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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小狐狸初入林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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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娘跟着这位大自己二十岁的父母至交好友走遍离原城大街小巷,竟是毫无一点代沟。
小姑娘家喜欢的胭脂水粉铺,顾平予逛得比自己还起兴,大人喜欢的斗蛐蛐儿,林玉娘也是玩得不亦乐乎。玩到兴头,她甚至还想进旁边的赌场瞧一瞧,幸亏顾平予眼疾手快将人拉住。
“那地方我都很少进去,你个小丫头家家的,去什么赌场!”顾平予揪着她的领子。因为小姑娘个儿还矮,被揪住领子后双脚不服气地乱蹬,把顾平予白色衣角蹬得一片灰。
气得他直接拎着小姑娘就要回林府。一路上还不断唠唠叨叨。
“你千万不要和你爹娘说我今天带你去斗蛐蛐儿了啊!要是说了不仅你要被打,我也要得小命不保。”想到江诗儿的死亡凝视,顾平予不禁打了个冷颤。
“哼~~你的胆子比老鼠的还小!”说着还对着顾平予比出小拇指的一小截,一脸的鄙视。
“你———我——”顾平予深知着小丫头就这个性子,跟她硬刚是没有什么好处,伸出的拳头又缩了回去。
扯下腰间的玉佩,“这个就当作是我的道歉礼物。”
“我不要。”林玉娘傲娇地甩头,眼睛却还是斜瞥着。顾平予也不拆穿,捧着哄着将东西放到人手中。
二人走到林府后门,只见门口躺着一只赤色小狐狸,林玉娘从小就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而眼前这只狐狸毛色红亮有光泽,一双无辜的眼睛盯着二人发出呜呜的委屈声,摸着她柔软顺滑的毛发,小玉娘心生怜悯,将狐狸抱入怀中进了府。
顾平予虽然不理解,但是只要是小姑娘要做的事情他就不会阻止,便差人叫了城东的大夫。
假装受伤来到林家是宁宁想到的最好办法了。原本想去的是那个少年的家中。自从在树林里遇见他,也不知是何原因,他的身影就一直出现在自己的梦境里。一直想要再次见到他。
不过宁宁有些想不通的是,明明自己只是说想要和自己换脸的人认识一下,母亲只是犹豫过后就同意了。按理说不会这样,不过现在她已经无暇顾及,初来到凡人世界,她对一起都充满了好奇。
腿上的伤是自己用幻术做了假的,其实一点都不疼。但是看着眼前这个对着自己的假伤口流露出满脸心疼的小姑娘,宁宁心中闪过一丝愧疚。
“呃——我要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呢?”十二岁的林玉娘精致的小脸蛋上写满的苦恼,坐在桌旁,一手抱狐,一手撑着下巴冥思苦想也想不出一个好听的名字。
“红色即为朱色,这狐狸长得极为漂亮,若是人类女子,想必定会是倾城倾国之姿。”望着小姑娘稚嫩又灵动的模样,顾平原脑中便浮现出古人的诗。
“叫她朱颜吧!取自古诗‘朱颜含远日,翠色影长津’”
“好好好,以后你就叫朱颜了!”一扫刚刚脸上的苦恼之色,林玉娘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嘴里不停叫着小狐狸的新名字。
作为一只赤色火狐的女儿,宁宁最值得骄傲的就是继承了母亲光泽亮丽的红色毛发,虽然很喜欢母亲起的名字,但是来到人类社会嘛,就要有个人的名字。而且这个“朱颜”也很符合自己。
有了新宠物的人和有了新名字的狐狸都很高兴,林玉娘抱着小狐狸在房间里欢欣鼓舞,宁宁被她的喜悦感染,也想从窗户跳到外面的院子,再从院子的假山跳到围墙。
但是想到自己此刻的人设是一只受了伤的可怜小狐狸,便按耐住了跳起来的心,只是摇着尾巴发出喜悦的嘤嘤声。
一连几天,林玉娘都抱着朱颜在府里待着,一人一狐同吃同睡,不是在园中摘花爬树就是在池边戏水玩耍。
就连江诗儿都有些许感慨,这丫头现在安静待在府里,不出门闯祸,倒让自己清闲了不少。
有时候抱住狐狸在院里躺椅上小憩时的恬静样子,都让她产生了一种自己的女儿是个大家闺秀的错觉。
变成原身的狐妖公主宁宁以一只普通狐狸朱颜的身份在林府过得那叫一个有滋有味,白天跟着林玉娘在府里上树摘果子,下池摸鱼拔藕;晚上就躺在绵软的被子里呼呼大睡。
不过林府再大再好看也总有审美疲劳的一天。在林府待了十几天后,小玉娘厌倦了,宁宁也忍不住了,看着玉娘手腕上的红色手镯,她又想起了那个一眼难忘的丛林少年。于是一人一狐在未亮的朦胧清晨,悄悄从后园的狗洞爬出了林府。
林玉娘许久没上街,对着小贩新出的稀奇玩意儿和小吃摊新出的点心都十分欢喜;而对于小狐狸朱颜来说,外面的世界和林府里是完全不一样的,对所见所闻的一切,她都激动又兴奋。
因为突降骤雨,林玉娘匆匆买了个糖人儿就躲进了巷子中。抱着狐狸坐在台阶上,摸着怀中小狐狸柔顺的毛发,林玉娘有些伤感。
“朱颜,你要是可以说话跟我当朋友就好了。”
林玉娘出生富贵又被家人保护得极好,像她这样的人本来应该是知书达礼,和离原城各大家族贵女一起绣花抚琴,写文嚼字的。
可是母亲从来不约束自己必须去学习什么大家闺秀礼仪规矩。纵使如此,她的身份也让她无法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一起玩。
她每次只能找顾平予,顾平予不在就自己玩儿。这段时间他又去了南方云游,所以自己才会带着狐狸在家中待十余天。
朱颜无言舔着爪子里的糖人儿,她不知道什么是朋友,现在也说不了话。
母亲为了避免自己粗心露出破绽,便施了法,只有变成凡人模样才能开口说话。自己也已经答应母亲不会在人面前暴露自己,所以大概是无法满足她了。
雨停后,一人一狐匆匆回了林府。晚上要去城主府,给卧床半个月的少城主举办去晦宴。
顾月樵自从上次从屈连山上被救回后,一连发了几天高烧,城中名医大夫鱼贯入府。过了十余天,人才完全好转。
林玉娘没有带朱颜去晚宴。城主府老夫人不喜欢这些小动物,府中连只误入的野猫都会被残忍打跑。
可是朱颜还是悄悄去了城主府。在林府她就偷听到了玉娘和他娘亲的对话。知道宴会的主角是半月前去过居连山的少城主。他的名字叫顾月樵。
“这名字真好听!和他的长相一样。”朱颜如是想着。
她知道居连山因为传言有猛兽而让城中和郊外的人的避之不及。半个月前去过居连山,那么就很有可能是那个人。
她化成凡人去了城主府。
一袭红色长裙,脸上也覆着红色面纱,手腕上的银铃手链随着风动,随着人走发出清脆的铃声。坐在城主府藏书阁的屋顶看着远处院中宾客尽欢,觥筹交错的盛景。双眸流转波动,有些焦急地目寻那个少年。
顾月樵极其不喜欢这种应酬场合,所有人嘴上都是奉承恭维。他知道自己做错了,白白让几个无辜的随从为自己的鲁莽和无脑丢了命,可是没有人会指责自己,他们还是会说少城主英明神武,勇气可嘉。没人注意和惋惜那几条命,除了自己已经迟到的愧疚。
随意敷衍着来往的客人,顾月樵只想赶紧结束这场让他不适的宴会。
“杀人凶手。”
从身后传来几个音量极低的字,虽然说话的人已经压低声线,但是还是被他听到了。
“你说谁呢?”顾月樵转身,看到的是穿着一身碧绿留仙裙的林玉娘。正挑起下巴,一脸不忿地看着自己。
“你啊!你害死了三条人命,居然还好意思举办宴会。”
“那三人和你有关系吗?”
“没有啊!”
“那就不要多管闲事!”说完,顾月樵就甩袖而去。
被留在原地的林玉娘越想越气,这个人正是欠揍。看着手上和顾月樵一模一样的手镯,林玉娘就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知道父亲母亲是抽了什么风,半年前居然和城主府定下姻亲,还一人一条镯子做什么定亲信物。
顾月樵远离众人来到湖边,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将高大的藏书阁映照湖水中。
虽然刚刚自己让林玉娘不要多管闲事,但其实他内心是舒了一口气的。还好,有人辩得是非。
顾月樵本原本是在欣赏湖光月色,却在湖中藏书阁的倒影上看到一个人影。
月光照着人影在湖面上,光是湖中的曼妙影子好像就可以推断主人的绝世之姿。可让顾月樵愣住的是,这身影有着一头及腰卷发。他见到普通女子大多是直发,除了上次在居连山模糊看见的女孩有一头卷发。
“难道?”
顾月樵急切想证明涌上心头的猜测,可是影子的主人好像也发现了他的存在,等自己转身时,人已经消失在了夜色中。他使用轻功飞到刚刚女孩坐的地方,却什么也没发现。
已经离开城主府的朱颜,捂着胸口长呼了一口气。还好跑得快,差点就被发现了。
就是他,那个树林中遇到的人就是顾月樵。
从他来到湖边开始她就看到了他。那天他倒在地上意识模糊,而现在是清醒的站立在月光之下。
公子如玉,如琢如磨。
朱颜在长留山最高的宫殿看了几千次月色,没有一次比得上有顾月樵的这次凡间夜晚。
她一定要找个机会住进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