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雁来栖》十日十月

9、何去何从

　　凤岚一直束起来的头发此刻披散在身后，柔和了原本呆板的脸孔。长长的头发只是粗略地擦了几下，水珠顺着脖颈一路下滑，染湿了身上的白衣。由于刚刚洗完澡的关系，凤岚脸颊红扑扑的，总是皱起的眉头也舒展了开来，圆圆的眼睛微微眯着，带着雾气的眸中透着一丝慵懒。
　　凤岚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雁回正坐在桌边喝茶，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凤岚，然后站起身，夺过凤岚手中的布巾就盖在了他的头上：“你也不知道擦干些！”雁回手上不留情，给凤岚头发一通团揉。
　　“雁...雁兄，还是我自己来吧！”头发和布巾遮住了凤岚的眼，他伸手探上了头顶，想扯下布巾。
　　雁回没理他，更加快手中动作，等到雁回停下来拿开布巾的时候，凤岚原本柔顺的长发被揉得都炸了起来，凤岚光是看着他傻里傻气的样子直掩嘴偷乐。
　　凤岚后知后觉，连忙用双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雁兄，你...”
　　“怎么样，不这么湿了吧！”雁回还一副看我多厉害的表情：“你用梳子去梳一梳，我让小二将饭菜送进来！”
　　“雁兄，我们还是下去吃吧！”凤岚抓住雁回。
　　“下去吃，为什么下去吃？头发还湿着了，下去会感冒的！”雁回指了指自己的头，又指了指他的。
　　“那宋...唐姑娘呢？想来她很少出门，又突遇变故，给她自己丢屋里不太好吧，万一......”
　　“哟，想不到木头你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啊！”雁回说得阴阳怪气。
　　“雁兄，你莫如此说，凤岚不是那个意思...”凤岚原本说得理所当然，可他见雁回好像是误会了，赶忙慌乱地解释。
　　“那就叫她跟咱一起在屋里吃吧！”
　　“不好不好，这样更不好，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会坏了她名节的！”凤岚抓住要出门的雁回。
　　“哎呦，吃个饭就能坏名节啊，哪这么多事，是你想太多了！”雁回从凤岚手中抽出衣袖，不顾他的反对就出门叫唐如色去了。
　　雁回出去后，凤岚赶忙整理下自己的衣服，丝绦系好又抻了抻领子，还有些潮湿的头发也赶忙扎了起来，他是不想失礼于人，也怕自己衣衫凌乱吓到唐如色。
　　没一会，小二端着饭菜就敲门进来了，后面紧跟着雁回和唐如色。看见唐如色的时候凤岚愣了一下，此刻唐如色一袭黑衣，乌黑的头发柔顺地披在身后，更衬得脸孔小巧白皙，精致的脸蛋没有过多的修饰，却有一股出尘脱俗的气质。凤岚不知道在他和雁回进屋后，唐如色叮嘱小二，她要一套黑衣。
　　唐如色倒不忸怩，冲凤岚点了点头，就坐在了圆桌的一侧。
　　还没等小二退下，雁回就举起了筷子，他也确实饿久了，捏着筷子的手晃来晃去，一刻不停歇，吃得满嘴油腻，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吃了几口觉得有点噎，雁回赶忙用另一只手捶着自己心口。他没功夫说话，冲凤岚和唐如色挑挑眉，意思是你们也吃啊！
　　“呃...”凤岚举起筷子，夹着离自己最近的菜肴。唐如色也小口小口吃着，两人都是世家儿女，吃相自是没得挑剔，优雅的很，和雁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雁回放慢了吃的速度，长长吁了口气。客栈虽小，但菜色搭配的荤素相宜，尤其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一直吃得都是清粥小菜，也确实许久没见油腥了，这一顿吃得竟觉得如珍馐佳肴一般美味。
　　凤岚见终于有机会说话了，雁回看起来应该也差不多吃饱了，他给雁回推过去一杯热茶：“雁兄不吃了啊？”
　　原本也只是一句客套，雁回闻言却幽幽叹了口气：“唉，一想到未来我将何去何从，就觉得吃不下去了！”
　　“......”唐如色忍不住嘴角抽搐，怪异地扫了眼他碗边摊成一堆的鸡骨头。
　　“呃...原来我就想问了，雁兄家到底在哪里？可还有什么亲人？你又怎会从...从那里出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雁回放下了筷子，脸上换上一副不安的表情：“我醒来就在那了，家在哪里记不得了，还有没有亲人也不知道，只记得自己的名字！”
　　雁回装可怜地看着凤岚，果然凤岚略带担心地皱起了眉。他如此说也不算撒谎，要是真跟他们解释自己是从哪里来的，恐怕说上一天也说不清楚，人家还未必信，多半会给他当成神经病。
　　唐如色惊讶地看着雁回，这些她都不知道，唐如色早放下了碗筷，只见她以手点指侧了侧头：“雁公子可否让我把一下脉！”
　　“好啊！”雁回也没亏心的地方，自然地就把手伸了过去。
　　唐如色探着他的手腕，红唇紧抿，凤岚紧盯着唐如色的表情，大气也不敢喘，屋内顿时安静极了。
　　“唐姑娘，雁兄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凤岚见唐如色收回了手，赶忙提雁回询问。
　　“脉象不浮不沉，和稳有力...正常的很...”
　　唐如色还低头沉思，凤岚则浅笑了一下，拍拍雁回的肩：“身体无碍就好！你要是无家可归，先来我家也好！”
　　“那可一言为定啊，呵呵！”雁回闻言大力地点点，心想自己总算有着落了。
　　见大家都吃饱了，凤岚唤来小二撤走了碗碟，几个人又坐在桌边闲聊了一会。
　　“天色不早了，唐姑娘早点回屋歇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就起程！”其实这会天才刚黑，凤岚似是怕唐如色被人落下口实，善意地请她回去。
　　唐如色自是明白，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凤岚阖上门，回身盘腿坐于小榻上。雁回盯着瞧了半天，凤岚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喂，我说木头，咱也玩会什么吧！”雁回重重地捶着桌子。
　　“呃...不知雁兄想如何？”凤岚睁开了眼。
　　“我想的事多着了！”雁回泄气般将脸贴在桌子上：“算了，你说说你平时这个时间都干些什么！”
　　“是说我在家的时候吗？”凤岚抬头想了想：“以前吃过晚饭会先散散步，然后就是在院子里练剑，有时也会看些书，母亲常教育我：武功只是强身健体，一个人的品德才是最重要的......”
　　“停停停，你还是别说了......”雁回晃晃悠悠地走到床边，一头就栽进了被里。虽说还不想睡觉，但实在没事可做，不一会，被里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凤岚望着隆起的被子露出了一个宠溺的笑容，接着他继续闭目打坐，晚上他也是和衣在小榻上睡的。

作者有话说

　　越发地觉得标题和内容无关...完全是为了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