眼睛一亮，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岩浆的危险和力量了，如果有更好的替代，她绝对举双手双脚赞成。
　　“当然。”
　　科尔特认真许诺。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很愿意信奉一下你们那位神。”
　　几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卡伦斯感觉自己衣角被扯了扯，他转头看去，是马修。
　　“都收拾好了，先生。”
　　闻言，伊丽安马上挽起余雨的胳膊。
　　“听起来你们要忙了？正好我们也该回去工作了，就不打扰了。”
　　说着她便拉着余雨往外走。
　　“哎？时间这么快吗……？”
　　余雨有些茫然，她不太舍得离开。
　　“你们随时可以过来。”
　　“真的吗！会不会太打扰了……”
　　“没关系，我们会在这里待一段时间的，欢迎你们。”

　　卡伦斯目送他俩离开，让后带着科尔特和马修往被整理成房间的地下室走。
　　“先生，我说的那些明明没问题啊，为什么她们那种反应……”
　　科尔特瘪着嘴有些不乐，卡伦斯轻笑出声。
　　“当然没问题，不过你要知道她们连神是什么都不怎么清楚，咱们得先做出点东西再传教。”
　　科尔特依旧一幅不开心的样子。
　　“……尴尬死我了……”
　　卡伦斯任他自己嘀嘀咕咕，转头看向马修。
　　“房间都安排好了吗？”
　　马修点点头。
　　“安排好了，我要和科尔特一起睡。”
　　“你和科尔特住了，我去哪儿？”
　　卡伦斯好笑地看着他，马修理直气叉腰。
　　“科尔特比你好闻多了，你身上都是硫磺味儿！人家身上没有，还比你暖和……哎哟！”
　　马修挨了个敲，马上窜到科尔特旁边，科尔特也配合地给人护着了。
　　“俩小鬼，去吧去吧。”
　　卡伦斯无奈笑着，指指点点，哄苍蝇似的把俩小孩赶走了。

作者有话说

　　依旧是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