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神清妤》因为星辰

5、第 5 章

　　那只蛇形巨兽循着清妤的声音而来，明明是健硕到能够勒死几名成年壮汉的身躯，却一点也不笨重，反倒是如同在山野间厮杀的猎豹那般矫捷，只眨眼的功夫就冲她面前。

　　清妤指尖在面前画着圈，日月清辉快速旋转着形成了一道圆形盾牌，替她阻挡了巨兽的攻击。

　　而那只巨兽似乎真的不知道何为痛感，只一味地用甚至撞击着，一双锐利的眼直勾勾地盯着清妤。

　　就好似，清妤夺走了它最宝贝的东西。

　　清妤灵机一动，故意拖长了尾音：“你要找的……”

　　巨兽如她所愿地上了勾，片刻的呆滞之后，便被清妤召唤出来的金丝缚住了全身，而后一道寒光闪过，日月清辉狠狠地插进了它七寸的地方。

　　清妤本只是想试试，谁料竟让她歪打正着，趁着这巨兽失神的瞬间，破开了它用来护佑的鳞甲。

　　那条巨兽痛苦地蜷缩着，但嘴里依旧在发出嘶吼声，眼神里也并未有半分的恐惧，而是一种想要毁天灭地的愤恨。

　　清妤见状，操控者着日月清辉又往下深了几分，确保它无力再挣脱。

　　战场上，贪生怕死的并不可怕，可怕的正是这种连命都不要的。

　　战场……

　　这个词出现在清妤的脑子里时，她又是一阵静默，一副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图画上又多了一块碎片——她曾经，是上过战场的。

　　说来也是巧，那巨兽的行事风格倒同清妤有几分相似。
　　也就是在她出神的这一会儿功夫，本已经被贯穿了半个身体的蛇形巨兽也不顾身上的利刃，愤然而起咬住了清妤的臂膀。

　　清妤吃痛，反手摁住了一击之后有些力竭的巨兽，将它甩出一丈来远，直勾勾地撞上了一旁的石壁，坍塌的石块将它牢牢地镇压。

　　这样还不算够，清妤咬着牙啐了一声，伸手一握，一道无形的力量便紧紧地掐住了这只巨兽。

　　“倒是可惜了你这副不怕死的凶狠。”清妤颇为惋惜，五指却逐渐收紧。

　　在这样强大的威压之下，伤痕累累的巨蟒早已奄奄一息，就连一开始就充满着杀意的双眸也渐渐失去了光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还……给我……”

　　*

　　这道忽然响起的男声或许是因为受了伤而有几分虚弱，又或许是因为被清妤扼住了命门才导致说话断断续续的，清妤费了些功夫才听明白它的话。

　　这居然是一只已经开了智会说话的魔兽。

　　清妤脑子里快速思索着，她本就觉得这只巨兽行事蹊跷，与其就这么诛灭了，不如好好拷问一番。

　　“你说，把什么还给你？”

　　方才被它将了一军，清妤倒没有因为它一时的示弱而放松警惕，依旧控制住它的动作，却给了它喘息的机会。

　　然而它却并没有如同清妤设想的那般乖乖作答，只一味地重复着之前的话。

　　“还给我……”

　　次数多了，清妤也没了耐心。

　　“既然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那留着你也没什么用了。”

　　撬不开的口，那就不撬了。

　　“把她……还给我。”

　　就在清妤的耐心耗尽的时候，终于从它口中听到了不一样的字眼。

　　他？

　　是他？还是她？亦或者其实是它？

　　总而言之，清妤算是听明白了，或许作乱的不止这一只蛇形巨兽，其背后还有同伙或者说是幕后操纵之人。

　　一件事跑两趟显然不是清妤的作风，既然来了，最好是一网打尽。

　　“她是谁，说清楚，不然我拿什么来还你。”

　　巨兽喘着粗气，气息奄奄：“我不知道那是谁，只知道，我守着她很久了，在过去的六万年里，我一直守着她。”

　　过去的六万年里？

　　清妤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自己感兴趣的字眼，如果说这只巨蟒已经存活了几万年，那它，会不会知道关于神族的事呢？

　　“那你守着的是什么，是神是仙或者是魔？又或者是，开了灵智的别的虫鱼鸟兽。”清妤继续追问。

　　然而巨兽的眼中却露出了一丝悲伤：“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太久了，我守了太久了。”
　　“久到，我都快要忘了我是谁了。”

　　忘了我是谁了。

　　清妤被它的这句话蛰了一下，手上的气力一松，原本快要被掐碎的巨兽得以苟且偷生。

　　它眼里的孤寂太灼热，让清妤忽的生出了一种名为怜悯的心绪。

　　一种感同身受的怜悯。

　　*

　　神凰胆小又聒噪，一开始就被清妤丢在了洞口放哨。

　　当它看见清妤出来后，扯着嗓子啾啾叫着，扑腾着翅膀又站上了清妤的肩头。

　　只是这次，它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脑袋凑近了四处轻嗅着，再抬头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半个脑袋都伸进了一个漆黑的洞穴里。

　　洞穴顶端掉落着湿热的液体弄乱了它引以为傲的羽毛，它愤怒地叫了两声，想要退出去看看这洞穴的真面目，后脑勺就撞上了一排尖利的石笋。

　　不对，这哪是什么石笋，分明是猛兽的獠牙。

　　神凰吓得乱窜，嘴里叽叽喳喳叫个不停，从清妤的肩头跃至她怀中。

　　自从它变成这副小巧但圆润的模样之后，清妤还是第一次看见它动作这么敏捷。

　　这还不算，清妤被它胡乱扇来扇去的翅膀打了脸，伸出手摁住了它，不得动弹但是长了嘴的神凰还是扯着嗓子乱叫。

　　那模样就像是在质问清妤为什么身上缠了个这个玩意儿。

　　清妤失笑，打了个响指封住了它的嘴：“行了胖鸟，别吵了。”
　　“往后它会跟着我，你们，好好相处。”

　　神凰翅不能动口不能言，一腔委屈无处发。

　　它不明白为什么好端端的，自家主人一个人进洞，出来的时候身上还多了条巨蟒。

　　看着巨蟒眼里的杀意，它又忍不住瑟缩着头又往清妤的怀里钻。

　　还是头，来意不善的巨蟒。

　　*

　　天帝伏辰不知道的是，在某一时刻，他竟然和那只上古时期就存于世的神凰，有了短暂的心灵相通。

　　甫一见到清妤居然把那只作乱的巨蟒带回九重天的时候，他就被巨蟒的双瞳震慑住了。

　　等到回过神来，才极力按压住了略有些发抖的指尖，挤出了一个讪笑。

　　“神尊此番亲赴魔界除乱，该将罪魁祸首就地诛灭才是，带上九重天，莫不是想要让众仙家观刑？”

　　天帝伏辰表面上客气地笑着，心底却腹诽着清妤此举定是为了震慑众仙，不能让她就这么在九重天上把威严立起来。

　　清妤懒得去想他的那些小盘算，直接答非所问：“我听闻，朝露池水可以用来疗伤？”

　　这朝露池里的朝露，可不是普通的朝露。

　　据悉，朝露池原是九重天上最东边的一处地界，那里除了一颗高不见顶的建木之外，再无其他。每当清晨的第一抹日光划破云层照在建木上后，朝露便会从枝叶上滑落滴在地上，久而久之，便形成了朝露池。

　　晨曦、建木，二者搭配起来，便使得这朝露池有了疗伤的效用。

　　但这朝露池也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朝露池变成了天帝一脉的独享之地，旁的仙家若是想要进去见见世面，要立下过赫赫战功不说，还得身受重伤。

　　是以如今，有些低阶的仙家，怕是连朝露池的名号都没听过。

　　至于清妤，则是因着想要寻找自己的过去而读了古籍才知的。

　　一听到她提及朝露池，天帝伏辰上下扫了一眼，按捺住了心中的那阵欣喜，一脸关切地问道：“神尊受了伤？”

　　清妤摇头，眼神随意往下撇：“我伤了它。”

　　看着恹恹的巨蟒，天帝伏辰只觉一口气往上涌，堵得厉害。
　　“神尊的意思是，我仙族的圣地，要用来给这魔族的畜生疗伤？”

　　天帝伏辰倏地拔高了音量，一副义正严词的模样：“神尊是说，诸多为我仙界征战而负伤的将士，竟不如一只魔族畜生吗？”

　　下头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清妤轻扫了一眼，勾着嘴角笑了：“就这些连一只巨蟒都收伏不了的废物，难道不是不如吗？”

　　她本就长得冷艳，这种带着讥讽的笑意更是为她添了几分傲气，让别的仙家看了心生怒气却又碍于不敢拿她怎样，只好咬牙切齿地生生受下这份嘲弄。

　　天帝伏辰看着几位胀得脸红脖子粗的仙家，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明白了自己该怎么做。

　　他深吸了一口气，面上一副迫于清妤淫威不得不同意但又觉得愧对众位为九重天征战的仙族将士的表情，艰难地点了点头。

　　“既然神尊开了口，这朝露池，自当是该让出来的。”
　　“只是这巨蟒虽被神尊驯服，可说到底也是个魔物，此番怕是难以服众。本帝在此宣告，往后无论是谁，但凡有功绩在身，皆可出入朝露池！”

　　他这副正义凛然又公平公正的模样摆出来，倒显得清妤是在仗着身份肆意妄为了。

　　不过清妤丝毫不在乎那些仙家的看法，在她眼中，旁人的议论还不如她纱裙上沾染上的一块污渍碍眼。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好了，她也不想在这个地方看着这些仙族之间的奉承，转身走出了青渊殿。

　　自然也就没有看见天帝伏辰眼底的那抹得意。

　　以及躲在柱子背后一闪而过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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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清妤去一趟魔界又是捡装备又是捡XX的，属实是进货去了。
神凰：受伤的总是我，对吗？
【XX是防剧透的代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