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软》以丞待人

1、重逢

　　黄明昊成为一个演员这件事在同学间不是新闻，进入娱乐圈的第一年就有人调侃他是大明星了，这么一说说了几年居然也没成真。
　　后来他们就不再提了，黄明昊在班里人缘不好不坏，没有人会故意去故意戳他的痛处，尽管黄明昊表现的并不在乎。
　　这几年里他依旧在演艺道路上不温不火，有角色但戏份很少，总之和混口饭吃的其他人差不了多少，班长也坚持每一年都会邀请他参加同学会。
　　黄明昊拒绝了每一次，很大程度是因为，他怕见到那个人。
　　他曾经试过忘记这个人，但只要他一停下，那些零星的回忆就一丝丝一缕缕在脑海里穿梭，随着时间流逝，记忆却愈发深刻。
　　他即不想见，更不愿见。

　　但今年他实在拒绝不了，曾经的班长要结婚，说是加上喜宴一定要他赴一次约。
　　“来了吗昊昊？”
　　“班长大人，不缺我这一个吧。”
　　黄明昊和他开着玩笑，有人来开门，他低头挂电话，习惯性说了声谢谢。
　　按理说都是同学，他说完谢谢没得到回应才抬起头。

　　……

　　范丞丞就在眼前，像是刚从公司赶过来，领带还一丝不苟的挂在脖子上。与黄明昊不同的是，这个男人在事业上的成就是一个巅峰的存在，几乎每一次的同学会都有不少人会来巴结他。
　　现在的情况就是他被问烦了，想见的人依旧像往年一样没出现，范丞丞推开门想直接离开。
　　但门外的人改变了他的想法，听见他说了声谢谢，范丞丞并未回应，沉默跟在黄明昊背后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只有少数同学知道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有人见刚要离开的范丞丞又回了位置，刚要张嘴就被一个眼神制止了。

　　黄明昊闭了闭眼，逼着自己忘掉刚才近距离的接触带来的震颤，和包间的所有人热情的招呼，大家都笑着说要他自罚一杯。
　　班长从前就很照顾黄明昊，拉着他坐在旁边直接回绝了这个提议“不罚不罚，来都是给你们面子了，会不会说话？”
　　“给什么面子，又不是什么大明星。”
　　有人在桌子的那一头说的，黄明昊看了看他发现自己根本已经想不起来他是谁，一时间沉默了。
　　范丞丞记得，这个人大学的时候就曾经因为有些事打过架，念在同学一场才放过了他，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管不住。
　　当然，现在他没立场管，拿起酒杯抵在唇边，余光扫过刚才被攻击的人。
　　见他一句话就让桌上所有人沉默，黄明昊也知道该说点什么，他安抚的看了班长一眼，便站起来手握酒杯“你说的挺对的，那这杯敬你吧。”
　　那人不服气大家都围着黄明昊转才出口嘲讽，现在这个情况，他要是不喝这杯酒，扭扭捏捏的反倒成了他。
　　他故意坐在位置上没起来，端起酒“我也是说实话，小明星也不错啊，你的签名照我在网上见过，五十块一张呢。”
　　说完以后他就自顾自喝了酒，站着的黄明昊看起来没什么反应，他心里觉得这种话很幼稚，但忍不住的烦闷，班长想为他说点什么也被他拦了下来“大家吃好喝好，我来是为了祝班长新婚快乐，还有点事就不多留了。”
　　黄明昊走这条路无论被多少人嘲讽也没现在这么难受，被曾经的大学同学，甚至有个他曾经最在乎的人在场，这一切都让他备受羞辱。
　　他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想着
　　自己或许不该来的。

　　“等等。”
　　黄明昊逃的显然不够快，被身后的人叫住，本意是不想停下的，但他的脚仿佛不受控制。
　　“改天可以聊聊吗？”
　　“不了…范总。”
　　这两个字从黄明昊嘴里吐出来的时候，几乎同时击碎了范丞丞的整颗心脏。
　　黄明昊管不了那么多，毕竟他心里有怨。

　　当着面嘲讽黄明昊的男生因着把人气走了被班长说了两句也不大高兴，上厕所的时候路过在一旁抽烟的范丞丞。
　　“真稀奇啊，范总还在这，你这么有钱还没让黄明昊火起来吗？”
　　范丞丞有心自己处理他，将烟头按在墙上，一个猛冲将人压在身下，安静的走廊，清晰可闻的打斗声。
　　虽然那人还手比较慢，但是还是有几下打到了范丞丞，在他的脸上。
　　人在地上躺着不再发疯的时候，范丞丞才后知后觉停下来，擦干嘴角的血，拍了拍西装裤，没感觉疼，只感觉愧对黄明昊。
　　他的司机在楼下等了很久，范丞丞上了车便直奔他兄弟的酒吧，坐下就是一杯一杯的喝。
　　被他的架势吓的目瞪口呆，黄新淳拦也拦不住“这是什么情况，谁给你挂的彩啊？”
　　他不说话，但酒没停。
　　虽然尚且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但黄新淳仍然猜到了这件事有关于谁。他好久未曾见过这样失去理智的范丞丞，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张口却不知道怎么劝。

　　就这么喝了大半瓶，范丞丞喝酒的动作不像刚开始那么迅猛，黄新淳才敢从他手中把酒杯抢下来，反正这会儿做什么也没事，明天醉鬼不会记得。
　　“送我去……”
　　范丞丞说的地点黄新淳知道是怎么回事，旧情人。
　　曾经跟他的司机打探过，这痴汉时不时就去蹲着。
　　好人做到底，黄新淳出门叫范丞丞司机送他们过去，他贴心的跟随，顺便去看看那个传说中的人。

　　把范丞丞带到门前时，喝醉的人死活不肯，非要躲在他背后，黄新淳不理解，只是抬手敲门。
　　敲了大概三四下门就开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清秀可爱的男孩，起码黄新淳看不出来他的真实年龄，想来应该跟范丞丞相差无几。
　　男孩一脸疑惑，他没见过黄新淳。
　　“你好请问找谁，我应该不认识你。”
　　黄新淳强行扯出身后藏着的大型醉酒挂件“是这样的，这人你应该认识吧，我是他朋友但我没空照看他，他又闹着要过来，能不能麻烦一下你。”
　　气氛沉默了大概半分钟，门里的人看似波澜不惊的将门关小了些，仅露出一只眼睛，黄新淳明明在他的眼里看见心疼一闪而过，耳边响起的声音却说“不好意思，也不认识。”

　　被拉出来的范丞丞听到这句话下意识要张嘴反驳，黄新淳想听八卦，迟迟等不来他的下文。

　　门复又关上了，楼道间恢复安静。

　　“你走吧。”
　　“确定吗，不用送你回家？”
　　“走。”
　　黄新淳好像一瞬间就在这样的氛围下明白了眼前男人的沮丧，他有些唏嘘，也没再尝试去劝阻，只是拍了拍范丞丞的肩膀，离开了。

　　如果有人这时路过一定会被吓一跳，漆黑的楼道里有人沉默的站着，那人脸上青青紫紫，嘴开开合合发出微小的声音，若能仔细听，大概能从里面，凑出个对不起来。

　　门内的人像是被定了身，一手仍然扶在把手上，另一只手无力的垂下。
　　黄明昊将头缓缓靠在门上，无力的磕了几下，冰冷的触感给了他一瞬间的清醒，却又让他迅速想起旧人眼眸中蓄满的深情。
　　他想要遗忘的东西根本一瞬也没有离开过他的脑海……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终于让他从这样的情绪里抽离，是经纪人的电话。
　　安排了明天的工作，他也应该早点休息，麻木的洗了澡吹了头发。
　　吹风机的喧闹声停下时，他仍是不可控制地想起了刚见到的范丞丞。
　　他的脸色似乎不好看，青一块紫一块的，也不知道是在哪打了架，他印象中的范丞丞是从来不会动武的，除了大学黄明昊被骂同性恋的时候冲动打了人，闹到范家派人去学校才把事情摆平。

　　刚才那个人好像是范丞丞的朋友，不过他不认识，怎么会把人带到这里来，醉的一塌糊涂不说，伤口也不帮忙处理。
　　黄明昊照顾过一次喝醉酒的范丞丞，这个人太会闹腾，不但要亲亲要抱抱，嘴里也一刻不停的念叨。他的朋友能照顾好他吗？黄明昊脑子里只想了一瞬就勒令自己停止，毕竟这些好像不是他该考虑的事情。
　　玩了一会游戏，又刷了会今天的新闻娱乐，他还是没有困意，黄明昊懊恼极了，范丞丞总是在放空的一瞬间就挤进他的脑子里，肆意喧嚣。
　　范丞丞的固执他比谁都清楚，他那些酒醉说出的话不必当真，可要是他真坚持不走该怎么办？

　　黄明昊恨透了自己的优柔寡断。
　　嘴里说着绝不原谅范丞丞的是他，这么一会儿一直想着范丞丞的也是他，到底什么时候他才能做到完全的绝情。不管怎么样，就算是陌生人他也做不到置之不理，算了，现在的情况是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就看一眼吧，说不定范丞丞已经走了，离刚才他去开门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如果还在也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黄明昊揉了一把头发，烦躁不安，他走到门口，下定决心似的拉开门，一个身影几乎是立刻倒了进来。
　　喝醉酒的原因，即使在门边坐着也不嫌冷，抽抽噎噎间范丞丞已经睡过去了。
　　因此黄明昊把门一打开，他就只能就往里栽，还好门里的人眼疾手快，弯腰把人肩膀扶住了。
　　范丞丞睡得不熟，毕竟他也从来没坐在地上睡过，酒还没醒，他一睁眼就看到心心念念了两年的人，眼眶红起来只需要短短两秒钟“昊昊，昊昊……我不喝酒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见他睁开眼睛，黄明昊放开扶着他的手，轻轻答了句“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即使范丞丞喝醉了，他也只一门心思的求黄明昊别生气，不停检讨自己“昊昊，不要生气了行吗……？我下次再也不会回来晚了呜呜。”
　　一句话都没检讨到点子上，范丞丞的记忆到底是在几年前，黄明昊一听他还提同居的时候订下的门禁就头疼“不行，出去，我不认识你。”

　　范丞丞听出他的语气里拒绝的意味，哭得一抽一抽的，斜靠着门，双手扒住门框不让他关门“昊昊，我疼。”
　　确实应该挺疼的，这次灯光完整打在他脸上，黄明昊仔细看了眼，嘴角有点渗血，眼角也乌黑了一块。
　　打人不打脸，也不知道谁这么缺德。
　　“送你来的人呢？”
　　范丞丞瞪大眼睛听了一会，明白了，摇了摇头“不见了，不认识。”

　　一看就是瞎说的，他记得那个人默认了朋友身份，关门不理他做不到，让范丞丞进门他内心也过不去那道坎。
　　没法坐视不理，他拍掉了范丞丞拉住他裤脚的手去里屋拿医疗箱。
　　有次他拍片崴了脚准备着的，跌打药正好能用的上，黄明昊拿了箱子只是从客厅走到玄关，范丞丞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明明是怕他丢了又不敢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进门。
　　上药的过程还算顺利，范丞丞不怕疼，就一直望着黄明昊，手举起又放下，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实在滑稽。短暂的因为这人肿起来的脸笑了，黄明昊想，自己还真是缺心眼。
　　“好了。”
　　范丞丞感觉他的态度没之前那么冷硬，保持着低眉顺眼，这次扯的是黄明昊睡衣一角“还疼。”
　　“出去吧。”
　　如果让他进屋里，等到范丞丞清醒过来，黄明昊没法解释那样的情况。
　　范丞丞很难过，昊昊果然还是在生他的气，就算他挨打了也没法让昊昊原谅。他瘪着嘴巴，又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黄明昊，但是没有用，眼前的人好像不会改变主意。
　　时间静默了一两分钟，范丞丞带着醉意跨出了门的范围，往楼梯走去，门在他身后关上了。
　　终是忍不住，一滴又一滴的眼泪顺着脸庞砸到了地上。

　　关上了门，看似了断，可黄明昊辗转反侧没能睡着，直到时针走到快三点，他才晕晕乎乎睡了过去。
　　光怪陆离的梦包围着他，黄明昊在梦里一会是高中生，一会又是大学生，唯一没变的是，身旁总有范丞丞的身影，挥之不去。

　　第二天他是被这两年做他经纪人的徐然电话声吵醒的，睡得不算好，五六个小时的睡眠对他来说有些少了，头有些晕，接起电话才知道他今天有个小广告要拍。

　　用了最快的速度洗漱，做了简单的补水，主要是便于到现场可以直接上妆。
　　打开门看到没人，也不知道范丞丞他怎么睡的，又是什么时候清醒了离开的，按照喝的量大概可以判断他大概率会忘记昨晚的事情，这也是黄明昊最希望的结果。

　　事实上范丞丞确实已经忘了，他凌晨四五点的时候酒散了些，冰凉的阶梯将他从睡梦中叫醒，他环视一周，立刻认出了居住过将近四年的小区，以及眼前的门。
　　范丞丞头疼欲裂，只能回忆起进酒吧喝酒，其他的全都不记得了，摇摇晃晃站起身又在门前站了十多分钟。
　　有淡淡的药酒味道，他摸了摸脸和嘴角，后知后觉感受到疼痛，应该是被人处理过了。还真是丢人啊，喝的酩酊大醉跑来这里，又狼狈的在楼梯上坐到半夜。
　　时间离工作时间还远，找了处有路灯的地方用手机相机稍微看了一下脸，好像也没法正常去工作。
　　沿着街边走，从这里到他们的大学，徒步只需要二十多分钟，范丞丞头还晕着走的慢，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才到校门口。
　　天光乍亮，红日照的人心头发烫，范丞丞走进凌晨六点的校园，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路上没几个行人，有起的早的学生在操场上跑步，有不少人路过他的时候都把目光投向他。
　　一身西装皱皱巴巴，脸上青红相间，活脱脱一副刚遭受了洗劫的社畜。
　　范丞丞没那么在意别人的目光，从前门走到学校后门，黄明昊很喜欢在起个大早到这里买早点。范丞丞吃不惯豆浆油条，倒是受黄明昊影响爱上了后门的小馄饨，是一个阿姨经营的。

　　过了这么几年，阿姨的身影还是没变，忙碌于准备贩卖，没到高峰期，店里零星几个人，范丞丞找了个角落坐下。
　　阿姨给他端来热腾腾的馄饨时才看到他的情状，迟疑了一下“小伙子你脸怎么搞的啊？”
　　范丞丞在任何有黄明昊回忆的人和地方上，都能表现出不寻常的耐心，他吹了吹滚烫的馄饨“我没事，阿姨您忙。”
　　结账的时候阿姨还拉着范丞丞左看看右看看，像是突然有了回忆“我想起来了，你是来吃馄饨不放虾米的那个同学吧，怎么不见和你一起的小朋友？他太可爱了，阿姨有点想他。”
　　范丞丞不知道怎么回答，仅仅是苦笑了声，牵扯到了嘴角的痛处更戳到他心里的苦楚“我找不到他了。”
　　“哎哟，年轻人，我看你们关系好的很嘛，怎么搞得啊，要是闹矛盾该好好道歉的啊，现在通讯这么发达，一定能找得到。”
　　阿姨也是好心建议，没想到眼前小孩眼神比刚才还要暗淡，嘴里说了句话就离开了。
　　“我永远也找不到了。”

　　黄明昊工作一直安排的稀疏的很，一是他经济上并不缺什么，不需要赚钱养活自己;二是娱乐圈这个行业内里有些规则他看不惯，不能纠正就只好离的尽量远些。
　　今天的工作倒是挺轻松的就是听说他的搭档有些大牌，可能难伺候。
　　黄明昊一到现场，广告导演就跑过来似乎是在叮嘱他“你就好好拍你的，今天这尊佛咱得罪不起，如果那边要是有了脾气，这事儿难结。”
　　他脾气本来就不坏，懵懵懂懂的点了头“我尽量吧。”
　　化好妆等了将近两小时，黄明昊才终于懂了这难伺候是什么意思，很多时候拍摄都需要完美妆效，一般化完妆过一会就会投入拍摄，时间久了就要一直补妆。
　　现场阳光太亮，妆容稍微重些才明显，黄明昊有点难受，特别是在沙滩上，热度非常。这一等就是那么久，期间他还进行了两次补妆。
　　徐然姗姗来迟，用他的台词本扇着小风，嘴里先他一步抱怨起来“这腕儿着实有点大了，你知道是谁吗？”
　　黄明昊等的有些难受，眼睛里的美瞳比带上时干了不少“我哪里知道。”
　　“是蒋家小姐，你入圈这么久没听说过？”
　　蒋家小姐，黄明昊扯起嘴唇嗤笑一声，噢原来是她啊。

　　最后终于是把人等来了，黄明昊对着镜头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重来。”
　　第一遍到第十遍还是重来，黄明昊嘴角已经笑僵了却还是没过，原因是蒋媛一直嫌弃自己在镜头里的效果不够好看。
　　黄明昊有一段在赤脚沙滩上奔跑的戏，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脚划破了，一开始他还没注意，结果发觉脚底有些疼的时候血流了不少了。
　　摄制组也发现了这事儿，导演差人过来问他有没有什么大事儿，徐然刚想请假就突然听到一个女声。
　　“哎哟，快点拍完吧，这么热我们家媛媛受不了了。”
　　说话的是蒋媛的经纪人，平时就趾高气昂的，凭借着蒋家的名号耀武扬威。
　　黄明昊简直被气笑了，这是拿了什么言情女主的剧本吗，这种打压都能到他的头上？按理说他的业务也不该接到这种和大明星同拍广告的活儿吧，而且还一本正经的刁难他。

　　“我不拍了。”可他不是真女主，他是个20多岁的男青年，凭什么还忍气吞声？
　　徐然听了眼睛一睁，刚想劝接收到黄明昊眼神的一瞬间即刻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发去找导演解释。
　　也不知道蒋媛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黄明昊刚把脚擦干净些准备缠一点纱布穿鞋子，一双高跟鞋就停在他的眼前。
　　“这么不敬业进娱乐圈？”
　　“让所有人空等两小时的人不是我，敬业这种事也轮不到你来说我，谢谢。”
　　大抵是想不到竟然有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一时间精致的妆容都有些扭曲，蒋媛指着他的脸“你你你怎么敢？——我告诉你，你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你不搬走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凭什么不敢。”黄明昊终于明白为什么他能和蒋媛有广告拍摄，也明白了在现场等两个小时的原因。
　　黄明昊当然没忘记绅士礼仪，就算蒋媛还是挡在面前，他也只是礼貌的绕开了，没再多说什么。

　　徐然见他出来，一脸八卦“怎么了？这不像你啊，说不拍就不拍了？”
　　“是在故意折腾我，你看不出来吗？”黄明昊脚还是有点疼，可能是沙子没清理干净，所以脚步都显得有那么些怪异。
　　“倒是能看出来，就感觉你今天不太高兴。”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黄明昊也没打算隐藏“没事，徐哥下次见。”
　　“诶，行。”
　　黄明昊接的都是小活动，也没配车，徐然手上还有别的模特活动要忙没法送他，他只能到路边打车去。
　　等了一小会，本来拦到了车，但另一辆车却停在了他的面前，男人都爱车他也不例外，一眼就看出这辆车价格不菲。
　　黄明昊以为蒋媛闲着无聊，还要追着他骂，没想到车窗降下来会看到范丞丞的脸。
　　这一张脸无论什么时候看到都能让人心跳骤停，阳光恰好，他的脸一半在明一半在车窗的阴影下，神把黄金比例的脸赋予了范丞丞，又用这样的阳光去照耀他，让他闪闪发光，脸上的伤痕好了很多，虽然依旧明显但不影响美观。

　　但黄明昊此时见到范丞丞却十分气闷，本就心烦意乱，又见到始作俑者，任谁也没有好脾气。
　　范丞丞的车挡住了后面的出租车，见黄明昊没动，出租车只能开走了。
　　“你挡住我的出租了，看不到吗？”
　　范丞丞意外纵容，即便听到这样的话也只是稍微皱了眉头“上车。”
　　“不需要。”
　　“我脸上的药是你涂的吗？”
　　黄明昊整张脸都写着烦闷，说话更是充满火焰味“你不让开我走，你不用再来堵我，我不会搬家。”
　　“答非所问。”
　　没完没了，黄明昊想他真是昨天大半夜为什么要大发慈悲。

　　范丞丞又想念起了从前的黄明昊，可是他们那么的不同，他以前绝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他每一次的回想都会发现更痛的事实，眼前人不是从前的黄明昊了。
　　他低下眼睛，声音从车窗飘出去“上车吧。”
　　黄明昊话是不怎么想说了，也懒得再理他，绕过车子到后面继续招手打的。
　　察觉到人从窗前走了，范丞丞回头望发现黄明昊走路姿势不对，一时心急下车追过去抓住他手臂，声音染上不知名的情绪“你脚怎么了？”
　　“不用你管！从现在开始离我远一点行吗？”
　　面对这张脸，范丞丞觉得自己永远也生不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