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过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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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感觉来到卞府的门口，还没敲门，就已经缓缓向两边打开了。
“进来吧，今日门童有事来不了，就不必支会一声了。”
卞居安已经在假山前等着了，一手执扇，一手拎着滴血的长剑。
这架势，果真是等候多时了。
见帝若瞧着自己手中的长剑，卞居安笑岑岑的拿扇子遮面，“家里的门童实在是闹腾的很，就亲手解决了一下，莫要惊慌。”
真的是自己亲手解决了，怪不得无脸人都没有了，可是……
他竟然没办法让他的共情里面的虚妄随手消散……
除非是这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共情之地，所以他只能偏居一偶，无脸人见到他也会嗷嗷大喊着“有鬼”。
当真是有趣的很。
“你也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
帝若话都没有说完，顿时眼前天旋地转的。
不讲武德！
不知道下沉了多久，他们两人来到了一个满是镜子的空间。
他们看到了卞居安的一生。
小的时候，卞居安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地主家的嫡生少爷，衣食无忧。偌大的府邸往后都是他一个人的家产。
抓周的时候，卞居安没去看一眼满地的金银珠宝，相中了乌纱帽，全家上下几百口人都为他欢呼，说卞少爷是个心有大志之人。
转眼到了可以入学堂的年纪，卞公子依旧是待人温润，颇有一副明官的架势，乡里乡亲都对他赞叹有加。
整个池州城的孩童，都是由卞家出钱供养着的，所以池州城没有到了年纪没去上学的小孩子。
少年时期，卞居安也是笑得温和，与共情里面别无二致，身边的朋友很多，都对他恭敬有加，前拥后簇的，好大的气派！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好像在一起玩耍的那群人都变了模样，不再只是因为觉得你人好就愿意和你一起玩，而是充斥着利益与交易。卞居安是那群朋友中年龄最小的，所有人都阿谀奉承，祈求从卞居安这里拿到更多的利益。
起初只是一起吃喝玩乐由卞居安来付账，卞居安也乐的开心。他的家里有钱，觉得为朋友花钱并非失礼，朋友也待他很好，总是做事的时候带着他。
再往后，变本加厉。
也不止有这群少年，还有池州城的父老乡亲……
他们都不止满足于一点点的金钱，反正无论他们的什么要求卞居安都会做的，不是吗？
这些人像是吸血的恶魔，张牙舞爪的索取。
“居安，你对我们最好了，什么都会答应的，对不对……”
“我不过就是想要几百两银子而已，你家多的是，真小气！”
“一个港口都不愿意让我家租借几天，真是小气！！”
“小气鬼！”
……
所有的慈眉善目都换了模样，带着獠牙扑向卞居安。
言语真的很伤人。
可是还有人愿意陪着卞居安，那人笑着伸出手，“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对吗？”
是李家的儿子，叫李正阳。
比卞居安大了十岁，上学的时间较晚，期间还时常休学帮父亲劳作，也是个有名的孝子。
或许真的如他的名字一般，正直阳光。卞居安的身边也总是有他陪伴，两人就像是高山流水般的伯仲。
总是事与愿违，卞居安对李正阳很好，他是富家少爷，只知道给人钱是对人好，但是人心是贪婪的啊……
李正阳把他推到了河里……
所以……
大雨倾盆时，枉死长富河。
再一转眼，身侧的冰雩变成了李正阳，李正阳笑容灿烂，虽然皮肤黝黑，但总是带着普通老百姓所拥有的淳朴憨厚。
李正阳开口问帝若：“居安，先生留的课业你写完了吗？”
看啊，这笑容是那么的干净，人畜无害，任谁都会沦陷的吧。
“没。”帝若不自觉的回答。
哦，不是他回答的，他只是灵体上了卞居安共情里的身体。
“怎么能不写呢，要是先生去告状，卞老爷还要让你吃家法的。”
这卞居安看来不是个好好学习的主。
帝若听到卞居安这样回答的：“我家里有钱，读什么书。我就是现在回去继承家业也够我挥霍到死。”
李正阳尴尬的挠挠头，憨厚一笑：“我家要是有你家一半有钱就好了，这样家父就不会总是这么劳累了。”
卞居安道：“你可以找我要钱的嘛，我们不是好朋友吗？”
听着他们对话的时候，帝若环视一圈，没有发现冰雩的灵体。这个冰雩自打入了润泽天水，什么术法学起来都游刃有余，唯独这个通灵的地方，就是一窍不通。当真是气人，因为这个可没少罚他。
“那毕竟是你的钱，我拿了不太好。”
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
场景一转，这次是在卞府的亭子里，往左边瞧，是半月型的院内湖泊，生着腾腾的水汽，假山刚好把门口的位置挡的干干净净。
两人身后各自跟着两个小厮，等着为二人续茶水。
李正阳窘迫的坐着，半晌才开口：“那个……居安……我可能……需要你……借我点钱……”
语气很没有底气。
卞居安倒也是大气，挥手就让小厮去抬一百两银子过来。
“没事，不用还。”
这是卞居安想到的对朋友最好的事情了，他除了钱也没什么了，父母总是坐着船在远方漂泊，一两年能见上一面都是奢侈。
李正阳感动的直落眼泪，无以言说。
在后来……
李正阳借了卞居安很多次钱。
书院里的先生也总是夸奖卞居安。
直到一个大雨天，李正阳来到了卞府，门口的门童已经睡了觉，雨势很大，小厮也呆在屋里没出去。
偌大的卞府，因为李正阳的到来突然有了人气。
李正阳借着见到了卞居安的父母回来了，就在长富河柳鱼湾那边停了下来，把卞居安带出了卞府，无人阻拦……
他们走的时候，一个人穿着蓑衣，一个人打着青绿色的油纸伞。
也就是那个雨夜，李正阳把人带到了老槐树下，水涨了起来，根本不用人推，卞居安没站稳就一个轱辘掉了下去。
那样大的雨，河水长得很快，走的很凶。
第二天人们发现的时候，河里飘起来了卞府独有的衣帛以及绣卞府的青绿色油纸伞。
油纸伞在水面上孤立无援的摇晃着。
所有卞府的小厮都被吓得发了疯，怕主家责怪，连夜卷着被子走了。
树倒鸟散。
李正阳一如往日去了书院。听到了卞居安去世的消息也是故作悲伤，还窝在家里悲伤成疾，两天没吃下饭……
装的到是像，帝若忍不住吐槽道。
不过他管辖下的生灵遭遇到是有些让他感触颇深……
帝若是天生地养的神仙，高傲自负，虽然是水属性的神仙，可更像是包着暖玉的寒冰。若真的谈起有过节的，那整个九重天都与他有渊源……
眼前这事当真是头疼。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过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