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CH41 （章节调整，原内容） ...
-
41
朝仓和小嫣在医院陪我吃过中午饭就要回去。我送他们到大堂门口，依依不舍的道别。
回病房的途中经过急救科，看看时间，还是中午休息时间，不如顺便去看看急救科的各位吧。
主意一定，我便走向急救科的办公室。
刚走到办公室的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有争吵声。
「凭什么要停止？」声音很冲，是绯山。
「绯山，你不要这么激动。」橘医生的声音有点无奈，「是医院管理委员会的决议，只能照做。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但是…」绯山似乎还要力争，却被拉住了。
「绯山…」娇弱温柔的女声，是白石，「不要难为橘医生了。」
「…」绯山不再出声，办公室里一时安静，安静中带着一点压抑。
「好了好了，大家提起精神来。」橘医生拍拍手掌，提高声音打气：「下午还有得忙呢，可别忘了还有救护车的病人会送过来哦~没吃饭的赶紧去吃，吃完饭的去眯一眯眼，实在没事干的，我手上还有一堆病历没整理，欢迎来帮忙~」
橘医生声音一落，办公室里陆陆续续传来走动的声响，大家应该又开始各自忙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估计不是好事，这个时候我还是不要去打扰了。我心想，脚步一转，直接回病房了。
不过，我很快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什么，要停止医疗直升机的运作？！」我惊叫。
「不就是！」藤川恨恨的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卡擦卡擦的咀嚼声，仿佛咬的是仇人的肉一般。「三个月后！」
「医院去年的审计报告下来了，营运亏损。其中急救科的亏损最厉害。」藤川吃着苹果，口齿不清，接口的是讶岛，「所以为了减少亏损，尽快扭亏为盈，管理委员会决定暂时停止医疗直升机的运作。」
「那以后会恢复吗？」我问。
「看情况。」讶岛的眉宇间显得很担心，「除非今年的运营有盈余。」
「老实点说，这就是不大可能。」藤川啃完苹果，跳过来说：「金融风暴的影响还没过去，各行业萧条，政府医疗预算减少，企业资助也少了，倒是来医院看病赖账的人增多，怎么可能有盈余？」
「那要取消医疗直升机吗？」
「很可能。」讶岛叹了一口气，「按目前的状况下去的话。」
我也说不出话来了。
说实在的，医疗直升机的运作费用很昂贵。一部直升机一年光是油费和维护成本都要30-40亿元（约美金300-400万），还没算人员费用、保险和其他杂七杂八的。
从医院运行成本角度上来说，取消医疗直升机确实能降低一部分支出，但从病人的需要乃至整个医疗制度上来说，医疗直升机的取消，直接受损的就是民众的健康保障。
经济利益和民生，有时是互相矛盾的，不是说几句好听的话就能解决的问题。怎么取舍，并不存在绝对的标准，端看当局权衡哪方关系目前最重要。这就是现实。
「如果真的取消的话，受害的，始终是病人。」藤川的神色变沉重了，「究竟我们是为了什么而努力的啊？」
讶岛和我沉默了。
藤川绯山白石他们，经历了很多事情和磨练，才成为今天称职的飞行直升机医生。这下说要取消，那他们之前的努力，不就浪费了？还有蓝泽…
蓝泽也是为了能上直升机，为了能多救人而一直努力，甚至为此曾一度连相依为命的奶奶都放在一边。为了磨练医术，他计划到脑外心外等科室修行，最后回到急救科。这么曲折艰苦的路，他毫不犹豫的走上了。
如果急救科的医疗直升机被取消了，那翔北的急救，和其他普通医院的急救一样了，留在这里，对他们还有意义吗？
「没有其他办法了？」我不死心的问。
藤川摊手，「除非政府拨专项资金支持，或者有大笔企业资助运行费用。政府预算3月就出来了，今年肯定是没有的，等明年的也来不及了。」
「那企业资助呢？」
讶岛摇摇头，「很难。」她简洁的解释了企业和医院合作的方式。
医院和佐佐木家的集团合作，也只是在提供医疗器械方面能得到比较优惠的价格，然后集团提供一笔资金成立项目，供翔北在集团研究开发相关方面内容的临床研究用，而非资金捐赠，不能随意使用。
医疗直升机的运营，说白了，就是一个只进不出的洞。
根据病情紧急由救护人员判断符合申请使用直升机的患者都可申请使用，只需要支付和救护车一样的基本救护价格，这考虑到患者的病情需要和经济承受能力，但忽略了医院维护直升机使用的费用。这笔费用，只能由医院承担。
如果医院运行情况不佳，无力支付此费用时，可以随时申请停用医疗直升机。同时，社会企业也可以通过资金资助方式，以专款捐赠给医院，作为医疗直升机的运作费用。
但企业很少采取这种资助方式，主要因为资助没有任何经济产出，只是单纯救人，且影响力还不如直接捐赠一笔钱给知名慈善机构。企业捐赠，也要有宣传效果的。
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企业这么做无可厚非。人都是要为自己着想的。」讶岛捧起水杯，说了这么一句。
我点头。
自己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大多数人都这么做。只是敢于这么承认的，没多少个。毕竟，谁也不想被套上「自私」的帽子。
但是，不承认，就代表不存在了吗？
不，不是的。
不承认，只是伪善的虚伪。
虚伪的伪装出一幅只求付出不求回报的样子，希望在别人眼里，自己高洁神圣，从而得到别人的承认，并为此自苦自虐而不自知。
我脑子灵光一闪，蓝泽那晚的表现。
原来，他早看清楚了，看清楚了我的伪装。那缘于心底深处没有归属感、怕自己被抛弃、失去存在感而自卑害怕的伪装。
对腐烂的肌肉，最好的处理方式是将它一刀切除。切除的过程是鲜血淋漓的，是会让人痛苦尖叫的，但只有狠心下刀，才能根治。
这个道理，做医生的都懂。所以，才有了那晚的逼供。
蓝泽表面对人都是冷淡的，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但那晚却反常的逼问，原因何在？为什么他要帮我呢？
我可以理解为，他是出于关心，才这么做的吗？
一个兄长对妹妹的关系吗？
应该是的。
不然，谁有空非揭人伤疤不可。
蓝泽是关心我的。
这个认知闪进了我的脑海，让我觉得打心底的温暖。
他的心里，有我的存在。哪怕，只是兄妹之情，我也很满足了。
记得看过张爱玲的书，里面有一句给我印象特别深刻：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
这话，就是此刻我的最佳写照----卑微的开在尘埃里的花。
卑微也好，不显眼也好，蒙尘也好，也是朵花。
也许你不觉得它美丽，也许你不会采摘它回家，但是蓝泽，我多么希望你能看它一眼，哪怕一眼，能知道这个世界，有这么一朵为你而开的花。
如果你有一天看到它，蓝泽，你是不是会觉得有一点点、一点点的美好？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CH41 （章节调整，原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