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寒剑幽城》夜烛

10、天之骄女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当七七听说犀牛王要吃人肉，当下忍不住呕吐起来，几番干呕后，又道：“这个犀牛王，真是没有人性，他如此不得人心，无异于自掘坟墓，把牛二来给我带出来！”

　　牛二瞪着朱七七，眼珠子似要掉下来。

　　朱七七拔下追云腰间的大刀，架在牛二脖子上，道：“牛二，你如今落在我的手上，本是必死无疑，但现在我可以给你第二条路，就看你愿不愿意走！”

　　“说！”牛二似乎有些动容，打起架时不怕死的人，未必就真的不想活。

　　“乌峰寨的人已经绝粮了五天，再有两天，他们必死无疑，但如果他们现在卸甲归顺朝廷，便可以饶其性命，并享受朝廷俸禄。我要你，去劝他们归降。”朱七七道。

　　“那我哥哥犀牛王呢？”牛二愣愣地道。

　　“唯独他必非死不可，他作为匪首，犯下无数滔天大罪，如今又杀害兄弟食其肉，这种人人人得而诛之。但你莫要忘了，即使不归降，你哥哥他也活不了的，包括整个乌峰寨的人，全都必死无疑。你看看我们这上千雄兵，他们哪有丝毫胜算？”朱七七道。

　　牛二道：“可是我哥，他死都不会投降的！”

　　“那就先杀了他！”朱七七道。

　　牛二登时双睛暴突，似被人敲了一棒子，思忖半晌，终于咬牙作了决定：“横竖都是死，与其都死，不如牺牲我哥哥一人，好！我听你的！”

　　吃人肉的确是件痛苦的事情，大部分人都在边吃边吐，不吃就得死，他们非吃不可。

　　牛二正好看到这一幕，不禁也为哥哥的做法感到嗤之以鼻。

　　犀牛王一见牛二便质问道：“牛二，你怎么搞的？有没有收到飞鸽传书？”

　　牛二龇着牙冷冷地摇了摇头。

　　“唉！来，一起吃了这些肉，下去拼命！”犀牛王叹了口气道。

　　牛二不动，冷冷问道：“要是山寨只剩下你我二人，你是不是也要吃了我的肉？”

　　犀牛王怔在当下，不知牛二怎会有此一问。正当他沉心思忖之时，牛二骤出一刀，就像砍死一头牛，动作又快，又猛。

　　犀牛王倒在地上，断了脖子血流如注，双睛因惊恐而暴突，到死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汉子们站了起来，面上都带着惶恐这色，这一天所发生的事都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兄弟们！是要跟着我去朝廷享受俸禄，还是要留在这里吃人肉，你们看着办吧！”牛二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说完这句话，又大步下山。

　　答案可想而知，没有人愿意留在这里吃人肉，然后吃完人肉再等着朝廷一举将他们歼灭。归降就归降，没有人会对一个能杀死兄弟食其肉的寨主衷心不二，更不会为这种人的死感到惋惜。

　　京城。

　　花木兰充军，穆桂英挂帅都为人所津津乐道。朱七七虽为女流，却不费一兵一卒，为朝廷解除一大祸患，其英雄举措使得权倾天下，万人尊崇的相门更添光彩。

　　“爹，我回来了！”朱七七雀跃地道。在战场上，他是运筹帷幄，英气慑人的女中豪杰，在家中，她又是一个受尽荣宠，调皮可爱的千金小姐。

　　朱富贵独自摆着棋子，神色肃然，他看来和一般的父亲没什么两样，虽位及人臣，却是一身布衣青衫，冠佩也都极为朴素，全身上下似乎找不到一样值钱的东西，但面上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宇，及眼里那股慑人之气，却是常人学也学不来的。

　　“七七，辛苦了！来，坐！”丞相看了七七一眼，淡淡地道。

　　女儿大捷而归，本该隆重庆贺一番，朱富贵却连句夸奖的话都没有，也许这本就在他意料之中，也许他早就知道七七不可能战败，一点可能也没有。在他眼里，相门中人做出怎样惊天动地的大事，也是理所应当的平常之事，没什么值得骄傲的。这也难怪，相府中人个个是人中之杰，光宗耀祖的事做的太多，也就感觉平淡了。

　　七七开心地在父亲对面的座位坐下，道：“爹，有事吗？”她就像一个快乐天使，言行举止都透着欢快之意，即使没有遇上什么值得开心的事，也会莫名其妙地快乐，甚至能感染别人。也难怪，像她这样得天独厚，集万千优点于一身的女子，活着本就是一桩乐事。

　　丞相还在摆着棋子，迟迟不说话。

　　七七厥着小嘴道：“爹，说书的就要开场了，今天正好讲到风擎剑客那一段，您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去听书了，啊！”她说完便起身打算离去。

　　“站住！”朱富贵声音虽然平和，却格外的慑人：“以后不准再去听书，关于风擎剑客的故事，不准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