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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天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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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脚下,六人站在雪地中,瑟瑟发抖。
其他人还好些,何皎皎初修习,灵力尚浅。此时已经冻得双手抱臂,牙关发颤,脸色微微发青。
其余五人也好不到哪里去。蜀山正值夏日,温度较高,大家都穿的比较轻薄。
天山终年雪落不化,温度极低。骤然之间从极高到极低,纵是修士不太畏惧寒暑,也被冻的脸色白了三分。
好在安既明这些年走南闯北,去过不少极地秘境,峻岭崇峰。其中各种地貌温度,也都见识过。
这种情况,他早预料过。
他伸手抚过腰间储物袋,掌中出像两件白色大氅。
“师妹,兰姑娘,天寒地冻,穿上吧!”
何皎皎颤抖着手指接过,赶忙穿好。她抬起手想要系紧带子,颤抖着用左边的细绳搭了个圈,另一面将右边的细绳叠上一绾,双手往外拉。她颤颤巍巍的想要拉紧,结果手一滑,不仅没拉好,刚刚搭好的结整个都散开了。
两条细绳飘在寒风萧瑟的风雪中,何皎皎有些挫败。
她再次伸出手,只是有人比她更快一步。
安既明向前一步,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细碎的雪花飘落在他手上,很快融化成水珠流下,手上残留一些水迹未干。他像是丝毫未觉,手指翻飞打了个结,便后退一步。
何皎皎将手缩进去拢紧大氅。
身体渐渐不再颤抖,脸色还是有些发白只是没有了青色,她缩缩脖子。
“多谢师兄!”
阿兰蒂早已穿好,见他为何皎皎系好带子后,上前道了谢。
安既明又从储物袋中拿出四件斗篷,分发下去。叶轻舟,何少康和夏侯濯接过穿好。
大氅和斗篷都是通体纯白,如今穿在身上,映着满山的洁白,像是与满山积雪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阿兰蒂看着身边的夏侯濯,又往自己身上看了看。大氅和披风虽然都是白色,颜色上又有细微的不同。大氅更加厚实,在阳光下泛着不甚明显的银光。而披风则是稍薄,颜色则是纯粹的白。
虽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但看何皎皎的样子便能看出,这大氅绝对算得上宝物。
阿兰蒂心想,这安公子还真是贴心。
雪花簌簌落下,风声在耳边呜呜吹着,众人的发上已经落满白雪。
风雪更大了。
何皎皎跺跺发僵的脚,她微眯着眼睛不敢睁大,睫毛将雪花阻挡在外。
“师兄,我们快走吧!”
阿兰蒂的发丝叫风吹乱,缠绕着纠结在脸上。
她附和道:“雪大了,快走吧!”
夏侯濯抬眸看向远处。
何少康踏出一步又停下,“不必走了。”
安既明笑了出来,“对,不必走了。”
叶轻舟也抬头看向远处,正是夏侯濯眺望的方向。
阿兰蒂朝着那个方向望去,一架马车朝着他们驶来,前面一人头戴斗笠拉着缰绳驾着车。
看不清面容。
只是这车,有些眼熟。
她在心中思索,什么时候见过这架车。
马车驶得近了些,何皎皎才看清,“这不是华英和淡月走的时候驾的马车!”
阿兰蒂想起丰元镇辞别之时华英他们的马车,与眼前的马车渐渐融为一体。
是同一架车。
车架越来越近,耳中似乎可以听到马蹄落下的哒哒声和车轮辗过积雪发出沉闷的咯吱声。
阿兰蒂问道:“待会儿可要将她捉住?”
安既明摇摇头,“不可。”
“为什么?她是妖,她与古兰朵勾结在一起。”
“我们没有证据。”
阿兰蒂沉默了。
何皎皎问道:“不如将事情告诉华英,告诉他,淡月她们的意图是盗取天山派的宝物。”
夏侯濯面无表情,“他不会信。”
何皎皎想了想,想明白了其中关窍。淡月是华英的妻子,在他眼中一直是个病弱娇柔的弱女子。他们不过是在青霄剑派小住一段时日,蜀山派千年大派,她的妻子怎么能闯进去盗取宝物呢!
况且,一切都是推断,他们的确并无证据。
“那该怎么办?”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安既明此话一出,夏侯濯眼中精光一闪,勾起了唇角。
叶轻舟与何少康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满是赞同,抬步向马车走去。
阿兰蒂问道:“什么意思?”
何皎皎靠近她耳边,“就是让我们偷偷查!”
阿兰蒂眼神顿时发亮。
风雪交加落在车马之上,车厢顶部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雪。马儿奔跑时带动车厢晃动,车顶边缘的积雪被震荡的摔下几块。
马儿背上的鬃毛中还有不少没化的雪花,更多的在剧烈的奔跑中融化在体温中,顺着脖子跟马背流下来。
叶轻舟跟何少康已经走出一段距离。
马车上华英看见了他们,他伸手扶了一把头上的斗笠,好叫视野更开阔些。接着一甩缰绳,喝道:“驾——”
马儿长嘶一声,跑的更快。
不过片刻,就来到叶轻舟跟何少康面前。
华英勒紧缰绳,叫马儿停下。马儿晃了晃头,打了一个响鼻,鼻中喷出两股白气。
华英跳下车,大步走过来。
“叶师兄,何师兄,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叶轻舟苦笑,“说来惭愧,我等有要事告知天山派掌教,只是到了这里,竟是找不到天山派的洞府所在。”
“叶师兄有所不知,天山派洞府的位置在一个意想不到之处,确实有些难找。”
“好在,我们遇见了你。”
华英笑了,“是,好在遇见了我,我带你们去。”
华英想不到在这里会见到他们,很是开心,视线落在何少康身上。
“何师兄,身体恢复了吗?”
何少康点头,“已经恢复了。”
华英脸上笑容更深,邀请他们上马车。
何少康出声,“等一等。”
华英张嘴想问等什么,看见他们身后不远处四道身影,闭上了嘴。
脚踩在雪中咯吱咯吱直响,四人身后留下深深的脚印,他们顶着风雪向前方走来。
待四人在他面前站定,华英才回过神来。
“安师兄,何师妹也来了。”他移过视线看见阿兰蒂和夏侯濯,“两位不是回南疆了吗?”
夏侯濯道:“一言难尽。”
话音刚落,突然刮过一阵狂风,卷着雪花拍打在众人脸上,身上。
“风雪太大了,先上车吧!”
华英冲他们喊道。
他一只手压着斗笠,斗笠在狂风的侵袭下不停抖动,即便是用手按着,边沿部分也有掀起的冲动。
一开口,灌了满嘴的风雪。他赶紧闭上嘴,冰凉的雪在温热的口腔中融化为水。
众人掩面往马车走,风雪中,步履艰难。
等上了车,众人也不言语,轻拍着身上的雪花,将它抖落下去。
有些雪花已经化成了水,浸入发中。
众人运起灵力将头发烤干。
何皎皎有些力不从心,大家的发都干了,她只弄干了发梢。
一只手伸过来,轻抚在她耳边的发上,瞬息之间,满头湿发都变为干燥。
那只手在头发干了的一瞬间撤了回去,没有丝毫停留。
何皎皎看向那只手的主人,勾起唇透出一抹笑,“多谢师兄。”
安既明望着她笑笑说举手之劳。
马车往前行,不知是风雪太大还是车上人太多,马车速度并不快,颇有些艰难的前进着。
侧窗有风刮进来,扬起淡月的发丝。
她端坐在最里面,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