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蛇你不懂爱》姐姐的茅棚

7、再见

　　9.

　　离了紫极霄，又踏红尘道。
　　小青落在了金山，他先去找小蟒，想问问最近状况。
　　小蟒倒是又长了几寸，再见面，就哭哭吼吼地，说你一走，我好生寂寞。
　　小青说，我不过走了数日。
　　小蟒提醒，这天上一日，地下一年。
　　小青才想起，他这一走数年便过去了。

　　小青修行时也常几年不出，所以在他的意识里，只是几年也算不了什么。
　　可是对于人类不同，小青首先知道了一下金山，不过是修了些路桥，塑了些泥相。而才是，法海修行大涨，颇有马上要破关的趋势。
　　“那个并蒂莲小姑娘呢！“小青急了。
　　“那个并蒂莲的小姑娘成亲了，不过对象不是法海。“
　　小青大为不解。“我走前不是还好好的！“
　　“那还不是因为你走了！“
　　小蟒说小青忽然走了，走了没一会儿，法海就来他了，问仙君在哪，小蟒说去天上了。
　　法海问几时回来，小蟒说不知道。
　　之后又等了十天半个月后，法海又过来问小蟒，说仙君是不是来看住他修行的，是不是他做错了什么，比如修行不够，辜负了仙君的希望。
　　小蟒说它不知道。
　　法海说了声感谢之后就投入了修行。
　　“他可能以为自己修行不够把你气走了。结果那之后，别说情爱了，那就是每天埋头苦修还要做功德，那之后还有个小娘子来，他到好，那真是看都不看人家一眼。“小蟒想了想，有说了句，“嗯……你说他有没有可能不喜欢姑娘。”
　　“也是！”小青恍如大悟。
　　“不过既然我回来了，就先去看看那厮好了！”
　　说着小青脚一点地，就直接去找了法海。
　　小青大老远就看见了法海。倒不是说他一点没变，小青本来还想着找个娃娃，结果就看到了远处，一个身着墨绿色的长卦外，铜扣搭着褐七衣，金刚怒目，一身正气。那恍惚间就是那金山水漫寺门紧闭之时，站在山门前的人。
　　小青觉得一切如故，又有隔世之感，他便直接下到了地面上，也没打招呼，只是直接落在了盯着法海看。
　　法海看起来倒是比小青要大了。但细看，又仿佛还是那个昨日拉着他手的少年。

　　“青……？”
　　这一晃，晃着了法海边上的沙弥，也晃着法海了。
　　法海刚刚做完法事回来，只如往常一样往金山走，眼前就蹦出了个小青。一时惊愕，说不出什么话来。
　　反而是沙弥先问“师兄，这位是……”
　　小青掏出了扇子，“怎么，才走几年，就不认得仙君了？”
　　“诶——你是那青鱼仙君”
　　“青青！”
　　小青和沙弥调笑两句，见法海还是不说话，觉得奇怪，“诶，你也不认得了？”
　　“……仙君……”
　　法海半晌才蹦出这两个字。

　　人群的喧闹打扰了他们的重逢，
　　小青望去，旁白在说书。
　　小青想看，但是想起了姐姐，他又不想仿佛自己一个人在戏台边，于是他说，“诶，择日不如撞日，闻得，一起去看话本吧！”
　　法海没动，小青见他不动，
　　“你不是说我回来就一起看话本？”
　　法海很犹豫。他在一番纠结后，才和沙弥交代了一下，说今天遇到仙君，被他拉去就行。
　　之后跟上仙君，坐在那茶水阁边。
　　法海现在也有名气，本来今天不是讲雷峰塔的，但是似乎说书人见到法海，边临时改了场，硬是从那《化香》说，还要加上这法海，可不是现在的法海啊。大家都笑。
　　旁白还有人砸挂打岔，但法海也不回，只是站在旁边。
　　“听说你一直都在修行，连人家并蒂莲的姑娘都嫁人了啊。”
　　“……”
　　“你是怎么回事，就这样误了因缘”
　　“……”
　　“哎呀，小蟒说后来还有神仙似的妹妹你也不理人家。“
　　“……“
　　“你是不是不喜欢姑娘啊。“
　　“……”
　　“你怎么不说话。”见法海一直不回自己，小青也有些恼了。就伸手去推他。
　　法海被推了下，也没挡，只是淡淡的说，“仙君，你若只为和我说这些，何必回来。”
　　好家伙，我不该回来是吧！小青生气。“则么，我不该回来，打扰你修行了？”
　　“仙君，为何离开。”
　　“上天探亲去了。”小青没好气道。
　　“……”
　　之后两人就没再说话。

　　走的时候，有个小娃娃说“你是法海吗？你是坏人吗？”
　　小青抢答：“他好坏，我和他说话都不答应我。”
　　小娃娃：那你是不是要打他。
　　法海：“……”
　　娃娃的妈妈连忙道歉，一边对娃娃说“你说什么呢！人家妖怪也做了错事！法海才去捉妖的！”
　　法海不生气，只说“没事”，之后对小娃娃道。“法海和妖怪都不懂事。要懂事。”

　　小青看着娃娃有些想笑，他想起第一次带法海来的时候，“我记得第一次看水斗，你当时也说法海是坏人，还要把名字改了。”小青笑着说。
　　“是，那时觉得戏里的法海是坏人。“
　　“现在不那么觉得？“
　　“仙君觉得呢？“
　　“我当然觉得是。“
　　“那白娘子隐瞒身份，迷惑居士，偷盗银库，惊坏许仙算是坏人吗？“
　　“……那是身份所迫。“
　　“那法海是授佛祖的钵领命，况且是许仙也是自己怕了，让法海救他。”
　　可那是故事啊，小青心想，真相是……究竟是许仙自己怕了，皈依了三宝，还是那法海觉得人妖不两立，早断了孽缘，小青说不清也记不清了。
　　“你觉得法海不是坏人？“
　　“应该说，他只知天道，不懂人间事。”
　　“什么叫不懂人间事。”
　　“人夫妻自有他们的情”法海顿了顿，“莫要说法海，其实那剧里的小青也不懂。”
　　“人家又怎么不懂了。”小青觉得，现在的法海，就会气自己，既不会陪他骂法海，还会含沙射影顶嘴了。
　　“她若是懂，便知那红尘中事，劝不得也劝不动。”
　　法海回头望着小青，“正如仙君，也莫要乱点鸳鸯了。“
　　好你个法海！
　　“好、好、我乱点鸳鸯。那我就不乱点鸳鸯了。”小青是生气了。
　　妖怪本身是会这些吸引人的法子，他们有一种特殊的香味，据说是可以诱惑人来采阴补阳。不过并不是所有妖怪都会用，比如小青，很多年前，她因为阴气过重，差点把人给弄死，好容易姐姐才给救回来。姐姐说这事会损功德，除非不想上天了，否则要少干。小青就被禁止了。
　　而如今被人激怒了，小青便也不管那么多了，于是他便放出了那诱人的香味。
　　顷刻，法海便闻到了一股异香，不是松花香，也不是兰麝香。那香味极为特殊，让人一时晃神，只想想去寻找他的出处。
　　而等法海回过神来，小青已经靠在了他身上，温婉如玉，他说“若是不喜欢姑娘，那你就从了我吧。”
　　法海惊恐，那眼睛比寺里的金刚还大。“……仙君，你干什么……”
　　还咬着舌头了，真有意思。小青对自己的法术尚有信心。
　　“你不是笑话那法海不懂人间的情，那你懂吗。”

　　小青发誓，那是他见过法海以来，逃得最快得一次。

　　小青捧腹大笑，他也没追，他知道中了招的人跑不了。不过他觉得这样确实是有趣，比之前有趣多了。
　　不过他也想了想法海的话，他好奇的去问说书先生，这法海懂情吗，这小青懂情吗。
　　那说书先生说，“哎呀，都是话本故事。青蛇要是懂得情爱，那那不是当初就变个俏公子，那不是找个好人家再来一本青蛇传，哪里只天天围着娘娘转。法海要是知道这人间有真情，那就是告诫一二放他们走，要么让那雷峰塔把两人关，哪轮得到水漫金山。“
　　“不过你说的很有道理，要不我就续一本青蛇传“
　　“那是怎样？“小青倒是没想过还会有那青蛇传。
　　“白蛇不是有个孩子，那就让那青蛇爱上那许公子，再续个廿十回……“
　　“……还是算了吧“

　　小青当晚他又做了梦，她看见了当年的水漫，大水汤汤，往金山寺去了，那寺门口站着的法海。风贴着他墨绿的袍子过，银色的浪花抹过他的绑腿。
　　他腰杆挺得笔直，高声喊着：此处是庄严佛地，休得在此胡缠。
　　小青觉得，要是这人不那么榆木脑袋，或许也能觉得他有些帅气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