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爱》芳泽素修

25、第 25 章

　　成恬刚做好早餐，就接到了千心的电话，一打开就看到千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急忙问道：“怎么了，千心？”
　　“爸爸，你快回来吧，家里出大事了，大舅死了，爷爷和妈妈都住院了！”
　　成恬的心一下子揪起来，没有任何犹豫地回复道：“千心，别哭了，爸爸下午就回家，你等我！”
　　“怎么回事？”从不主动管他人闲事的母亲主动开了口。
　　“我也不知道，我得回去一趟。”成恬仅带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就匆忙上了路。
　　路上他一直拨打宫芊的电话，但一直无人接听，最终他还是打通了宫之林的电话。
　　“爸，是我，我是成恬！”
　　“你别叫我爸！”宫之林在电话里一声怒吼。
　　成恬早就预料到会这样，但还是鼓起勇气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会都在医院里？”此时成恬以为是家里发生了火灾之类的事故。
　　“你少管！”宫之林愤怒地挂掉电话，但成恬感受得到那份悲痛欲绝，老人家孤傲一生，从不轻易在人前显露自己的短处和悲苦。这是成恬第二次面对至亲的生死离别，提心吊胆一路，希望事情并不像千心所说得那样恐怖和沉重。
　　宫芊在病房里醒醒睡睡，刘芮一直在身边，但她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终于在中午时分，听到刘芮推开病房门离去，宫芊从床上坐起来，直接回了家。
　　千心被保姆哄睡了，宫芊回了自己房间，看到手机里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有十来个成恬和李清的电话，另外两个宫驰打来的。
　　看到哥哥的名字，宫芊眼眶再次蓄满泪水，21：45分，这个时间大概是他出事故的时候，他想跟自己说什么呢？可她当时正在做沈嘉严酒店的设计方案，没有接到。
　　在最恐怖最痛苦的时刻，他还在给自己打电话……宫芊再次情难自已。
　　就在这时成恬再次打来电话，她接了起来：“芊芊，你没事吧？”
　　久违地一句关怀，让宫芊再次崩溃大哭：“成恬，我该怎么办？宫驰他丢下我走了！”
　　成恬也禁不住哽咽起来：“芊芊，你现在哪里？我来找你。”
　　“家里。”
　　成恬按了好几声门铃保姆才来开门，看到是他，直接放他进来了。
　　“成先生，家里出事了。”保姆也一脸愁容。
　　“我知道，宫芊知道我来。”成恬点点头道。
　　“那你在客厅里坐，我去楼上叫她。”
　　没一会儿，宫芊失魂落魄地从楼上走下来，摇摇欲坠总看着像是要跌下来地样子，成恬见状赶忙上前扶住她。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来，没有一人主动说话，宫芊不想说，而成恬虽是一肚子疑惑但不想去揭宫芊的伤疤，索性让她安然哭一阵子。
　　只是还没等宫芊冷静下来，宫之林回来了。看到成恬他显然非常惊讶，但主动略了过去，将一个文件袋扔在桌子上，那里面是宫驰的随身物品钱包、手机、手表等。
　　宫芊赶忙将宫驰的手机拿了出来，希望能找到最后一通电话的录音。她慌乱地翻腾了一阵，终于找到，宫驰一直有录音的习惯，只是欣喜在瞬间化为泡沫，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磕磕绊绊说得是：“芊芊，因为你，我太痛苦了。”
　　另外一通是打给宫之林的，短短几个字：让芊芊走！
　　“我刚从警察局回来，宫驰事故的鉴定书报告出来了，是自杀。”宫之林极为艰难地说出这个结果。
　　“所以我想问你，你到底做了什么能让他这样！”宫之林紧接着怒吼道。
　　宫芊的手再次颤抖起来，但她还是强忍着将宫驰的手机放回原处，那是宫驰的遗物，里面有他最后的声音，即便内容如此心痛，那也是他最后的声音。
　　宫芊仔细回想最近发生的事情，除了刘芮，没有任何头绪。
　　“我不知道！”宫芊极力在脑海里搜寻着那个能让宫驰因为自己结束生命的原因，她那么想知道，却还是找不到。
　　“我想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他们兄妹的关系向来是很好的。”成恬忍不住道。
　　“这儿有你什么事？你给我闭嘴！”宫之林已经满腔怒火了。
　　“你给我走，立马就走……”宫之林指着宫芊怒喊道。“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面对两张极为相似的脸，以后怕是睹人思人，永无头绪。更何况这是儿子的遗愿，他要尽快完成。
　　“姥爷，别让妈妈走！”千心直接从二楼冲下来，抱着宫之林哀求道。
　　“你跟她一起走！”看着可爱的外孙，宫之林也忍不住狠下心道。
　　“我会给你打一笔钱，保你们生活无忧！”说完宫之林颤颤巍巍上了楼，吃了药就睡下了。
　　宫芊和千心每人提着一个行李箱，完全没有目的地，成恬只好自主决定把他们带回来了那个小城。
　　自始至终宫芊没有说一句话，木讷着，沉默着，千心因此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回家的时候母亲不在，成恬把宫芊带到了自己房间，说道：“你以后就住这里，你应该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成恬把自己用过的被子和枕头拿了出来，又从母亲的橱柜里搬一套新的进去铺上，宫芊愣愣地躺在床上，仿佛与整个世界都隔绝了。
　　“爸爸，这是哪儿？”来到客厅后，千心小心翼翼地问道。
　　“奶奶家，你应该也累了，去奶奶房间睡一会儿，我去把另外一个房间收拾出来，等买一张床，我们俩住！”
　　“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千心无比郁闷道。
　　成恬摸了摸他的头安慰道：“别想那么多了，爸爸得开始干活了。”
　　下午母亲回来，看到了真正的孙子神情难掩激动，不过还是淡定地打着招呼：“你好啊，千心。”
　　“奶奶好，我妈妈在房间里躺着呢，我们家里发生了很多事，没地方可去，希望奶奶能收留我们一段时间。”
　　母亲淡定地点点头：“我去做饭。”
　　成恬也来到厨房，将宫芊的事情告知给母亲，母亲虽有所动容，但也没有说什么。
　　“妈，我这几天就出去找房子，还希望您能忍耐几天。”成恬歉意道。
　　母亲闻言没有说话。
　　宫芊不出来吃饭，端进去也不吃，成恬急得不行，不过母亲从容道：“不吃就算了，不过一天而已饿不死，等会儿你给她喂些水。”
　　成恬按照母亲的话照做，然后给宫芊盖上被子，在房间里翻了翻，没有找到任何会使人轻生的危险，才安然离开，他真的怕她想不开。

　　从前有一个村庄，住着几百户人家，家家靠种粮食为生。
　　有一个叫翠娥的姑娘，虽然是女儿家，但比男孩子还要聪明，每次成绩在班级都是排第一。
　　老师让她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不要过早嫁人。
　　可她上高中后，家里还是安排了媒婆，说的是同村住在村外的铁棍。铁棍只上过小学，不过从小学他就喜欢翠娥了。
　　小小村庄，每人一张嘴，都说翠娥注定是铁棍的人。
　　翠娥百般不情愿，但她的父母苦心劝，我们就你一个女儿，你准备跑到哪里去？还是嫁了吧。
　　这个女娃在村里都掀不起浪来，更别说外边的大世界了，我们不放心啊！母亲苦口婆心道。
　　不过翠娥宁死不从，她讨厌铁棍！
　　这件事被铁棍听说了，说翠娥宁死都不愿嫁给他，她要去上高中。
　　打听了翠娥上学的日子，铁棍凌晨三四点就在翠娥必经路上等着，他知道她好强，不会让家人送，她肯定一个人。
　　翠娥五点钟起床，驮着两个行李包袱往村外路口赶去，她要坐最早的一班车去上学，同村的男孩子都去报道了，但她晚了几天。
　　只是她还没到路口，就被一闷棍打晕了！
　　醒来的时候天色大亮，她被关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手脚被捆着，嘴巴也被封着。
　　没过多久，铁棍痞里痞气地走了进来。
　　无论她怎么挣扎、哭喊、哀求，铁棍就是不放过她。
　　“你爸妈都默许了你是我的人，你还想跑到哪儿去？”
　　“只要你顺从我，我肯定会对你好的。”
　　“你已经是我的人了，还要这么倔？”
　　第五日，翠娥父母没有等到女儿，从返村男生的口中得知，翠娥根本没有去学校报道。
　　“五天了，这孩子能去哪？”
　　他们的天地只在村里，所以就在乡间小路上拼命地找。
　　铁棍那天在众目睽睽之中把翠娥送回了家，所有人都笑着说：早都说了，翠娥注定是铁棍的人。
　　事已至此，两家只能办婚礼，虽然翠娥对外面的世界充满着幻想，但她却再也勇气走出去。想到的唯一一条路是死。但母亲日日守候她的身旁，怕她想不开。
　　结婚的新房就是铁棍囚禁她的房间，翠娥刚走到门口就头脑一阵晕眩，恶心得只想吐，掉头就跑回了家。
　　村医说翠娥怀了孕，消息再次满天飞，刚结婚就怀孕，真是不检点。
　　翠娥简直不想活了，想寻死被母亲拦了下来，哀求她，求她活下来。
　　“可我不想去铁棍家，我不去。”翠娥也苦苦哀求着。但他们还是办了婚礼，天下人都该知道翠娥是铁棍的妻子。
　　翠娥生下孩子，人人都说孩子长得像铁棍。铁棍每天都要来上门，翠娥父母每次都是拿家伙把他赶走。
　　就在那年又发生了一件大事，翠娥的父母在集市上喝了农药，双双殒命。他们召集了全村的人，做了一些说明：“我们老两口只有这一个女儿，如今发生在她身上的种种是我们管教不严，今日我跟他娘共赴黄泉，还望各位日后体谅小女，能让她抬着头活！”
　　没有任何犹豫，两位老人将手中的农药一饮而尽。
　　“真喝了？”众人立马涌上前抢救，也完全来不及。
　　“有话可以好好说，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村长无比惋惜道。
　　“以后大家不要讨论成家人的事情了！”
　　也许只有人命才能让那些未受过教育的村民感受到一丝震撼。

　　父母的尸身被村里人帮忙发送，或许是死者为大的缘故，果真再也没有人对着翠娥指手画脚了，就连铁棍也没再来。
　　翠娥只为着自己活着了。她每天都不停歇。
　　她的孩子一天天长大，面容像极了铁棍，她看不下去，自己亲自送去铁棍家，由铁棍母亲抚养。

　　后来孩子奶奶去世，铁棍回来一次跟翠娥办了离婚手续，再也没回过村里。翠娥还是要抚养那个孩子长大，可他的面容一日日的提醒着往日的屈辱和不堪，除此之外，她不想给那孩子无私又沉重的爱，他们永远都必须完整而又独立的个体。她不想重蹈父母的爱和路。

　　“芊芊，你现在样子跟当年的翠娥一模一样。虽然有很多痛苦的回忆，但她依然坚强的活了下来！”

　　“睡吧，黑暗过去后就是黎明了。”

　　一个月后某个清晨，一行警察来到刘芮顶层别墅门外。
　　“你们干什么？”刘芮看到警察疑惑道。
　　警察亮出拘捕令：“刘小姐，我们现在有足够的证据怀疑您谋杀李清小姐，现在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刘芮波澜不惊道：“你们搞错了吧？”
　　还未待她解释，警察已经拷住了她的手腕。

　　人证物证俱在，刘芮无可辩驳，涉嫌故意杀人罪被拘留。
　　无论怎么解释都没人相信她。
　　“虽然我确实恐吓过她，但那天是她主动约我到海边。”
　　“她故意激怒我！”
　　“而我只是轻轻推了她一下！”
　　“我要打电话找我干爹！”
　　“我可是有绿卡的！”
　　爱让她沦陷，又让她失去一切。当她不再讨好一些人，那些人注定离她而去。

　　她们共同去过一个小城，想带走所爱之人。
　　良知使她觉醒，送贪婪离开人间。
　　周密而又危险的计划，将她送往大洋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