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幸》许经年

5、疑惑

　　侧耳听了许久外面的动静，慕初才起身，门外的场景还是让她不由得微怔，霍承骁站在门前，微抬的手表明了他的犹豫，看见她出来不由得愣了愣，慕初快速扫了他一眼，侧着身避开他。
　　“初初，”眼见她是无视他，霍承骁开口喊她，“我们谈一谈。”
　　想起昨晚他说的话，慕初很想一句“巧了，我对谈一谈也不感兴趣”回敬过去，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说不出他那份气势，于是改口成了，“我不想和你谈。”
　　话落慕初拿起东西准备走，霍承骁紧走两步上前抓住了她的手腕，他力道很大，慕初挣不开，他个子高，气势上她也胜不过，慕初有些恼怒，但是她知道跟霍承骁硬来是不行的，忽然想起被他抓住的手上的缠着的纱布，慕初忽然咬了唇一副痛苦的难以自持的样子。
　　霍承骁先是一惊，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她手上的伤时，下意识的松了手，慕初抽回手转身就走，霍承骁眼看着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霍承骁安静的让慕初有些心慌，本以为凭着自己对他的了解，他用尽办法也会要她松口，却没想到整整一天连个消息都没有，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到了下班的时间，同事们陆续离开，慕初坐在位置上失神，她不想回去面对他，接受不了又断不彻底，她也不知道要怎么样面对他。
　　天色渐暗，公司里空无一人，已是华灯初上的时间，慕初沿着运河前行，萧瑟秋风里落叶打着旋儿落在脚边，慕初低头静静看了会儿，寻了个位置坐着，侧过头去看灯光映照在河面上的粼粼波光。
　　身后行人不绝，听着年少情侣的欢声笑语，慕初忽然想到了自己还年少的时候，情窦初开的年纪对爱情总是无限憧憬，师长们的教诲也统统罔顾，宋连是她的同班同学，熬过了最为艰难的中学阶段，再无人反对，她对未来所有美好的憧憬里都有他的影子，然而随着大学时代的到来，她真切的感受到两人间正渐行渐远，直至分道扬镳，这期间他们没有吵过一次架，那个时候的慕初，冲动之下找宋连问为什么，宋连沉默许久才回了消息，只有一句话：我还年轻，不想就此被束缚住这一生。
　　慕初留着这句话看了许久，多年后每每想起来仍是心里过不去的坎，年轻……宋连比她小两岁尚且觉得年纪是问题，那么霍承骁呢，他比她小三岁，如他这样的地位和身份，找个小他三岁的也丝毫不成问题，何必非得是她慕初呢？
　　轻叹一声，慕初拿出手机拨通了霍承骁的电话，那头的霍承骁接的很快，仿佛就在等着她的电话一样，接通以后却突然没了动静，一时间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捏着手机听着她的动静。
　　“我同意，谈一谈，”慕初说着话转过身，目光所及正是昨晚她去过的那家酒吧，电石火光间她忽然想到什么，“三分钟，三分钟后我就走！”
　　没头没尾的话，只有一个时间，霍承骁听懂了，他来的也快，慕初看他出现，心里的猜测得到验证，他果然是跟着她的。
　　那么昨晚呢？
　　心里的疑虑一瞬间又散去，霍承骁对她表现出来的占有欲容不得她被任何人触碰，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霍承骁坐在她身边不远不近的位置，目光炯炯的望着她，慕初已经没有心思再想些旁的，霍承骁目光里交织的欲望和坦荡让她很难静得下心来。
　　一时间有些沉默，慕初略一思量正想开口又忍下，她生怕自己一开口便落了下风，和霍承骁这样的人谈话，即便有着十足的理由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话到嘴边还是改成了，“你想谈什么？”
　　霍承骁想笑又忍下了，他太明白她的心思，想要拒绝他又怕不能，干脆就转攻为守让他先开口，无论他说什么一概拒绝就好，霍承骁在心里无声的叹息，他对她能有什么恶意呢？
　　看着她强装气势的样子，霍承骁忽然意识到，今天无论他说什么，慕初应该都不会给他任何机会，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出差之外我来过四次B市，昨晚那个酒吧我一共进去过三次。”
　　他每说一句慕初就跟着心里一慌，霍承骁跟她一起来过三次B市，带她去过两次昨晚的那家酒吧，不过半年多的时间里，他陪着她走过了许多她出差的地方，她本来强迫自己不去想，但是霍承骁一开口她就再也止不住了，正想的有些心烦，就听他继续说，“B市风景秀丽，比起A市更让人赏心悦目。”
　　慕初目光一转，戒备的看着他，她忽然有种霍承骁已经知道她想常驻B市的事了。
　　霍承骁看着她的反应微微叹息，想要抬手摸一摸她的头发又放下，天已经黑透了，各色灯光此起彼伏的闪着，他忽然唤了她一声，“初初。”
　　他如此正经的唤她，慕初下意识的应了，目光流转间正对上他的视线，一碰却又慌忙闪开，她不敢看他的神色，生怕他说出什么让她招架不住的话来，不料却听他说，“我马上要回A市。”
　　慕初有些诧异，这不像她认识的霍承骁，只是他认真的神色丝毫不像作假，慕初心里七上八下止不住的沸腾，他这是……接受了？
　　霍承骁目光沉沉的望了她一眼，只留下一句“好好照顾自己”，便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