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狗血洒满》神叨叨

9、崩溃

　　【十九】
　　我双腿一软。
　　跪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
　　我拼命地回想我的母亲。
　　她是戈壁错抱了的公主，十九年前被人设计与父皇春风一度，怀了我，险些被处死。
　　十八年前的春天，母亲生产，抱着我仓皇出逃，从此戈壁失去了他们母子的消息。
　　铁菊哥哥说，父皇无意再去追究，但母亲多半已经是香消玉殒了。
　　我想起蔡贵妃十八年前西地被幸，随东吴帝入宫，万千宠爱于一身，人尽皆知，天下艳羡。
　　我想起记忆中仅仅记得的几个片段，一身布衣的母亲熬夜挑灯为我缝衣，熬瞎了一双眼睛，即便有幸遇到了神医雕老道的医治，也才仅仅救回一只而已。
　　我想起蔡贵妃倾国之姿，据传一双明珠般的美目最是动人，能辨小识微，令万物失色。
　　若母亲是她，如何能够正常视物？若她是母亲，如何能够在她九岁之时出宫为她做衣？
　　这样的两个人如何会是一个人？！
　　她一定是在骗人！
　　我浑身发抖，嘶声道：“你说谎！”
　　“我生母早就逝世了！你休想骗我！”
　　蔡贵妃勾唇冷笑，“逝世？”
　　“本宫怎不见戈壁国国主发文昭告天下道他宜晏公主身亡？”
　　我愤怒地看着她，“如何没有？！你自己不记得，却还要怪我乱说？！”
　　蔡贵妃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你莫不是当初高烧失忆之时，一并摔坏了脑子了？”
　　我心神大震，她如何晓得我失忆之事？！莫不是当真是我那不知踪迹的生母？！
　　不，不！我绝不相信！
　　我心底逐渐崩溃，已经信了八成，却仍旧嘴硬拼死抵抗，“十八年前，先皇发文，道义女宜晏公主外出踏青，寻不得踪迹，若有人晓得甚线索，报与官府，当有重赏。”
　　“失踪同逝世可是两码事，你可不要混淆了，传出去说我不会教导。”
　　我被戳中痛脚，瞬间心房失守，尖声问：“你可不就是不会教导吗？你——你何曾有一天好好教导过我！？”
　　关于母亲，我不是不恨的，我被人欺负她没出现时，我恨。我被人骂杂种之时，我恨。我吃糠咽菜，不得好好过日子时，我恨。
　　若是她当年便逝世了，我反倒能安慰自己，不是她抛下我不管，只是有心无力。可一想到她根本就未身亡，甚至如今过得风生水起，却狠心抛下我千里之外不闻不问，我便怎么也冷静不下来。
　　恨不得生啖她两口肉以消我心中之恨！
　　蔡贵妃面色如常，竟然不反驳，反而笑了，“也是，怪我从前不曾好好教导你，才让你养得如今这般不知羞耻，竟然和母亲共侍一夫。”
　　我瞬间崩溃，泪水止不住地流。
　　蔡贵妃未曾有丝毫怜惜，她冷眼旁观，将我的痛苦和眼泪当做胜利品，像是看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厌恶地看着我。
　　我在这样的目光下无所遁形，颤抖地抱住自己，不断地在地面磨蹭想躲起来。
　　躲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她却还不放过我。
　　我的母亲走下床来，蹲在我面前，用力掰过我的下颌，强迫我看着她和我极为相似的脸。
　　像不久之前哄骗我去摸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一样，用力扯过我的手，强迫性地放在她已然平坦尚是冰凉的小腹。
　　她一错不错地看着我的双眼，将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恶鬼低语，带着阴森森的杀气，和扑面而来的恶意，一字一顿地道：“你杀死了你的弟弟，那是你夫君的骨血。”
　　像是一个古老的诅咒。
　　我溃不成军，瞬间不省人事。

作者有话说

　　朋友：……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