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会圈

9、执念

　　一推门，案上的烛火扑闪了几下，房内的光影在一片氤氲中微微晃荡。
　　我喘着粗气呆呆站在门口，所见一切顿时让我全身不由得燥热起来。袅袅冒着水气的木桶，申岩正背对着我坐在里面，一头黑发随意挽起，露出光洁的后背和宽实的肩膀。
　　我心里想着应该马上退出去但脚下却迈不开步子，最后竟鬼使神差的轻轻走至他身后跪下，紧紧环住他的肩膀，将头浅浅伏在他背上……
　　周围一片安静，间或油灯毕剥一声轻响爆了个烛花，虚弱的光影又摇曳着颤动几下……
　　申岩身上有种很好闻的香气，还混合着另外一种似曾相识的独特气味，像是药香。从他身体传来的温度以及肌肤相亲的真实感，让我的心神也逐渐安宁下来……
　　“不要离开我。”我轻声说道。
　　他没有作声。
　　“不要离开我！”我提高嗓音又重复一遍，不觉将双臂紧了紧。
　　怀中的人终于叹息一声，缓缓道：“青青姑娘，还请……不要这样。”
　　“不！”我拧道，“我是真的喜欢你，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什么？”声音里透着丝凉薄，问得我有些哑然。
　　“我……我不知道，但绝对是喜欢……”我辩解道。
　　那人听完轻笑一声，“莫非是喜欢我这副皮相？”
　　我不语，紧咬住下唇。
　　只听他继续道，“申某很感激姑娘的救命之恩，可惜，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姑娘若愿意，我下山后可帮姑娘物色佳郎，定比申某出色百倍……”
　　原来，我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被色相迷惑了的无知少女……
　　我放开拥紧的手，讪讪起了身。地面真的很凉，我该回去了……
　　“青青姑娘，”不想申岩唤我一声，“既然来了就坐会儿吧。”
　　我其时真的不想再留在这里，但，亦没有离开，只是驻在原地，等待他即将说点什么。
　　申岩知道我没走，静默了会儿，开口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野狼岭吗？”
　　我无言以对，因为我不知道，貌似也从来没问过，不过既然他这样问看来是想告诉我。
　　申岩舀一瓢水，顺着肩头慢慢淋下，水光盈盈甚是诱惑，我忙别过眼去。
　　“半月前，我突然接到家书，得知家父病重便火速赶回京都……”他的声音很低沉，似乎在慢慢回忆……
　　“这野狼岭我明知凶险，奈何却是通往京都的一条捷径，赶路心切之下便没顾得许多。不曾想，途遇暴雨又误入陷阱，还险些送了性命。”讲到这里申岩自嘲一笑，我看不到他的表情，竟觉得语气中透着丝凄凉，“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吧！”
　　原来如此，我忙愧疚道，“这些你怎么不早说？要知道我就……”
　　不容我打断，他继续道，“我本待早日养好伤兴许还来得及赶回去，偏不料又横生枝节……”他说这话时语气恨恨的，空气中的温度骤然降低了几分。
　　他这是在怪我吗？我攥了攥衣角，“申公子，我……”
　　“哦，不关你的事，你不必自责。”申岩长吁一口气，重新放缓语调，“也不知家父如今境况如何，心中甚是忧虑。至于我和你的婚事，我看青青姑娘亦是个通情达理之人，想必不愿强人所难。”
　　他的拒绝让我心有不甘但又无从辩驳，禁住心头翻涌的酸涩，我舒开握紧的拳头，转身望着他的背影。
　　那桶中的水应该凉了，房中的雾气不知不觉中已然散去，一切变得清明了许多。
　　“你是不是很想让我放了你？”
　　“你说那么多不就是想我放了你么？”原来他终究还是要走的……
　　“不！”我竟有些歇斯底里的吼道，“虽然我曾经答应过让你走，但我现在反悔了，我是不会让你离开的，就算把你的腿废掉，我也不会让你离开的！”
　　不待他反应，我便摔门而出。

　　回到屋里，我一头扎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紧紧捂住，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掉，早已不复刚才凶狠的气势。
　　我恨申岩，我恨他，恨他一眼就看透了我的心思，恨他早就知道我的情意还拒绝得那么坦然，恨他在我面前永远掌握着主动权，让我连自己都无法掌控……其实这一切，我更应该恨的是我自己，我真没用，我以为可以和他做到没什么，让他只是我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但不知道自己已经愚蠢的将整颗心都寄托到了他的身上，才会落到如此下场，才会如此这般肝肠寸断的痛苦……
　　我蜷了蜷身子，难道是因为我这丑陋的容貌吗？
　　也许我应该问问他是不是因为嫌弃我丑，若回答得不好，我便有足够的理由让自己断了对他的念头，但我怕，我怕自取其辱，怕自己的伤疤被人血淋淋的揭起……
　　阿爹说喜欢就别管那么多，但我希望申岩是真心喜欢我才跟我成亲，可显然这一切只是我的痴心妄想……
　　我想，我也许疯了，我已经被这无尽的相思层层缠绕，沉沦，彻底的陷了下去……哼，通情达理？如果我的通情达理不能留住他的心意，那还不如做个蛮不讲理的女人，牢牢的把他留在我的身边……
　　就这样，我翻翻覆覆想了很多很多，直到哭得累了，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已日上三竿，阿爹阿娘竟然都没有叫我，桌上整齐的摆放着饭菜，看来昨晚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
　　我顶着肿得跟核桃般的眼睛慢慢下了床，对着桌上的可口饭菜却没有一点胃口。
　　哭了一宿，心情舒朗了不少，我换过衣服便拉上小虎陪我去个地方。
　　还好，山还是那样的青翠，水还在一样的潺潺，我呼吸着山风，抱膝静静望着眼前的一切。
　　“阿姐为什么哭？是不是姐夫欺负你了？如果是我现在就去教训他。”小虎忿忿的在我耳边聒躁。
　　“不是的。”我忙拉住他，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只是阿姐昨晚做了个很可怕的梦，吓哭了。”
　　小虎半信半疑的望着我，我冲他咧嘴笑笑示意没事。
　　“阿姐是不是梦到姐夫跑了？”小鬼猜测到，不知道他是真懂还是装懂，“阿娘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阿姐放心，姐夫是出不了这野狼岭的，我会帮你好好看住他的。”
　　我欣慰的拍拍他的头，我的好弟弟。
　　“小虎，阿姐这几天没事，陪你去查看陷阱吧。”

作者有话说

　　我最讨厌写人物对话了，尤其是碰到这两个都不喜欢说话的可憋死我了。。。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写活泼一点的女主，话痨就更好了，字数滚滚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