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忧集》鸷鸟羽光

114、第114章

　　连日阴天，月辉隐没在厚厚的云层之下，林兰送走弟弟，身上也乏了，打算早早入睡。

　　一道黑影从后门潜入，悄悄向内摸索。来到一个小院子前，他停下脚步试图辨别周围的景象。借助院中耳房的微弱灯光，他感觉周围的景象和听人描述的相差无几，随即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救命，有贼人。”

　　最先听到林兰叫喊的是在耳房值夜的丫鬟。她听到小姐的尖叫，又听到喊有贼人，恐惧于独自进去，便跑着去喊了守院门的嬷嬷。

　　嬷嬷点着灯让和她一起的小丫头去通知少爷，将火烛递给过来找她的丫鬟，随手在门边拿了一根长棍，两人急匆匆地朝林兰的房中奔去。

　　嬷嬷抬脚将门踹开，急速向内，口中边唤“小姐，小姐，你怎么样了。嬷嬷来了，老爷马上领人过来了，你别怕。”

　　她故意将声音放得很大，就是想要那贼人心虚自行逃离，毕竟这里只有她和一个丫鬟，她们一老一幼，很难敌得过敢闯门的贼人。

　　那黑影轻易闯进门，又摸到了小姐的香闺，眼看马上就要得手，却一时不留神让林兰得到言语将人唤来，本是有些慌了神。

　　可他早已知晓家主林武出门在外，又听外面只有一个年老的女人和一两个脚步声，料到定然是服侍小姐的嬷嬷和丫鬟，心下便安定下来。

　　他的手紧紧箍住林兰，不让她逃脱，摸索着她的腰间，要用腰带将她的双手束缚住，打算先收拾了门外的两人再说。

　　哐当，门被用力撞开，随即昏黄的灯光撒了进来，给室内带了些许光亮。黑影的身形瞬间暴露，一个形容猥琐，面目可憎的中年男人正俯着身子趴在林兰的床上。

　　嬷嬷吓得大叫一声，举着木棍向那贼人奔去。此刻她心中涌出了无限恐惧，若是小姐真有何意外，她要如何面对先夫人。

　　这个嬷嬷是为数不多林兰亲娘留下来的人，因在林家一直不显，又没管甚要紧的事，简氏怕自己动作太大引起林武的反感，只指派她去守林兰的院门。

　　李四感到一声风向身后袭来，迅速抬手向后挡了一下，恰好与挥来的木棍相接触，右手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可恶。”李四低低地咒骂了一句。将左手放开，整个身转了过去，忍着右手的疼痛，仗着身高与体能的优势，三两下将冲进来的嬷嬷收拾了，又狞笑着一步步靠近端着烛台的丫鬟。

　　烛台在争夺中落地，室内瞬间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李四鼓胀的双臂铁钳般掐住丫鬟的脖颈，待到手下的人不再挣扎，他如同甩开破布一般将人甩到一旁。

　　刚杀了人，他现在处于极度亢奋之下，心中不但没有恐惧，还想继续刚才未完成的事。他转过身，步伐沉沉地再次向床边走去。

　　林兰在绝望中见到嬷嬷和她的丫鬟冲进来，以为自己会得救了。然而下一刻便是嬷嬷倒地，丫鬟不知死活的场景，她吓得失语了。张开的嘴唇，满面惊恐，明明该是尖叫的模样，她的嗓子里却发不出哪怕一丝的声音。

　　不断溢出的泪水已模糊了她的视线，当李四靠近的时候，林兰如同失去生机的木偶般合上了眼。

　　一把扯开了林兰的外裙，李四的嘴几乎已经凑到了她的胸口，门外陡然亮起灯光。李四心头火起，恶狠狠地再次转身，下一刻却瘫在了地上。

　　简氏带着六七个健壮的家丁和数名得力的仆妇来到了林兰的院子，急匆匆地来到房间见到的却是两个倒地不知死活的下人，和被捆住双手衣襟大开满脸泪痕的继女。

　　看着场景，简氏便知原先定下的捉女干计策不能用了，毕竟来了这么一帮下人，不可能堵住他们每个人的嘴。“快，将那贼人捉住，救下小姐。”

　　“你们别过来，否则我对她不客气了。啊！”简氏的话提醒了李四，他反身想抓住床上的林兰作人质，手臂却再次传来一阵剧痛。

　　林新几乎和简氏前后脚进来，他挤开人群，快速向林兰奔去，在李四提起歹心时，握紧早已攥在手心的匕首，狠狠地刺了下去。

　　“姐姐，没事了，我来了，没事了。”林新见到林兰的惨状，赶紧将被子盖住她的身体，紧紧抱住她，一遍一遍地在她耳边安慰着。

　　此时蜂拥而上的家丁三两下便将李四擒住，又有简氏身边机灵的仆妇上前查看倒地两人的情况。

　　“将贼人压出去，其他人也都离开。”简氏眼神扫过躺倒在地上的两人，立马有机灵的仆妇上前，将两人架走。

　　“好孩子，别怕，娘将那贼人赶走了。”背着光，简氏的面容有些模糊。

　　林兰的模样显然是吓坏了，连带着抱着她的林新身子都一抖一抖的。简氏看这样子她一时半刻也恢复不过来，又温言安慰了几句，便留下他们姐弟两，先行离开了。

　　那个泼皮李四她必须先收拾了，免得让林武回来审出什么来。谁知道他这么不中用，她都已经来这么晚了居然都没能的手。

　　透过屏风，林新看着简氏离去的背影，眯起了双眸。

　　*

　　昨夜，林新陪了林兰一晚。林兰的的丫鬟和嬷嬷都受伤了，只有一个不甚得力的小丫鬟，他不放心，又仗着他是她的亲兄弟，年纪也小，便留了下来。

　　紧紧握住林兰的手，她的恐惧透过颤抖的手掌传递给林新，他只能不断安抚她。到了下半夜林兰疲倦了才睡下，林新不敢离开，囫囵着在她旁边打了个盹。

　　猛然惊醒，林新有一瞬不知身在何处，桌上的烛台只留下最后一小节，房内的灯光扑闪扑闪地，随时会熄灭的样子。看清了四周的环境，他才想起这是林兰的房间。

　　床上的小姑娘睡得很不安稳，时不时露出痛苦的表情，眼角的泪水断断续续地滴落。

　　林新在心底叹了口气，活动了僵硬的脖颈，起身挑起烛心，火苗霎时上窜，橘黄的灯光温暖了整个室内。

　　他踱着步，安静的环境让头脑清醒，他觉得今日发生的一切都透露出一股不寻常。那个男人他虽没见到过，也能看出他不是家中的下人，那么他是怎么进来的呢？且林兰的院子在整个林家是位于中间偏后的位置，是伴在主院后面的，类似的院子还有两个，他是如何精准地找到林兰的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