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诸子百家》金丝枣糕

4、第 4 章

　　根据泰玥皇锦调查，九界，或者说道域，百姓的识字率其实很低。
　　在这个不知道应该算是武侠还是仙侠的世界里，虽然高端的战力可以说得上是移山填海改天换地，但是最底下甚至比跑龙套还要低一层的背景板里。百姓的生活其实是非常的困苦的。
　　道域其实还算是比较好的，因为最上面又四宗分治土地，虽然武林门派并不是特别在乎小老百姓的生计，但是也没有太多的山匪或者野兽去破坏他们的生活——因为这些基本上都被大宗门的侠士们当做考验被清除了。
　　所以对于他们威胁最大的，反而是那些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武林高手们。虽然困苦，但还是能算活的下去，不管是耕田还是养鸡，总是能找到一条活路。
　　但是同样，因为这个地方仍然是非常奇怪的封建制，所以在这个时代背景下，读书也是一件非常昂贵的事情。不管是什么样笔墨纸砚，在这里也只有比较富贵的家庭才能消费的起。更别说教书先生的束脩了，在道域和学校最为类似的就数之前四宗学子争夺天元论魁准备的修真院了。
　　但是即使是修真院，也只是保障了四宗弟子的识字率，各门各派也只有把人收入门内之后，才会就着武功功法或是当做兴趣爱好一样的教授。泰玥皇锦希望的那种系统的，普遍性的，在这个阶段也只能称得上是一种梦想了。
　　所以，泰玥皇锦如今要做的，就是要把阴阳学宗治下的这十几万百姓的人均识字率提高。哪怕收入门内的学生会在一年之后通不过测验被淘汰也没关系。泰玥皇锦特意挑选的教材足够浅显实用，只要他们在回去之后，能播撒下文明法治的种子就够了。
　　泰玥皇锦看着书上刚刚编写完成的《学宗初法》，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书页，准备在这最后的三天里拿去工坊印刷出来。
　　这门课，她要亲自来教。
　　………………
　　三天后，学宗弟子分成若干队伍，由领头人携带者问心石，去到了学宗所管理的各个村落。
　　檐前负笈指挥着一个村落中的适龄孩子排成一队，村中父老都围在四周，好奇的看着被竖立在桌子上的石镜。
　　“那个，这位小先生，你们真的是阴阳学宗过来的吗？不管怎么说，村里所有六至十二岁的孩童是否也太多了……”
　　一旁，头发花白的村长看着这位稚气未脱的少年人有些迟疑，他是知道阴阳学宗的，那是道域最大的宗门之一，也是这片土地的管理者。但是平时这些会武功的大侠们都是高来高去的，只有他们花大价钱送自家孩子去拜师的份，可从来没有这般一个村一个村的来过啊。
　　“那个……真的不是征兵？”
　　村长畏惧的看了看四周的成年学宗弟子，见只有檐前负笈最为面善，便小心翼翼的凑到了他的身边，压低声音问道。
　　“不是的，这位阿公。我们真的是学宗过来挑选弟子的。”
　　檐前负笈哭笑不得的看着如同做贼一样用气音问他话的村长。他是如今宗主泰玥皇锦的亲弟弟，所以这里的队伍中，虽然他是最小的一个，但是却是领头人，待会儿的问心石也会由他主持，所以他现在正在一旁调息准备阵法。
　　“现任的阴阳宗主主张有教无类，广纳学生，所以只要通过了问心石的考验就可以进入学宗进行为期一年的学习。不过一年之后，学宗会增加考核的难度，所有通不过考试的人就都会回来，阿公你真的不需要担心的。”
　　檐前负笈安慰了一下眼前的老者。虽然他也觉得姐姐现在的方法太过冒险，不过作为弟弟，他同样也相信姐姐的能力，在这种时候也只能尽最大努力去帮助姐姐了。
　　“那就好，那就好，多谢小先生了。”村长听到这些话，终于安下了心，“不过我们村子比较小，所以适龄的孩童并不多，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檐前负笈扫视了一眼旁边站成歪歪扭扭一排的小萝卜头们，看见其中有男有女，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在上一个村子里，因为风俗的原因，来的可都是男孩子，女孩子全都被禁足在家里，还是逃出来了一个他们才知道还有女孩子。因为姐姐泰玥皇锦明确表示了男女都要，所以之前他们还和村民起了好大的冲突呢，不过现在这个村子就看起来还好，不再需要一个个的去抓人了。
　　在心中轻叹了一声这份差事的辛苦，檐前负笈定了定神，信步走到了问心石旁边，开始必要的解说流程。
　　“等一下测试的孩子们都站到这块石头前面。我们会一人发一份纸笔。等到我启动了问心石，石镜上会有不同字符显现，你们要尽可能的多的记住上面现实的符文，然后在金光消失后，在纸上写下所有你们能记住的符文，写的越多越好。你们有什么问题吗？”
　　“大哥哥，那个叫符文的东西，是什么啊？是像图画吗？还是像那种方块一样的字啊？”
　　一个小童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道。
　　“有的像是字，但是更多的会像是图画一样，很简略，所以很容易记住。不要紧张，能记住多少就写下多少就行了。还有什么别的问题吗？”
　　等到没有任何小童应声，檐前负笈让他们都站在问心石前面。在确保了每一个人都能清楚地看到镜面之后，檐前负笈手掐术法，开启了问心石。
　　“点三清，开天光。文曲四星，问心石开。”
　　随着阵法的开启，石镜的镜面也开始渐渐变亮，如同真正的镜子一样开始映现出各种符文。有的像是象形文字，有的像是各种偏旁部首，还有的根本就是弯弯曲曲的鬼画符。各种符文停留于石镜之上，然后在一个呼吸后渐渐隐没，转变成其他的文字。石镜前的孩童们看的目不暇接，一个个都表情扭曲，尽他们最大的努力去记忆那些奇形怪状的图案。
　　差不多一盏茶之后，金光终于消失了，孩童们赶紧攥着之前发的奇怪的木条，或是撅着屁股，或是用手垫着，在和笔一同发下来的粗纸上歪歪扭扭的画了起来。
　　有少数的孩子下笔如有神，一口气画满了一页都没有停下，但是更多的却是皱着眉回忆，却迟迟落不下笔。
　　檐前负笈见状，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那些连一个字都写不出来的孩子，肯定是通不过这场考验了。
　　一炷香后，檐前负笈让人把纸笔都收了回来，一张张的查看。一个村里十几个孩子，居然只有三四个写下了东西，其中还有一个是一看就是胡乱写的。
　　“这两个孩子，跟我们来吧，他们通过了考验，以后就是阴阳学宗的学子了。”
　　檐前负笈挑出了两张写满了的纸，其中一个就是之前眨巴着眼睛问他问题的孩童，示意这两个孩子的父母可以准备行囊了。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年龄多少？”
　　“我，我叫张狗子，十岁了。”一个看起来很是憨厚的孩子答道。
　　“我……我没有名字，大家一般就叫我小草。大概是，大概也是十岁。”另外那个有着黑白分明眼睛的孩子迟疑的答道，明显有些不确定自己具体的年龄。
　　“哦？”檐前负笈看了一眼那个迟疑的孩子，这个孩子是他们当中写出来最多的，一张纸正反两面都写满了，但是大多都是姐姐不知道哪里抄来的鬼画符，反倒是比较常见的文字很少。而看他面黄肌瘦头发乱糟糟的样子，也不像是有人照顾的样子。
　　“嗯，既然你没有名字，那么就以草字为名吧。但是野草虽然生生不息，但是未免太过卑贱，我看这附近山兰郁郁葱葱，不如就以兰芷为名吧。希望你以后行端坐正，德艺双馨。”
　　檐前负笈熟练地帮这孩子改了名字，这几天他见了太多流离失所的孤儿，取名字已经非常熟练了。
　　“谢谢小先生。”小孩子眼睛亮亮的，学着村长的样子做了一个礼。旁边憨厚的张狗子一脸羡慕的看着他。
　　“好了，以后如果你们能留在学宗，也会拥有自己的雅字。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我们现在要去下一个地方，你们可以在这个村庄等着，或者拿着这个牌子直接前往学宗，那里会有人接待。”
　　檐前负笈给两个孩子一人发了一个牌子，上面有两个人的名字，年龄，身高，发色（？）等一些细节，防止有人假冒。
　　“小先生，我可以跟着你们一块儿走吗？我本来就是孤儿，也没有什么需要道别的人。”新得到了名字的兰芷犹豫了一会，期期艾艾的问道。
　　“这……”檐前负笈有些迟疑，他看了看身后的众人，虽然今天只剩下并没有太多的村庄要走，但是多上一个小孩子，会让路程明显变慢。
　　“如果你坚持的话，可以跟在我们后面，但是我们也还有别的村落要去。”
　　“没有关系的，我的脚程很快，经常走山路的。谢谢小先生！”
　　兰芷眼睛亮亮的，高高兴兴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