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海娜

4、第 4 章

　　次日一早，一列浩浩荡荡的嫁娶队伍停在玉府门口，锣鼓喧天，惊醒了府中的人。

　　“什么事？发生什么事了？”一名仆人揉着睡眼急急忙忙冲了出来。

　　“啊！”他被突如其来的鞭炮声吓得往后跌，一手扶着疼痛的腰站起来。

　　“搞什么鬼？”他正想痛骂对方一顿，却迎上媒婆一张画得花花的老脸，差点又摔倒在地。

　　“你干什么？”他生气地甩开媒婆搀扶他的手。

　　“我等奉皇上之命，特将两位妃子护嫁到程府，快请你家少爷出来接旨。”一名太监宣读皇上的口谕，登时把他吓飞了三魂七魄。

　　两顶花轿，一前一后排列，轿里陪嫁的丫鬟不耐烦地掀起帘子环视四周。

　　“什么事？”玉飞打着大呵欠，走出来一探究竟。

　　昨晚委屈自己趴在书桌上睡了一觉，到现在还浑身疲痛。大清早的，这些人做什么吵成这样？

　　“你们……“他还未开口便愣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天哪！还真的送来了！

　　他一转身，想躲回书房里。

　　“新郎官来得正好！”媒婆一见玉飞，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拉着他要他循礼迎娶新嫁娘。

　　“我我我……这 这 这……”玉飞缩着脖子想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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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霜一大早就去拜见公婆，听见门口传来喧闹声，便扶着婆婆、陪着公公前来查看发生什么事。看到大红花轿，她的心沉了下来，勉强装出来的笑容也在瞬间消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玉老爷一脸不高兴地问。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呦，玉老爷啊！”媒婆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手上拿着一天绣帕在玉老爷面前挥舞着。“您可真是好福气！先别说您的大媳妇长得多聪慧、多漂亮，现在迎娶进来的媳妇更是美丽。待会您瞧见了，保证会让您笑得合不拢嘴。”

　　她这是在影射她不够漂亮，尚差轿里那两只狐狸精一大截罗！

　　霜霜胸口的一股怒气登时提到了喉咙。

　　玉老爷和夫人惊异地对望一眼。

　　这下可好，皇上真的送来了。两位妃子的靠山比金刚山还硬，以后这个家不闹翻才怪！

　　“您瞧！新郎官高兴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媒婆取笑玉飞的蠢相。

　　玉飞吓得赶紧闭上嘴，飞快地用手背抹了抹下巴。

　　两道燃着妒火的视线射向他。

　　“嘿嘿！”玉飞尴尬一笑，借以掩饰困境。

　　“而且他连新郎服都穿好了，看来是迫不及待将这两位大美女快快娶进门。”

　　啊？！玉飞瞪大眼睛，低头看着从昨夜到今早，未曾换下来的衣服。

　　他偷瞄霜霜一眼，只见她的胸口正剧烈地起伏。完了，这下他是跳到黄河也会洗不清了。唉！

　　“还不赶快把新娘子迎进门！”媒婆手一探，喜气洋洋的吹奏声，夹着漫天飞烟的隆隆鞭炮声，以及将附近街道围挤得水泄不通的看热闹群众，教玉飞进退两难。

　　霜霜用力咬着下唇，逼自己不许懦弱。她要看看那个烂胚子迎娶进门的狐狸精长得是什么德行？

　　玉飞真想学三岁不讲理的小奶娃，坐在地上耍赖，扯着头发，哭着大嚷：‘我不玩了！’此刻的他真的欲哭无泪啊！

　　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好僵着一张俊脸，伸手分别握住早已下轿、列在一旁等候他的妃子。

　　唉！在走回新房的途中，他在心中叹气，甚至连霜霜也不敢多瞄一眼。

　　你这个杀千刀的！

　　他可以感觉得到霜霜正在骂他。

　　风流种！下流胚子！！

　　我恨你… …

　　玉飞猛然抬头，看见霜霜白着一张俏脸，一双圆而莹亮的睫子，眨也不眨地瞪着他的双手。

　　那双手正握着两只恍若无骨的柔夷。

　　他突然觉得掌心发烫，有股想甩开的冲动。

　　在众人的鼓噪声，和媒婆中气十足的蝣喝声中，他们三人被送进了洞房。

　　只是这回新房内没有上次的喧哗吵闹，没有满庭的狂喜道贺，静悄悄的，只有两位头盖红巾的新娘端坐在床沿，等着新郎官掀起红巾。

　　玉飞为难的皱紧双眉，心里想着霜霜的怒容、眼睛望着的是两位未曾谋面的新娘子。他这个该兴奋、该乐翻天的新郎官却苦着脸，烦恼着这红中到底该不该掀？

　　掀了，对霜霜过不去；不掀，怕明天事情传到招安耳里，他和霜霜又会吃不完兜着走。

　　唉！霜霜也算是被他拖下水的，他太任性、太胆大妄为、太不会为人着想，在新婚夜闯了大祸，所以这会儿他被“罚”坐在这儿，不知该如何是好。

　　玉飞坐在圆桌旁的方凳上，左手支着头，没多久又改成右手支着额……不知变换了多少种姿势，还是想不出个办法来。

　　“唉！”玉飞苦叹一声，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再来想法子应付以后。起码掀了红中后，招安就没有哇哇叫的机会，至于日后嘛……再说吧。

　　玉飞拿起玉如意走到床前，打算先掀起坐在右侧，身形较为娇小玲珑的红中，身后突然一个冷哼声，他吓得手一松，玉如意摔在地上，断成两半。

　　“霜霜！”她是什么时候蹦出来的？

　　“怎么了？没人来给可怜的新郎官及孤单的新娘子闹洞房，怪冷清的，我身为正室，怎么可以不来凑凑热闹！”霜霜严肃的目光瞪得玉飞一身冷汗。

　　“新郎官怎么会可怜？而且我们两个也不寂寞啊！敢情姐姐知道以后孤枕难眠的日子增多，心里头全是酸味，刚才说的可是你的心情写照？”坐在左侧的女子，略微摇晃的煨首虽无法一窥其面目，但那副娇做与不屑的模样，不言而喻。

　　“放肆！”霜霜被激得火冒三丈，当场拍桌咆哮，“家里没大人了吗？轮得到你来放肆！”

　　“轮不到我们来放肆，也轮不到你在这儿罗嗦。论辈分，咱们三人平起平坐，我们尊称你一声姐姐，算抬举你了！”另一名身形娇小的女子开口道。

　　“你说什么？！”霜霜气得全身发抖，目光凶狠地瞪向她，可恶！两个人联手欺负她！

　　玉飞僵着一张笑脸，红中都没掀，三个女人就已经打起仗来，日后让她们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他岂不早早就去见阎王。

　　霜霜怒不可置的转向他，跺着脚将拿对方没辙的火气全出在他身上。

　　“你还说你不愿意娶她们两个？原来你嘴里吐出来的全是屁话！你一大早就把衣服穿好等着牵人入洞房！啊？你说啊！”

　　她愤怒的咆哮声吼得房外全听得见，对着玉飞的胸膛恼恨的猛捶了好几拳，玉飞向后退了两步，正好坐到两位新娘子的中间。

　　霜霜一看三个人肩并肩的坐在一块，心中那把怒火烧得更炻，恼恨和委屈的泪水涌上眼眶。

　　“你是骗子！”她愤怒的指责。骗得她一夜没睡，怀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火？或许他是真的不愿意纳妾。

　　原来这都是她在自欺欺人。

　　碍于两位新娘子，玉飞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好！玉飞，我告诉你！”霜霜突然拔下头上的金搌丢在桌上。这根金簪是老夫人允亲的信物，一直是老夫人从不离身的宝贝，可见意义非凡。

　　“有她们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她们！”后面那一句话她突然大吼出来，把三人吓了一大跳。

　　“别这样嘛！”玉飞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正想站起来安慰她，想不到身旁的女人，竟默契十足地各拉着他一只手臂，不让他起来。

　　霜霜见状，胸口像被人狠狠一击，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滑落白玉般的脸庞。她突然重重一跺脚，哭着跑出房间。冲出房的刹那，躲在房门外偷听的仆人也吓得四处逃窜。

　　“霜霜等我！”玉飞着急地大嚷，打算起身追人，但她们再次拉住他。

　　“哎呀，别闹了！”他火大地抽回手，看也不看她们一眼，迅速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