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星星闪耀宇宙

38、第31章

　　晌午，天空一碧如洗，骄阳似火，照耀着学校操场，明明已入秋，大部分学生还是穿着短袖。
　　塑胶跑道上，初七和立夏并排走在上面，红色的跑道被晒得软软的，踩着不像平常那么硬。
　　“你每天中午都来这儿散步？”立夏问。
　　“也不是。闲了才来，今天没作业，所以有时间……”初七想了想，回答道。
　　她以前是天天来，哪怕留的有作业也会来走走……
　　“干嘛总来这儿呀，热死了……”
　　“吃完走一走，活到九十九。多晒太阳，身体健康。”
　　“养生大师……”
　　从前的记忆浮现在眼前，声音回荡在耳边。初七看着跑道，曾经的她和朋友们好像仍旧在上面走着，从未离去。
　　“好热呀，真受不了。”立夏用手当起扇子，在脸周围扇风，“你不嫌热啊？”
　　她看着初七。
　　初七身上穿着校服，拉链拉到了顶端，捂得严严实实，一头短发遮住两只耳朵，围着半个脖子。
　　“不是太热……”初七摇摇头。
　　她看见立夏太阳穴处一滴接着一滴流的汗珠，颚骨上的几颗呈不同的颜色，是流经腮帮时带走的色彩。
　　“去卫生间洗把脸吧，你腮红掉色了”初七建议。
　　“啊？”立夏大叫，忙不迭从裤子口袋里摸镜子。
　　初七掏出湿巾递给她。
　　立夏连“谢”都没来得及说就接过去，她一面照着镜子，一面问初七：“我这明显吗？时候的事？丑不丑？唉，我吃饭时候也出汗了，你注意没？”
　　“我没太注意，不好意思……嗯……不丑，不明显。”初七打量立夏的脸庞。
　　“卫生间在哪？初来乍到，我还不知道嘞。”立夏眼没离开镜子，她拿着湿巾，仔细擦拭着腮红。
　　“跟我来。”
　　立夏点点头，用余光扫视着，跟上初七。
　　初七本想拉她手，但看她两手都忙着，就没主动去牵了。
　　两人绕回教学楼，到了一楼开间。　　一班和九班都在走廊的两端，之间也隔了7个班，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初七走在走廊上，明明还是那段路程没有变化，初七觉得走廊格外长，尽头格外遥远。她似乎走过了一万里路，走了一万里，也没回到（1）班。她现在的心情也和来时全然不一样，来时欢腾去时哀痛。
　　天气也配合她，雨下的更大了。
　　哗啦啦哗啦啦。
　　雨水落地的声音被放大了好几倍，在三楼也能听到，雨滴也很大，它们争先恐后下落，猛烈急切。
　　楼下几个人喊叫，“这雨怎么忽然下这么大呀？”“快跑吧，还有心情说话呢”“淋死啦……”
　　初七走着路，心里想着，下雨天果然还是让人讨厌，之前雨天总会影响她心情，现在雨天会导致坏事发生！
　　可算回到了班里，初七却像变了一个人。
　　坐在位置上，她双臂环胸，咬牙切齿，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
　　“你怎么去这么久……”张誉刚打算问出来，却见情况不对，立马把话咽了回去。
　　看着桌上甩的早餐和笔记本，张誉语塞，“早餐没送出去很可能，但她的笔记本怎么也拿回来了……”她心想。
　　初七脾气很好是没人不知道的，她在班里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她从来都是笑嘻嘻的，就算普通时候，她嘴角也是带着弧度的，这事班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也正因为这个，初七周围不一会儿就围满了人。
　　因为她这模样实在可怕，同学们都来问张誉。
　　张誉不仅和初七是同桌，还是她在班里关系最好的人，这是大家观察出来的。
　　初七表面高冷，背地里却外向的很，在他们眼里，初七的外向只给张誉。
　　张誉是班里唯一能和初七聊得来的人。
　　对于同学们的提问，张誉也只能无奈摇摇头，她解释：“初七刚回来就这样，我也不太清楚。”
　　“哎呀张誉，你就说嘛，初七跟你玩的最好了你肯定知道。初七她平日里常给我们讲题，帮我们不少，她这样难过，我们也想帮帮她不是？您，给个机会吧！”说话的人是个男生，叫许子瑞，个子很高，对于学习很积极，初七经常给他讲题。
　　“谢谢大家。我没事的，张誉确实不知道，你们散了吧。”初七手撑着额头，脸面向课桌。
　　“你别勉强，有啥事儿说出来才是最好的。”许子瑞安慰。
　　“没事，谢谢。”初七闭上眼，晃了晃脑袋。
　　“散了吧，她不会说的。”张誉叹息。
　　她和初七的关系其实没有大家看上去的那么好，做了这么久同桌，她们还是忽冷忽热。
　　人群四散开来。初七心里沉重的石头落下，她两手支撑，细长的手指挡住眼睛。
　　张誉想到了什么。
　　她虽然不知道初七了不了解她，但她确实很了解初七。
　　初七其实是个很容易将自己心事说出来的人，但诉说的对象仅仅是对她来说的那个可信且值得的人，她不是初七所认为的可信又值得的人，班里也没人是。
　　在这个学校里，初七唯一的朋友，就是陈挽了。
　　至于他俩，顶多算是好同学。
　　现在初七这么伤心，大概是和陈挽闹掰了，上次也是，她和陈挽闹掰，她也这么低落。张誉这么想。
　　那是在才开学不久，当时张誉和初七同一班，陈挽在别班。巧的是，当时张誉和初七也是同桌。
　　陈挽总是会主动来找初七，然后由初七开始话题，他们会聊好久好久。
　　起初，张誉和初七玩的还算好，但经过陈挽的哭诉，张誉和初七的关系止步了，甚至差点降到冰点。
　　还是同桌这份地缘关系，维持住了那个即将死去的种子，但在那之后，那颗种子也没再萌发。
　　想到这里，张誉心头一抽，很惋惜。
　　当时刚升学，没认识的人，她真心拿初七当朋友，也是真心想和她进一步发展关系，初七人真的很好，可惜的是，她俩无缘，也可能是有人切断了这份缘。
　　张誉不再多想，她看着初七，看见了她桌面上那几滴晶莹的泪。
　　张誉从包里掏出一卷卫生纸，撕下来几张，贴上初七的脸，纯白的纸刚触上粉红的脸蛋，就被浸湿了，张誉慢慢低下头，仰看初七，发现她已经泪流满面，初七抿着唇，眯缝着眼，有泪珠不断挤出，模样惹人怜爱。
　　张誉小心翼翼擦拭泪水，初七却止不住哭泣，一直流泪。
　　张誉撕了更多的纸，放在初七桌子上，她轻轻拍了拍初七的后背，“没事的”
　　这句看似不经意的话语，却击溃了初七心里最后的防线压。
　　初七也不再管别人看不看，发不发现她哭了，她左臂掩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许子瑞机灵得很，他就坐在张誉的前面，刚才一直将头往后仰，为的就是听到更多情报，现在初七离开了，他赶紧回头，一脸严肃，“怎么回事？展开说说！”
　　张誉看着他不说话。
　　“不会是你给初七搞哭的吧　　“嘭”
　　门被用力推开，初七依旧捂着脸，她顾不得脸面，冲到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就开始洗脸，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没注意到在一旁看呆了的人。
　　面前墙上的镜子很大，也很亮。
　　初七洗清泪痕，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眼尾泛红，鼻子也是，眼里还滚着水珠。
　　“同学，你哭了？”一道男声响起。
　　初七一惊，一转头，面前站着一个男生，说男不男……
　　他涂着口红，颜色是死亡芭比粉，唇周围涂的也有，两眼周围也是。
　　她心里发慌，身子往后退了一步，脑子里回想来时的画面，她确认自己来的是一楼西楼梯右隔间，是女卫生间没错。
　　那这人……变态？不是本校的？
　　心脏跳得更厉害了，那男生也不说话，卫生间格外安静。
　　初七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她心脏极速跳动，蹦极似的要蹦出来了。
　　她两眼紧锁在男生身上，又后退一步，靠近门口，想找准机会离开。
　　男生也看着她，步步向前，他步子幅度大，三下五除二就到了初七面前，初七想跑，男生抢先一步，卫生间门被关上，室内瞬间暗下来。
　　卫生间没有窗户，跟黑夜似的。
　　初七灵活地绕到男生身后，两人之间保持距离，这男的不高，身材和女生似的，如果他没带刀之类的，她应该可以摆脱。
　　“哈哈哈哈哈哈哈”
　　邪魅的笑声从男生嘴里传出来，这声音颇像女声。
　　初七心凉，怀疑自己碰上脏东西了。
　　男生妖娆地扭了扭，他左手拿着口红，右手抚摸着自己的脖子，做出夸张的姿态，吐了吐舌头，夹着嗓子向初七靠近，“你看看，我美吗？”
　　说完，他又搔首弄姿。
　　初七只觉得自己心里犯恶心。
　　她不断往后退，人妖步步紧逼。
　　“我美吗？”人妖嗯嗯了几声，又变回了男生的音色，“说嘛。”
　　“有病。”初七忍不住了，趁其不备，跑向前狠劲儿推了人妖一把，人妖踉跄了一下，初七已经跑向门口，她一下拧开门把手，开了门，光照进来，人妖也冲过来。
　　初七立马出去，看着人妖靠近的面孔，她捏着锁把门往前一拽，关上门，又立马拧上锁，直到拧不动，她才停下。
　　外面雨已经停了，天空依旧阴沉。
　　初七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门里面安静了一会儿，初七准备去叫老师。
　　被这么一吓，完全不能看出她刚才哭了。
　　她转身走向楼梯，还没上去，就听见哐哐的声音，她没理会，继续向前走。
　　现在已经上课，走到一楼时能听见一些班级的读书声。
　　初七慢慢来到办公室，！”许子瑞捂嘴。
　　张誉用力拍开他指人的手，“你去厕所问？”
　　许子瑞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