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黑巫师的搞笑日常》塔中白象

80、第八十章

　　我已经记不清自己为什么会把灵魂碎片交给黛安娜了。用理性思考的话，我只能想到是因为把东西交给黛安娜这种做法有很大概率能踩中芬里尔的盲区。理智告诉我，芬里尔现在都还没有得偿所愿就是因为黛安娜值得信任，可是，当我的视线落到被驱使的鹰羽人活饵上时，我心中难免会有怀疑。
　　她看到的预言不一定有假，如果我的灵魂附身黛安娜让她变成了怪物，我绝对不会选择杀死“它”。
　　我希望黛安娜没有因为我的灵魂碎片变成怪物，但是，易地而处，我能意识到“魔王”的灵魂碎片对黑巫师的诱惑力有多大。况且，即使她没有主动利用它，推想我当时的状态，那片灵魂指不定会诱惑她甚至支配她做出错误的决定。
　　鹰羽人的步伐带着傀儡的僵硬，我的诅咒对她的作用比我想象中要大得多。诅咒在一定程度上激发了她的某种“天赋”，诅咒生效后不久，她就被自己的视野折磨得失去了理智。不得不说，这和我的初衷背道而驰——我希望她能够清醒地受折磨。
　　鹰羽人变傻了不是没有好处的，我现在可以带着她日夜兼程地赶路，不用再担心她的状态受到影响——她的状态还能差到哪儿去呢？同时，因为鹰羽人和“它”之间的联系，她可以充当寻找我灵魂碎片的路标。这种法术用在活人身上并不是很体面，哪怕没有了神智，寻路的禁术还是会让鹰羽人断续地发出哀嚎。
　　这种破碎、沙哑而痛苦的声音回荡在荒原上，从半夜一直响到了黎明。
　　寻路的禁术我用的不多，好在有沿途越来越密集的死状各异尸体告诉我我大概用得没错。从血迹来看，不用多久，我就能看到此行的目标了。
　　我已经构想出了粗略的计划。我决定先试着用藤蔓困住它，能成功是最好的，不成功就试着用傀儡术。困住它只是最容易做到的第一步，后续的剥离灵魂其实也好说，但我的确不知道改怎么复原灵魂碎片占据过的躯体，也没有想好该不该把灵魂碎片吸纳回身体里。
　　“如果是你呢？你会想怎么做？”我身边只有一个傻掉的鹰羽人，即使对这个问题有所洞见，她大概也没办法说出口。明知道不会有回答，我还是把问题问出了声。
　　我话音刚落，脑后突然响起了箭矢的破空声。躲闪、召唤血藤蔓做掩体、再召唤一波小恶魔反击，下意识走完这一波流程，我回身抬头，开始寻找我的对手。不远处飞着两个鹰羽人，一个被血藤缠住，另一个正在射杀跃起攻击他们的恶魔，令我没想到的是，不远处地上还有第三个鹰羽人，他正被什么东西压在地上，看上去状况堪忧。
　　这场上还有我没发现的第三方。
　　我召唤出更多血藤，放松了对俘虏鹰羽人的傀儡术，直接用藤蔓把她捆住做饵。接着，我召唤出体型更大的恶魔做盾牌，疾行几步，往缠斗在地上的鹰羽人和另一方处跑去。拉近距离之后，我终于看清了鹰羽人的对手，不是我灵魂碎片的寄居物，只是一只普通的恶魔。
　　确认了这一点，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鹰羽人数量有限，战斗的结果很快就明朗起来。很快，血藤就捆住了四个鹰羽人和一只人形恶魔。我正要驭使其他召唤物向外搜索，突然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埃里克，是你对吗？”
　　我循着声音望去，对方的状态糟糕透顶，她的斗篷只剩了半截，破烂兜帽拢不起来的乱发散在肩上，右手压着左臂和某种烂木头做的拐杖绑在了一起，裙摆则像是被什么东西啃了，露出一双伤痕累累的小腿，左边的脚踝都能看到森森白骨。
　　看到黛安娜这么狼狈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笑了。
　　她背后没有翅膀。
　　“我知道我狼狈极了。”她冲我摇摇头，似乎有些无奈，“没良心的小鬼，我还不是被你害成这样子的。”
　　说完话，她自己也笑了。我还没来得及回话，黛安娜就如释重负地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