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夏流年》陶源

16、Chapter 15

　　佳乙抚着脖子脸色十分困扰，虽然已经挑选了一件领口不太低的，可那些痕迹还是隐约能看出一些，但是，大热天的总不能让她穿件高领衣服去上班。
　　扯着自己的衣领慢慢走下楼去，坐下后还是抓紧着自己的领子，尹智厚看着她不太自然的举动极力忍住笑坐到她身边拉下她的手，仔细看了看，“还好，不是很明显。”
　　话说的真诚却没什么信服力，尤其在佳乙看见那嘴角挑起的弧度，气恼地看了他一眼，抽回自己的手又将衣领给捏紧了。
　　“我说，你不会是想要这样子一天吧？”再次拉下她的手，嘴边笑意索性不再掩藏了。
　　佳乙垂着头很苦恼地说:“不然怎么样？”虽说没那么传统，但毕竟这些隐私让别人看到总归有点不大舒服。
　　最后，还是尹智厚在她衣柜里头找了一间翻领的衬衣，这丫头才能安心地出门。
　　“你不上班？”见他那么有空闲送自己上班，佳乙在换鞋子时随口问了句。
　　尹智厚点点头，“资本家！”佳乙淡淡地下了定义。
　　“彼此彼此，资本家太太！”对方没辩驳同样懒懒地回了句。
　　走上前，将她的领口抚平，凑得很近的脸，鼻息间那熟悉的气味令佳乙的心跳一下子提速，尹先生却仍是不以为意，牵起她的手打开了门，“走吧，不是说要迟到了。”
　　看着电梯里悠然自得的人一眼，佳乙有些疑惑，开口问道：“你不上班来这边做什么？”刚才下车后，尹先生也跟着下车和她一同进了电梯，这发展让她有些意外。
　　“我有点事。”尹智厚淡淡一笑，也没有讲明。
　　佳乙狐疑地往了他一眼，“神秘兮兮的。”
　　“我也需要一点时间，等会儿中饭一起吧。”
　　“你是在约我？”佳乙偏过头哼了一句。
　　尹智厚将手掌放于嘴边轻咳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诚恳一些，“那个——请问未来的尹太太等下能否陪我一起用餐？”
　　微微抬起下颚，语气调皮地回到：“问得这么直接……我得稍微考虑一下哦。”
　　“我太直接了？”尹智厚挑挑眉，眼中闪过一抹狡黠，“那就选择吧，民主一些，是你陪我去吃还是我陪你去吃呢？”
　　见他煞有其事的等待回答，佳乙忍不住笑出了声，“我发觉你这人不仅恶劣还很无聊！”
　　“现在才发觉？晚咯！”
　　吵吵闹闹中电梯门打开了，同一时间一张带着微微错愕的脸出现在两人面前，尹智厚率先打了招呼，“时罗。”
　　电梯外的成时罗点点头，“学长，佳乙小姐。”
　　看了下时间，佳乙低声对尹智厚说了句便朝成时罗点点头走了出去，向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尹智厚随即也步出了电梯门，对那个还站在原地的人说道：“时罗，我先过去了，今天工作上的事找崔理事就可以了。”说完留给她一个背影便离开了。
　　成时罗仍是留在原地，看着那道修长身影消失的方向，过了许久，长长叹了一口气，掏出手机拨了一组号码，等对方接起直接说道：“宋主编，那些东西，明天交给你们。”
　　看着餐桌对面的陌生男人，佳乙疑惑地问道：“先生？您认错人了吧？”
　　“没有，”那男子摇摇头，随即，从精致的名片盒的抽出一张名片，递给了佳乙。
　　“SAD杂志社主编助理，韩先生，这——”佳乙有些怪异为何作为她现在待得新闻社的对头会找上她。
　　韩助理没和她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道：“秋小姐，我知道您最近为陶艺大师苏易正的作品拍摄了一套照片，作为你们新闻社的独家。”
　　佳乙看了他一眼，未有言语等待他的下文，他又继续说道：“我们主编对您的作品很感兴趣，希望，可以高价购买！”
　　“抱歉！既然韩先生已经说了，是独家，自然得由我们新闻社刊登了。”没有任何的犹豫，她直接拒绝了。开始对这个有些道貌岸然的人起了反感之心，难得的，佳乙的口气变得不快起来。
　　那人淡淡一笑，“话先不要说得这样绝对，秋小姐，”从口袋内掏出一张已经写好金额的支票，移到佳乙的桌子边，“这些，只是预先支付的定金而已，以后还会多多酬谢秋小姐的。”
　　“这就是有钱人的方式？也不过如此。”故意拿起支票看了眼金额，轻蔑地问道，心里却是呕死了，这该死的家伙拿她当成那种为钱可以去做任何事的人吗？
　　那人显然以为佳乙是嫌钱少，一副好商量的语气开口：“金额的方面还可以再商量，只要秋小姐您肯。”
　　将手中的支票甩到那人的桌子上，佳乙拿起包，临走时留下一句让那人差点呕血的话，“这点钱，我未来老公买把琴都不够！”
　　走出门口时，佳乙越想越气，直后悔为什么泼一杯水在那家伙脸上。
　　似乎对佳乙的拒绝早已在预测之中，韩助理并没有任何的气恼，只是打了个电话，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拍下来，那个动作？”听到满意答案后，他才挂下电话，朝着佳乙消失的方向望去，阴冷的笑慢慢浮现。
　　悠闲的休息天，阳光明媚，一大早佳乙因上班后产生的生理时钟准时清醒。腰间不严不松地环着一双手，转过身看见贪睡的尹智厚仍在熟眠，伸出手抚上那张俊美容颜，从上到下，眉毛、眼睛、鼻子以及那张薄唇。
　　突地，手指被对方咬人口中，缓缓吸吮，腰间的手掌一下缩紧，佳乙另一只手推了他一下，“你是小狗吗？还咬手指。”
　　尹智厚闷闷笑了笑，松开了嘴，把头慢慢凑近，喃喃低语：“可以不小狗的……”
　　佳乙缩了一下，陪笑道；“你还是小狗吧。”他都忘了现在可是清晨哎。
　　“不要！”斩钉截铁地一声，沉沉笑了一阵，轻啄着那张柔美的脸，慢慢融化了她的僵硬。
　　佳乙撑着有些瘫软的身子，摇晃着头试图扯开话题，“我们…今天去…哪儿？”
　　靠在佳乙的肩窝处，呵着气，尹智厚懒懒地说：“不想出去。”
　　“那我饿了，你起来做东西给我吃？”佳乙笑着提要求。
　　这丫头——朝她鼻子上咬了一口，“我也很饿！”
　　“你别闹了——”这家伙真是，一大早就耍无赖。
　　两人正在打打闹闹时，佳乙的手机突地响了起来，像是对突然会有人打断美好时刻已经有了免疫力，尹智厚只是苦恼地皱了皱眉头也没多气急败坏。
　　“江主编？”佳乙有些诧异，上司会在休息日的清晨打电话给她，“有什么事吗？”当然，她不认为她和那个女强人上司的关系好到可以利用休息时间来谈心的地步，自然是有要紧事才会找她。
　　“佳乙，你先看看今天的报纸，还有网上，等等来公司一趟。”那边稍显清冷的语气不温不火地说明来电目的后便挂了。
　　看着手上的手机陷入了沉思，佳乙此刻的思绪还转不过弯来，赶紧让尹智厚打开了放在床边柜子上的电脑，找到了最新的新闻。
　　【陶艺界的传奇——苏易正个人作品展 SAD独家】
　　短短一个标题，却让她的心都提了起来，再往下翻去，发现，SAD所用的照片全部都是自己拍摄的那些，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心里头积聚了满满的疑惑。
　　想到刚才江主编的口气，新闻社也该是收到消息了，恐怕她被人当成间谍或内奸了。
　　一只温热的手掌抚上她的肩膀处，尹智厚让人心安的声音轻轻响起，“放心，我相信你。”
　　“好奇怪，他们是有找过我，可是我拒绝了，”没来及想新闻社的人会怎么看她，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明白一直都在她手上的照片为什么会泄露，“我连照片都没让他们见过，为什么？他们会有？”
　　“新闻社还有谁见过你的照片？”尹智厚沉思一下，问道。
　　佳乙偏过头，回想了一会儿，“有几个一同去的职员见过，但只是在相机上看一看，这些照片就只有江主编和我才有。”只是，江主编是新闻社的主编，不大可能会做这件事，如此一来，还是她的嫌疑最大。
　　“信不信你的未来老公呢？”尹智厚优雅一笑，玩笑般地开口，见那丫头点了点头，揽过她，安抚道，“放心吧，很快就可以了。”虽无害人之心，但防人之心他从未松懈过，如这次他没有猜错的话，对方已经按捺不住了。
　　佳乙有些弄不明白此刻的情景该属于什么，照道理说，她算是嫌犯，可是，看江主编笑嘻嘻得和尹智厚在聊着却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觉得——这两人好怪异
　　两人还说的很隐晦，比如
　　「你估计的不错。」
　　「你上次告诉我瑞贤那次的意外是人为，果然也是和那人有关。」
　　「好在故意抽取了部分不是很好的。」
　　等等之类的，她似乎有些头绪，又似乎很疑惑，自家的独家机会被别人抢先了，难道身为主编的人还能这般神色自若地和人聊天么？
　　在回去的车上，知夏看了眼一旁的尹智厚，问道：“看看我聪不聪明，如何？”
　　“怎么看？”尹智厚好笑地反问，“带你去测IQ吗？”
　　佳乙摆摆手，“不是，是我说你来评论，怎么样？”
　　见他点点头没有拒绝，佳乙思索了一下，不确定地开口，“那个，你在做着一件事先安排的事？”见他嘴角微微扬起，似乎给了她说下去的动力，继续说道，“瑞贤姐姐的那件意外撞车事故和这次的事件有些联系？”
　　“说下去。”尹智厚笑着望向她，轻声说了句。
　　这下佳乙有着很大的把握了，索性将心里的猜想一股脑儿给说了出来，“然后，你们早就知道有这次的事情了，还有就是，其实这件事也没什么大的损失，似乎你们早有安排，我说的对不对？”
　　尹智厚不由得笑出了声，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果然，还是近朱者赤，和我待久了，就变得这么聪明了。”
　　因为自己猜中的喜悦也没去深究那恶劣的尹先生话中的调侃，原本提上来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她终于又一次见识到属于F4的处事方法，哪怕是最温和的尹智厚，其实心底也有着沉睡的恐怖因子存在。
　　“还好，我差点以为，这次的工作得丢了。”佳乙抱着车上的靠垫庆幸着。
　　尹智厚出声一笑，转过头认真的说：“丢了又如何？我可以养你啊。”
　　“才不要，我也要掌握一点经济实力，”有时候能利索地掏出几百块钱，那种感觉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看了她一眼，尹智厚柔声说道：“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是支持你的决定，所以，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我现在想回家。”
　　尹智厚自然地点点头，“好的。”
　　“我肚子饿了。”一早上就紧张的什么都没吃，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尹智厚还是好脾气地点点头，“也该是了。”
　　看了正在开车的人一眼，说道：“回家后你煮给我吃。”
　　“为什么？”这下他没有先点头了，只是淡淡地问了句。
　　佳乙眯起眼，靠在椅背上，懒懒地说出原因，“因为有个人让我想做什么就去做啊，我现在想让他做饭。”
　　“好了，番茄鸡蛋面。”将不符合形象的围裙脱下放到椅子上，坐在了正埋头大快朵颐的人对面，不时提醒着，“慢些，没人和你抢。”
　　佳乙自顾自地点了几下头，可行为还是没多大改善，她是真的饿坏了，不过，吃相也没他说的那么差吧？
　　饱餐一顿后，手上抱着之前逛街时买的大布偶悠闲地侧躺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按着遥控机。
　　厨房内的尹智厚认命地洗着碗，摆放好，出来看见佳乙有些睡意朦胧不觉好笑，什么人这是？吃完就能睡？
　　尹智厚走过去很坏心地拉起她坐在了佳乙身边，将她圈在自己怀内，下巴抵着她的发，缓缓轻磨着，“刚吃完不要睡，对身体不好。”
　　佳乙听见劝告，勉强睁开了眼睛，事实上，昨晚也没有睡好，在加上一早的那个变故令人措手不及，紧绷了一天的心情一下得到放松后是在累得不行。听见他的话，没好气地小声咕哝：“还敢训我，昨晚上是谁不让我睡的。”
　　刚才是她在说话？佳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简直想咬了自己舌头。
　　尹智厚闷闷笑了几声，轻轻咳了几下，才勉强止住笑，凑近她耳边，很体贴地说道：“我保证，今晚一定，呃……让你睡好。”
　　瞥了他一眼，佳乙索性不再理他，心里不住地咒骂。
　　一把揽紧她，尹智厚小声提醒：“不准在心里骂人。”
　　佳乙惊奇地望了他一眼，最后，无奈地垂下头，她是真的很累了。
　　尹智厚似乎就想跟她对着干，手臂故意摇晃了几下，好心地提议：“起来吧，我们出去散步好不好？”
　　等了许久都没反应，低头一看，见佳乙早已睡熟也放弃叫醒她了，叹了口气，抱她上楼。
　　跟闵瑞贤通完电话，得知她的伤势已经好转尹智厚才松了口气，方才瑞贤的话让他有些不明白。
　　那凶徒的目标明明是闵瑞贤，可真正的目的却不是想要她的命，而是想毁了她的模特生涯。
　　而更让他不明白的一点是，那个人究竟和闵瑞贤有什么仇恨？若是因为他，那他早已和瑞贤分手，那人可以直接将目标锁定佳乙。
　　只不过，现在的苗头似乎已经对准佳乙了。
　　值得庆幸的是，若非在公司的休息室看见她对着墙壁说话的怪异举止，恐怕任谁都不会将这些事联系到她身上，毕竟，平时隐藏的很好。
　　缓步走上楼梯，看见那丫头已经睡得很熟，尹智厚不免苦笑了一阵，自己的心还有些七上八下的这丫头倒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过，这也让他放心下来，毕竟以她的单纯心思他真的很怕她会胡思乱想。
　　沐浴完换下睡衣后掀开薄被躺了进去，像是意识到有人的靠近，佳乙翻了个身呓语了几声便自觉地蹭进他怀里，找了个最舒适的姿势再次沉沉睡去。
　　原本有些疲意的尹智厚看见她这般孩子气的举止，睡意渐消，修长手指轻轻抚上柔美的睡颜，惹得睡梦中的佳乙缩了缩脖子嘤咛了几声。
　　尹智厚柔柔一笑，盯着她那可爱的样子，柔声地自言自语：“好了，不吵你，乖乖睡。”
　　或许，他应该尽快将所有的事情了结，这样，才能安安心心地……
　　看着自己拍摄的作品顺利刊登，佳乙悬了几天的心总算放下了，说也奇怪，那家公司之后居然主动登新闻承认剽窃错误还正面向佳乙所在的新闻社道歉。
　　戏剧性的发展虽然外人可能有些云里雾里，而佳乙心中自是一派清明，明白是他出面这件事才能这么快解决的。
　　在浏览网页时，无意中看见一篇幅不大也不小的报道「IR·成缺席水源音乐演奏会」，好奇之下喊了楼下的人问原因，尹智厚只是耸耸肩，回了句个人原因便不再说什么了。
　　“个人原因？”佳乙狐疑地重复了句，偏着头想了半天，那家伙能有什么个人原因重要到不去看她重要的前辈啊？
　　尹智厚走近书桌，在桌上敲击了几下引起她注意，“想什么？这么出神？”
　　佳乙思索了一下，瞥了眼身边的人，缓缓地叹息道：“没，是觉得有人的魅力似乎打了点折扣。”
　　头上吃痛了一下，怒视那个动手的人，可那人一派笑意，悠悠地回答：“别这么肤浅。”
　　“肤浅？”佳乙挑眉吐吐舌头，赞同地点点头，“嗯，有人的确很肤浅。”
　　这下轮到尹智厚有些狐疑地望着佳乙，呐呐地问，“我这么觉得你这丫头话中有话？”
　　“错错错！”佳乙比了个错误的手势，摇摇头为自己辩解，“话中有话的还是有些人！”
　　“如果不是确定我没得罪你，我差不多以为你是在说我了。”尹智厚笑笑，无奈地说道。
　　转过身看着旁边的修长的身影，佳乙拉过他，一脸严肃地提醒：“所以啊，尹先生在外边得安分守己。”
　　“这是奇冤！”尹智厚笑意不掩地控诉，“我似乎一直都很安分守己啊！”
　　佳乙扯了扯嘴角，淡笑了一下，尹智厚弯下腰揽过她，吻了吻她的发，柔柔问道：“怎么了？看上去有些苦恼！”陈述的话语说的异常笃定。
　　转过脸看着他，佳乙低声地咕哝：“你很容易让人担心。”虽然知道这种想法有些多余，但是人的性子中总会有一些患得患失。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玩笑，尹智厚眉心略略舒展，“是吗？但我以为，我比较担心你。”
　　佳乙一瞬抬起头看向他，目光中带着一丝不解，尹智厚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换自己坐下，将她放在腿上，埋在她颈间处喃喃地说：“许你个愿望，以后只让我担心你，怎么样？”
　　细碎的发丝将光华流转的双眸隐于其中，只是那抹令人不容忽视的柔光渐渐折射出来，令她移不开目光，佳乙将双手轻轻环到他的颈后，拉过他，唇缓缓贴上他的。
　　见到门口站着的人，佳乙疑惑了一下，但很显然，对方的反应比她更加诧异。
　　虽然，让客人等在门外是很失礼的行为，可不包括陌生人。
　　“您是?”是尹智厚的长辈?亲戚？
　　“我是闵存西。”中年人淡淡点点头，说道。
　　闵存西！“瑞贤前辈的父亲，”佳乙脱口喊道，意识到自己失礼，抱歉地点点头，“不好意思，我——”
　　闵存西抬手止住了她的话，淡淡笑了笑，“没关系，智厚他在吗？我找他有点事。”
　　“他在。”
　　尹智厚下楼时，恰好见佳乙将茶端给闵存西，走过去先打了招呼，“闵叔叔。”
　　“啊，智厚啊，好久不见了。”闵存西放下茶杯，点点头。
　　“是的，”尹智厚附和道，转头朝佳乙笑笑，说，“佳乙，有一些照片我找不到，麻烦你去看一下，放我书房里吧。”
　　没等佳乙上楼，闵存西施施然一笑，说道：“不用特意支开她了，我没有别的事，只是想替时罗说声抱歉，你也知道，这句话，她现在是没办法说的。”
　　尹智厚眼神暗了暗，没有开口。
　　“我打算让她去美国治疗，那边医疗设施比较好，或许，或许能治好。”犹如苍老了几年，闵存西说这话时带着沧桑落寞。
　　佳乙疑惑地望了眼尹智厚，他只是淡淡的表情，抿着唇，看不清情绪。
　　夜晚，尹智厚从浴室出来，手上的毛巾擦了擦湿濡的头发，随意往沙发上一放，走到床边看着那张从他进浴室就心不在焉的小脸，无奈地笑笑，随意搂住她，叹息地问：“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你早就知道她有病了？”佳乙看了他一眼，悠悠地问道。
　　尹智厚一愣，轻轻地点点头，“无意中发现的。”
　　“她和瑞贤姐姐——”
　　将下巴轻轻支在佳乙头上，带来一阵柔软触感，“嗯，不错。”
　　纤指绕上尹智厚的肩，密密实实地埋入他怀中，“很可怜，也很可恨。”
　　轻柔地低笑出声，尹智厚掬起一缕秀发慢慢卷起，重复着单调的动作，“很多事，不是人为所能控制的，往往是一时疏忽或是一时冲动，可结果是无法挽回的。”
　　“你好像知道很多事？”佳乙闷闷地出声。
　　“嗯，比你多一点点。”
　　睁着亮亮的眸子讨好地盯着他，言语充满了好奇，“什么，什么？告诉我——恩，”
　　辗转的吸吮中尹智厚关上了灯，在佳乙迷迷糊糊时，贴在她耳边缓缓说道：“一个教训，千万不能出轨。”
　　尹智厚走近布置典雅的咖啡厅，在靠窗的位置发现了相约的人。
　　闵瑞贤一身淡色连膝盖裙，微卷长发柔软披在身后，妆容精致，优雅如故，见到来人，淡笑着到了招呼，“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尹智厚点点头，跟侍者要了杯温水。
　　听见他同侍者的话，闵瑞贤惊讶地挑挑眉，“这种天气，以前可是喜欢和冰咖啡的。”
　　尹智厚听完笑着说道：“佳乙说冰咖啡伤胃，就不准再喝了。”其实他对饮食方面也没什么特殊嗜好，喝与不喝都无关紧要。
　　“看来，她真的牢牢拴住你了。”闵瑞贤白皙纤长的手拿着小勺轻轻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淡淡地说道。
　　拴住，尹智厚不由得喜欢这个词语，被喜爱的人拴住真的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我喜欢这个词。”
　　“呵呵，在我面前永远像是小孩子一样。”闵瑞贤忍不住轻笑出声。
　　倒是尹智厚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本来就比我大啊。”还大了不少呢，他在心底默默补了句，教养良好的他断然不可能说出这句话。
　　“似乎变得比以前爱开玩笑了。”
　　“脚，没关系了吧？”看到她身边没有带着拐杖，伤势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
　　闵瑞贤点点头，喝了一口咖啡，慢慢开口，“听说我父亲来找过你了，”转头看向落地窗外，人来人往的街道，半晌才继续说道，“为了那件事，我一度不能理解他，甚至长年在国外生活，虽然是大部分原因是为了梦想，但是也能否认有逃避的意识存在，不过现在也渐渐理解他了，但是，还是无法原谅。”
　　尹智厚静静地听着，没有开口说话，其实这些他都明白，但是从眼前这个女子口中说出却是第一次，淡淡的语气，温柔的声音，却不难让人发现其中隐藏的挣扎，如此要强的一个人，此刻应该算是在像他倾诉。
　　“那个女孩子，和我很像，至少现在，现在真的很像，只是，我却有些可怜她。”闵瑞贤低头看着杯内的波纹，淡淡地说道，“但是，她变得如此，与我与你都没有干系，那是她自己的选择。”
　　尹智厚了然地笑笑，“我明白。”
　　最后分别时，闵瑞贤在车内摇下车窗，笑着说道：“智厚，法国也算是一个度蜜月的好去处。”
　　尹智厚站在车边，嘴角微微扬起，朝她点了点头。
　　转身时口袋内的手机发出一阵悦耳铃声，接起后，令人心动的声音愉悦的响起，“我今天学了一道中国料理哦，快点回家。”
　　尹智厚伸出一手阻挡着耀眼暖阳的肆虐，柔柔地开口，“知道了，很快回来。”
　　街道边的梧桐树微风摇曳，夏日暖阳穿过树梢在地上印下斑驳树影，也将那个接着电话满眼笑意的修长男子的影子拉伸至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