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伴长青》郴玖思

2、金陵才子，初露锋芒

　　“小娘，老爷在大娘子处用膳了”，丫鬟青儿支支吾吾的说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薛氏叹了一口气，眼里泪光闪闪，“这，便是我的宿命”自从薛氏进府，林晖没有一次夜宿灵犀阁，仿佛这个男人跟她的关系仅仅停留在那一晚，那一晚之后便行途陌路，这是一种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关系，是仅仅隔了一堵围墙却深似海的关系，这是一种明明有了肌肤之亲却不敢越界的关系。“在你心里，我算什么？”薛氏木偶般的将饭菜塞入嘴里，原本粉面桃腮的面容此刻变得没有一丝血色。

　　侧屋里，小书寒嘤嘤哭啼，按例，妾氏所生，理应由嫡妻教养，林大娘子见薛氏无依无靠便破例将小书寒交于亲生小娘身边育养。“方嬷嬷，把姑娘抱过来”，薛氏看见女儿白皙纯然，算是心中有的一丝慰籍，此刻，她只希望女儿不求富贵终身，但求健康长乐，这是做母亲的唯一愿望。

　　时间飞逝，如流水，霎时已入秋，梁帝命人策办秋围猎场。听说梁帝为了考验太子与众皇子骑射，特办猎场演武。李潜作为太子的陪读，自然也会参加。

　　转眼间，秋围猎场之日就到了，只见太子萧橪，三皇子萧梣，四皇子萧栎，众将之后跪拜梁帝后便上马围猎。只见萧橪身着锁子锦金叶盔甲，明黄缎人字纹织金锁子锦面，月白里，石青缎缘，中敷棉，外布金钉神态自若，他张望着不远处骑白马身着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的李潜“不如我们比试一番？”，“臣遵命”李潜说罢便扬长而去。

　　三炷香的功夫，结束了演武，太子萧橪猎下十来只野兔，三头袍，五只獐，三皇子，四皇子年岁尚小，自然是重在参与，一众武将之后中，李潜的数量最优，但不比萧橪猎的多，萧橪回头望了望李潜，这家伙正冲他会心一笑“这小子……”，萧橪自是心知肚明，这位小世子武艺远胜自己，此番定是他故意放水。

　　梁帝看了看地上的猎物，竟笑得合不拢嘴，上前抚了抚萧橪的肩膀“朕的儿子，就该这样身姿矫健，气宇不凡！朕的江山后继有人那”，众人皆拜“恭喜吾皇，贺喜吾皇”，“父皇正当壮年，儿臣只愿为父皇排忧解难”说罢萧橪拜了一拜

　　“来人呐！将朕的弓箭赐给太子！”

　　“儿臣谢父皇天恩，愿父皇万寿无疆！”

　　语罢，广平侯便向梁帝献上一只驯服好的鹰，可正当梁帝上前端测，怎料那鹰竟奄奄一息，梁帝大怒，众人慌忙下跪“大胆李抒，你竟敢咒朕是将死之鹰？”

　　“臣不敢，臣对陛下赤胆忠心，请陛下明察！”

　　“明察？此鹰是你广平侯带来的，朕还能冤枉你不成？”，“传朕旨意……”

　　“请陛下明察！”众臣异口同声道。

　　“此事必有蹊跷，臣相信广平侯的为人，必定不会做出此等阴狠毒辣之事望陛下明察！”吏部尚书房玦奏道。

　　“以臣之意………”正当众人忐忑之时，李潜站了出来，跪拜梁帝“此鹰是畏惧陛下之圣威，惊惶而死”。

　　“哦？”，梁帝明显被李潜之言所吸引。

　　“常闻小世子有超世之才，不如以此为题，请小世子论述一番，好解陛下之惑”太监总管刘公公道。

　　“哦？你若是能在一盏茶的功夫内说出这鹰为何畏惧，朕就不去追究你父亲的过错。”

　　语罢，李潜正襟危坐，思考片刻，缓缓道“ 皇城金陵，龙居虎盘，星分斗牛，地连汤龙。襟江淮而带玄武，控齐鲁而引禹杭。希世片羽，珠砾耀翼轸之虚。钟灵毓秀，嗣宗拓落不羁之怡。扬州鳞栉，鸿儒八门。应天处鞍狮之脉，黎明尽东南之美。天子贤睿之雅望，飞剑决浮云，有公刘之懿范，视瞻不凡。围猎演武，猛将若云；奋勇争先，燕颔虎颈。

　　时至青女，序属三秋，浓雾尽而暮光出，寒气散而身回暖，访五禽于西流，夺三兽而挽弓。临建安之围栏，望紫微之圣都。叠楼中阁，琉璃月色，恒飞醒世，后亦若昔。君者世雄，地叹之勇；神文圣武，八斗威仪。肺腑之言，大史疏荡之奇。

　　披盔甲，仰殿堂。会挽长弓如挂月，西北射天狼。临川梦境，暗踱墨囊。词赋与浅麾齐舞，凝墨并石砚一色。吹箫引笛，洒尽豪情万丈；西山未渡，难解家国之愁。

　　嗟乎！湖中子，剑淮南，公不为一己之荣耀，士不图歌舞之风月。斩铁断钢，手执贤者之数，纵万里而长江。蹂躏混沌，威壮之堂；天子之势，神畏鬼慌！”

　　“好，好一个西山未渡，难解家国之愁！天子之势，神畏鬼慌！大梁竟有如此八斗之才！”梁帝扶起李抒，“你这个儿子，将来必定是国之栋梁！”

　　围猎之后，李潜的名声大噪，他所作之文《演武序》家喻户晓，口口相传。

　　“侯爷，林大人到……”

　　“快，请进来！”，“今日之事，属实蹊跷……”李抒愁眉满面

　　“侯爷不必担忧，”林晖顿了顿说：“今日陛下并非有意谴责。”

　　李抒不解“此话怎讲？”

　　“自侯爷西征而归，除侯爷外，陛下可加官晋爵？”

　　“未曾。”

　　“除侯爷外，陛下可御赐九锡？”

　　“未曾……”

　　“侯爷西征而归，加官晋爵的唯有侯爷一位将军，难免引起诸将不满，陛下今日，看似在问罪于侯爷，实则……”林晖停顿了一下，向李抒作揖。

　　半晌，李抒才纳过闷，连忙拱手“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这一晚，李抒算是睡的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