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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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函天最开始其实也没有这么慌张的。
天师云杖虽然暂时不见了，但是他有自信终究会让天师云杖再次回到自己的手中——毕竟他已经把嫌疑人都锁定好了。玲珑雪霏的所有小心思，虽然能够暂时瞒过他，但是只要他短暂的对自己的女儿放一些注意力，那么她一且的想法对于他来说就像是雪地里的黑脚印一样清晰明了。
毕竟他吃过的盐可比他女儿走过的路还要多，而丰富的经验所带来的思想的深度和广度自然让他拥有能够掌控全局的自信。
不过，这一切的笃定与自大都在学宗大军破门而入之时烟消云散。
学宗这一次大举进攻孤血斗场，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准备万全。
首先，虽然孤血斗场处于道境，但是其位置并不在学宗势力范围内……不如说，如果琅函天真的敢在学宗的地盘上达斯经营这种黑色产业，学宗早就循着蛛丝马迹把这处地方打黄扫非掉了。泰玥皇锦也不需要先下手为强，把所有学宗下属可能有与孤血斗场勾结的高层们囚禁于学宗了。毕竟如果这种事情走漏了风声，不管是对于泰玥皇锦还是学宗的形象都是一次重大的打击。
其次，虽然学宗得到了孤血斗场的地点，但是并没有拿到详细的图纸。也就是说，建筑物内的机关和阵法全都是需要勇敢的学宗人一步一步趟过去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学宗主修的就是阵法与术数，所以这一方面勉强算是阴差阳错地对口。而结果也就是学宗攻入的人数和速度远远超出了孤血斗场的预期。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这场战斗是泰玥皇锦亲自上场的。
“宗主，请您在考虑考虑吧！学宗还是需要您坐镇的啊！”
泰玥皇锦听着耳边檐前负笈的大呼小叫，手中却是不紧不慢的做着准备。
她的这个弟弟，虽然在这多年的学宗主事人责任的打磨下，平时里完全就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君子谦谦如玉的作风。但是在泰玥皇锦当着他的面宣布了学宗暂时由他来坐镇，而她自己则要率领门人到前线冲锋的时候，虽然在众人面前绷住了，但是还是在独处时忍不住地再次露出了他小时候那样不成熟的一面。
“长姐！你倒是说句话啊！”
眼看着泰玥皇锦一直以沉默应对自己的劝谏，檐前负笈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他一把上前扯住了泰玥皇锦的衣袖，想要挽留住泰玥皇锦即将奔赴战场的脚步。
看着檐前负笈那溢满了担忧和水光的眼睛，泰玥皇锦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妥协一般的解释道：
“裕铂，你知道此战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应该也清楚，我不会改变我的想法。”
檐前负笈知道自己是绝对劝不动泰玥皇锦的，只能咬咬牙，退而求其次。
“那至少，我也要出战……”
“裕铂。学宗需要有人坐镇，万学天府中的客人你不会都忘记了吧？你是想要学宗覆灭吗！”
泰玥皇锦扭头厉声呵斥。而檐前负笈则是很少见的没有被满面怒容的泰玥皇锦吓到，他毫无退缩，据理力争地怼了回去。
“既然宗主你这么清楚学宗的危机，你为什么不留下来？我不管！反正今天这件事我绝不同意！”
泰玥皇锦叹了一口气，见檐前负笈来硬的不行，只能软声仔细掰碎了给他解释。
“裕铂，我身为现任学宗宗主，参加这次讨伐是我的义务与责任。而我这么多年，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此次你坐镇万学天府，不仅是要稳定住人心，更是因为如今的学宗不如从前……之前的那一战，道域各宗都损失惨重。而此次，不仅是围剿，更是对于之前学宗所损失的一切的复仇。如果我遭遇了任何不测……你要在这里，承担我们这些年努力创造的一切。让其他任何人来做这件事，我都不放心。”
泰玥皇锦认真地注视着眼前已然长大成人的弟弟，一字一顿道：
“裕铂，我能够全心全意交托信任的人，只有你。”
“好，好吧。”
檐前负笈听到了泰玥皇锦这难得的肺腑之言，感动与羞涩一起涌上心头。他仿佛又回到了少年时的样子，被身旁的长姐一步一步艰难地带着，努力地撑起学宗大大小小的一切事物。小时候心中对于泰玥皇锦的濡慕之情，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依旧纯粹地不曾改变。
“长姐，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啊。我和学宗，都会在这里等着你的。”
“嗯。”
泰玥皇锦轻轻点头，应下了这个承诺。
——
在泰玥皇锦与学宗弟子一路——点三清·开天光·雷旨泣神方！地在孤血斗场大杀四方时，早已经偷偷跑路的琅函天正在小树林急急而奔。
没错，他是在逃命。
虽然他自认就算没有天师云杖，他也能够正面迎战泰玥皇锦那个疯婆子不落下风。但是作为道域近年来最大的幕后黑手，被墨家钜子坑了一波大的不得已假死的阴谋家，琅函天早就深明该撤退就撤退的跑路奥义。
毕竟在这个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的形式前，一直以苟到老作为生存哲学的老人精当然是先走为上——势力和权势还可以再经营，如果被抓住打死了，那可是一切都没了。
不过，就算是自认掌控了一切事情发展的他，如今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次真的一脚踏入了泥潭。
“该死的，玲珑雪霏！荻花题叶！你们居然都背叛了我。”
琅函天一边尽量拖着年迈的身体，用尽全力急急而奔，一边在慌乱中敏锐地抓住了如今境遇的罪魁祸首。
“可恶，要赶快进入鬼市，不然——”
还没有等到琅函天一句话讲完，一道锋锐气刃便从昏暗的树林中射出，不歪不斜、干净利落地斩断了他的颈动脉。
伴随着鲜血泼洒而出，在琅函天不可置信的眼神里，眼前影影绰绰出现了一道矫健身影，一身颜色如火的武旦戏袍，黑白烩面半面威武半面柔美，额头上装饰着反映神鬼戏中的彩球。
“无常……元帅……”
随着琅函天喉咙漏气的嘶嘶声，已然满头白发的老人含恨叫出了仇人的名字，含恨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阴暗而人迹罕至的树林中，只剩下一身戏袍，脸覆面具的无常元帅。在呜咽的风声中，如神似鬼。他低着头看着依然咽气却仍然不甘地瞪着眼睛的琅函天，也不曾靠近，只是凝视了片刻便一甩戏袍，又消失在了黑暗的阴影里。
终于，所有的一切，多年的夙愿与执迷、欲望与野心，最终都再次被掩埋到了深沉的黑暗里，消失在了江湖的风雨中。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 3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