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星域》丁仔

3、兄长

　　弗利诺星的夜晚可以看到三个月亮，每隔150天，那三个月亮会排成一个正三角形。蓝夜仰头看着天空，此时三颗最大最亮的星星正排成一个正三角形。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欣赏弗利诺星的夜空。
　　罗伯特正在排查飞行器的故障，那个飞行器是蓝夜从一个星际海盗头头的手中赢来的，依靠赌博。虽然是一个三百多年前的老古董了，不过这个飞行器的设计非常别致，外观是一条海豚的形状，里面的摆设也设计成了各种可爱的鱼类。
　　由于这是一架三百多年前的民用飞行艇，其自动驾驶程序非常落后，主要依赖于手动驾驶，当然，罗伯特可以控制其的驾驶系统，进行远程驾驶。
　　原中都联邦的几位陆铠军人看着这个可爱外形的古董飞行艇有些手足无措，这架老古董的贝壳造型的大门对于他们的陆铠来说太矮了些，几位陆铠军人不得不忍痛将他们的陆铠留在了这个魔鬼星。
　　罗伯特彻查了一遍飞行器的所有零件后，对蓝夜道：“夜，故障已经排查，随时可以起飞。”
　　黑发青年正躺在草坪上，听到这句话后，站了起来，对少年笑了笑，“我们走吧”。
　　青年向飞行艇走去，发现少年还立在原地，转过身去，问道：“怎么了？”
　　“夜，你不高兴”罗伯特看着蓝夜的眼睛，机械的声音没有起伏。
　　蓝夜笑了，灿烂地笑了起来，“小罗罗，你越来越像人类了”。
　　他走到罗伯特身边，拉起少年的手，向飞行艇走去，“虽然我不想见到赛瑞法斯的人，但是我们必须送他们离开，你知道的，这个弗利诺星可不适合人类生存。他们只是些没有经过基因强化的普通人，一直留在这里，他们的基因序列会被弗利诺星的超强辐射改变。我不能看着他们死在我的面前，不然，我和赛瑞法斯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
　　少年似懂非懂，紧紧地反握住青年的手。

　　老旧的海豚状飞行艇缓缓离开了地面，几位老兵看着弗利诺星上的景物越变越小，最后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飞行艇离开弗利诺星范围后，蓝夜在机器人少年的耳边吩咐了几句，少年的眼睛闪过一丝亮光，然后在弗利诺星上的山洞中，一个巨大的爆炸声凭空响起。随着这爆炸，青年与少年在弗利诺星生活过的所有痕迹都被湮灭。当然，弗利诺星上发生的一切，在飞行艇上的诸人是没有机会目睹的。
　　经过两个礼拜的星际航行，第一颗有人居住的星球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海豚飞行艇准备降落了。
　　黑延陵敲了敲驾驶室的门，贝壳状的门从中间打开了。黑延陵走入驾驶室，看到蓝夜正坐卧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杯粉色的饮料，他看到黑延陵，挑了挑眉毛。
　　“皇子殿下”黑延陵单膝下跪，跪在了蓝夜的面前，他有很多话想告诉蓝夜，想告诉他自己的无奈，想让他当心可能面对的危险，最后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沉默了片刻后，沉重地说了声：“多谢。”
　　蓝夜看着驾驶室的显示屏，小小的机场已经被赛瑞法斯的军队包围住了，到处可以看到标着赛瑞法斯皇家徽章的军舰。
　　“记住，等会儿飞行艇一停，你就带着你的人离开，越快越好”蓝夜看着屏幕，对黑延陵说道。
　　黑延陵猛地抬头看着赛瑞法斯失踪多年的第七皇子，然而后者的脸上一片平静。“是”黑延陵郑重地回答，最后看了一眼蓝夜，他离开了驾驶室。
　　“罗伯特，战斗准备。”将手中的饮料一口饮尽，蓝夜握紧了拳头，手中的杯子裂成了片片碎片。
　　“是”机器人少年答道。

　　蓝炎，赛瑞法斯的大皇子，盯着从空中缓缓降落的海豚状飞行艇，唇边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一挥手，二十多架赛瑞法斯最尖端的战斗舰将三百多年前的老旧民用艇团团围住。
　　飞行艇的门打开了，同一时间，黑延陵带着柳成等人箭一般地冲了出来，往赛瑞法斯的军舰处冲出了几十米，直到被隐藏在暗处的赛瑞法斯的陆铠制服。
　　“大皇兄，你未免太慎重了，我可一直都是一个和平主义者，您想要见我没有必要带来一个军队吧”蓝夜的影像通过视频通讯装置出现在蓝炎所在的战舰的指挥室屏幕上。
　　蓝炎看着屏幕上多年不见的倩影，久久没有说话，他慢慢握紧微微颤动的双手，终于说道：“小夜，好久不见。”
　　站在蓝炎身边的副官有些吃惊地看着他的长官，在他的记忆中，蓝炎即使面对敌国的千军万马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视屏画面中传来的图像是一个成熟英挺的男子，蓝夜的眼角湿润了。在赛瑞法斯的时候，所有兄弟中，和他最亲近的就是大皇兄，即使在那件事情之后，他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大皇兄对他的爱护。
　　“这不应该是我们见面的方式，大哥”蓝夜擦了擦眼角。
　　“你总是太调皮，小夜，大哥只是太怕再次失去你”蓝炎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我又何尝不害怕失去你呢，大哥”蓝夜在心里默默地想着，他看着屏幕中的兄长，问道：“大哥，如果我回到赛瑞法斯，一切会改变吗？”
　　蓝炎沉默地看着屏幕中蓝夜，他已经完全是个青年的模样了，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十年前的那个少年时期的蓝夜。十年前，他们就为了这个问题争执不断，几近决裂。
　　看到兄长的沉默以对，蓝夜知道，这代表着皇兄的默认。他轻轻地叹了口气，道：“皇兄的答案不会改变，我的答案也不会改变，您一直都知道我有多固执。”
　　“我知道，但是小夜，你真的认为在赛瑞法斯最强的军队面前，你还能离开吗？”蓝炎自信地笑了笑，他挥了挥手，赛瑞法斯的军舰进入备战状态，在机场待命的陆铠将武器对准了原中都联邦的那几位。“你一直有着太多余的善良，看到他人身陷险境，你能离开吗？”
　　蓝夜笑了，他透过屏幕看着蓝炎，眼光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皇兄，您一直都太过自信，您以为那几个中都联邦的丧家之犬能威胁地了我吗？让我来教教您什么叫做真正的‘威胁’吧”，说着蓝夜举起一把电子脉冲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粲然一笑。

　　老旧的海豚状民用飞行艇再次起飞了，飞行艇上只剩下一个黑发黑眸的青年与一个机器人少年。
　　少年眼珠子转动了三百六十度，道：“罗伯特已经控制了赛瑞法斯全部的军舰，并对其动力系统造成了70%的损坏，预计十天之内那些军舰都无法启动。”
　　说完这些话，机器人少年又歪了歪脑袋，问：“夜是不是不开心？”
　　蓝夜看着罗伯特纯真的脸庞，忽然想起了十多年前的自己，流水不由自主地顺着脸庞滴到了地上。
　　那个时候也有个少年，拉着兄长的衣袖，歪着脑袋天真地问：“大哥不开心吗？小夜怎么样才能让大哥开心呢？”
　　罗伯特怔怔地看着蓝夜的眼泪，从他被制造出来以后，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蓝夜流泪。
　　机器人少年走到蓝夜身边，默默拉住了蓝夜的手。蓝夜看了看他，紧紧拥抱住了怀中的少年。
　　“赛瑞法斯的势力总有一天会渗透阿尔法星系的每个角落，我想离开阿尔法星系。去安蒂诺坦星系吧，我们一起。”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