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奔赴的病情》我高斯无处不在

46、第四十五章

　　“李哥，你还写了些什么歌，能发我看看吗？”

　　江月欢将小李的歌都一一看过了，稍微松了口气，还好，风格挺多，但内容都没什么问题，最尖锐的也就是针砭时弊，没有毁灭世界。

　　不过可能想毁灭世界世界也不会同意吧，这属于妥妥的不可抗力了。

　　关于编剧之书的规则，之前她跟林霰寻都试过了，发现他们有意识的去写的东西都不会实现，哪怕只是想安排一个小小的走向都不行，这段时间以来林霰寻还设计过几组实验，不管怎么改变输入变量，甚至让莘湾方一文重新续写，结果都一样，毫无影响。

　　但是百密一疏，真没想到还有小李写歌词这回事。

　　“哦，我听说了剧组的事情。”
　　小李说道：“所以最近正在写一首新歌，词还没写完，你要看看吗？”

　　江月欢当然不会拒绝，看完以后颇有感触，小李以前是做游戏的，对于题材百花齐放也有着殷切希望，这首歌就是他对文娱界复活的展望。

　　江月欢想了想，第一句问的是这样一句话：
　　“李哥，你是不是还想回去做游戏啊。”

　　小李沉默了。

　　他的人生，其实也算是选择了自己想要做的，虽然硕士毕业进了大厂游戏工作室，看着也算优秀人生，但其实他是最早的那一批自媒体选手，只要保持那个时候的劲头，加上他的头脑，当网红赚得肯定比当互联网民工多，最不济也就像现在这样，但是他为了自己的游戏梦，还是放弃了。

　　江月欢轻轻笑了笑：“嘿嘿，你把你的梦想都写进歌里了，大家都能听得到。”

　　说不定有一天，就实现了呢。

　　可能是因为来自各个部门的力量起了作用，虽然剧组换了一次血，但是也看到了重启的曙光，重启一次后大家也更有干劲了，主观客观都得有干劲，毕竟拍摄延期一天，剧组的损失都是以百万计数的。

　　虽然有林霰寻来补这个窟窿，但听到风声跑路的投资方毕竟不少，为了省钱，制作团队都各出奇招，拉投资，找人脉，甚至自掏腰包，剧组只要是个活的生物就没有只打过一份工的，连路边过路的狗也得跟着学会演戏。

　　所以当江月欢看到阮沅沅跟她身旁的穆阳时，第一时间想的不是他们两个怎么会认识，而是老天爷又给剧组送人了。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喜欢的那个明星不是我。”
　　穆阳麻了。

　　他回去复习准备高考的时候，听青梅说她高考完了就要去追她喜欢的明星，那个人在等她，开玩笑，阮沅沅能认识的明星，除了他，还能有谁？

　　穆阳原本还在担心，自己作为爱豆可是有偶像自觉的，如果阮沅沅真的开口，到时候要怎么拒绝她才显得自己没有那么绝情，恋人做不成还可以做朋友，没必要单恋他这样一个遥远的人。

　　事实证明，他好像普信了。

　　“好啊，我演什么角色都可以。”
　　阮沅沅见到江月欢跟见到穆阳完全不是一个态度，穆阳第一次体会到了那句话，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看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穆阳看阮沅沅眼睛里现在就全是反射的光。

　　他俩客串了一对非要大半夜偷溜进游乐园结果被凶手双杀的作死小情侣，阮沅沅的毕业旅行也算不虚此行，她跟自己喜欢的演员还有同框对手戏，她演尸体，而江月欢搬尸体。

　　因为剧组工作太忙，江月欢没办法再单独抽时间跟阮沅沅一起在外面吃个饭，只能遗憾地将自己准备的毕业礼物送给她。

　　“没关系，你能一直闪闪发亮，就是对于粉丝最好的礼物。”
　　阮沅沅对她笑道。

　　江月欢：“你收不收，里面有《几重梦》全套人物手办，我托人收到的。”

　　阮沅沅立即接过。

　　穆阳看得一愣一愣的。

　　“我刚才说的还算数，希望你的事业能越来越好。”
　　阮沅沅道：“我也有个礼物要给你。”

　　江月欢摆手道：“高于二十块的礼物我可不收啊。”

　　阮沅沅道：“想什么呢，明星也值得我花钱？”

　　穆阳感觉自己膝盖莫名中了一箭。

　　“是我自己做的机械音乐盒，先别拆，你拿回去看吧。”
　　阮沅沅道：“原本我还担心你之前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说话好像变了一个人，不过看到你本人，我想你可能只是因为进步才有变化，那我也不能停留在原地。”

　　她看向江月欢，定定道：“我们的约定，一定都要实现哦。”

　　穆阳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江月欢，什么约定，她们什么时候这么熟的？为什么他站在这里好像一个外人，明明是他先认识阮沅沅的啊？

　　江月欢笑道：“嗯，希望你能金榜题名。”
　　说着，她又看了穆阳一眼，也说道：“也希望你能……金榜题名。”

　　穆阳：你是不是以为我听不出那个停顿啊！为什么同一句话还要搞区别对待啊喂！

　　“走走走，你家爱豆太抠了，我做东请你吃饭。”
　　穆阳拉走还在跟江月欢招手的阮沅沅，再待在这个地方，他的自尊还要继续被踩两脚。

　　“你要是再说她坏话，我就把你小学拿我卷子骗零食的事情告诉你爸妈。”

　　“你怎么知道这事的？！”

　　“小胖后来找我给他补习数学，你不知道吗，高中他还跟我一个班，可能是因为零食被你骗走了吧，变高了也变瘦了。”

　　“我也很高很瘦好不好！你居然还给别人补过课？！”

　　“对，这是我的副业，穆叔叔说我只要能让你考上宁中，他承包我一个暑假的雪糕，还要给我包一个巨大的红包，你每多一分他就多给我加一百块钱。”

　　“……难怪你比我老师还关心我分数！”

　　“不然呢？你那个分数除了让我套圈以外还有什么别的吸引力吗？”

　　“阮沅沅！”

　　年轻人的世界，真是有活力啊。
　　江月欢感叹道。

　　晚上收工回去的时候，江月欢在自己门口看到了那个几天不见的身影，下意识加快脚步，向他跑去。

　　林霰寻接住跳过来抱他的江月欢，开口道：“你这样跑过来，我有种自己好像刚出院的感觉。”

　　“不是刚出狱就好。”
　　江月欢松开手，看着他的脸，将门打开：“别说，几天没人跟我抬杠，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她从林霰寻身上闻到了淡淡的酒气，这几天，他要应付自己不习惯应付的酒局，一定受了不少罪。

　　“我先去换身衣服，等会来找你对戏。”
　　林霰寻也不喜欢这种不太清醒的感觉，要不是想着江月欢马上收工，他早就先回去洗漱了。

　　江月欢正想应一声，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道：
　　“等一下。”

　　江月欢将他拉进门，关上门，趁他没反应过来，踮起脚，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试戏。”

　　林霰寻愣了一瞬，然后瞬间回过神，拉住非但不解释，还想转身就撤的江月欢，低头对她道：“那你这场戏演错了，是黑客吻的小警察，科班生也会犯这种错误？”

　　江月欢转头看他：“天要下雨，寻仔教演戏，那你倒是说说，这场戏怎么演的？”

　　林霰寻低下头，吻过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脸颊，江月欢感觉自己身体被掰了个方向，又变成了面对他的姿势。

　　“喂喂，加戏了啊，扣钱。”
　　江月欢笑着想躲。

　　“加戏也不应该扣钱。”
　　林霰寻勾起嘴角，认真道：“应该再来一条。”

　　“嗯……”

　　胡闹了好一阵，江月欢赶紧招手送别他出门，她就不该发起这个挑衅，人类的胜负欲真是该死的耽误事。

　　她看了看镜子里自己还在泛红的耳根，那种砰砰跳的感觉又不断强调着自己的存在感，她想自己已经记住了这种感觉，因为身体的情绪比表情还要难以演绎。

　　江月欢打开那个有些蒸汽朋克风格的音乐盒，阮沅沅的礼物跟她的名字完全是两个极端，音乐盒设置在一个末日废土的环境中，击碎的飞机，破烂的航母，被原油污染的海面，看起来衰败又具有毁灭性。

　　但在绝望世界中，航母上又站起一个穿着裙子的少女，她踮起脚尖，挥动着自己纤长的双臂，在已被击毁的航母上翩翩起舞。

　　海边起舞的少女，梦想永远不为末日而停息。

　　江月欢捡起盒子里的一架纸飞机，她看到那上面有字。

　　“有些梦醒不过来，不是因为不想醒，而是因为不能醒，因为他们为了包容你的梦，已经默认你醒不过来了。”

　　“不用担心我，你可以照亮我，也可以像照亮我一样照亮很多人，祝愿你星途璀璨，无怨无悔。”

　　江月欢看完，拿起手机，想向阮沅沅问些什么，但在打开聊天界面的时候，她还是放下了。

　　她没有什么能问的了，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人生，或许对于阮沅沅而言，不改变现状对她就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