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游梦》嘟嘟拉蟹蟹

9、第 9 章

　　三哥知道她的目标，也了解她现在的水平，于是决定在他出国之前全力帮助自己妹妹。给陈易姝制定了不少计划，找来了许多书籍和题集让陈易姝学习。
　　日子过得飞快，很快留法的资格考试就在巴县中学开始进行了，巴县各个学校的学生都聚集在一起争取机会。当日陈易姝和陈父陈母一起上重庆陪同二哥和三哥考试。
　　当日巴县中学门外热闹非凡，人声鼎沸。来参加考试的学生都神采飞扬信心十足。盛况绝对不输现代学生的高考。
　　进考场前陈父陈母没有给哥哥们压力，让他们尽力就好。但其实可以从陈父知道有这个机会的态度开始，就特别希望让两个哥哥去法国留学。二哥和三哥也特别争气，知道消息后一直努力的在学习。
　　三哥能去法国这是陈易姝一直都知道的事，就是二哥的事陈易姝不清楚。这个结果还只有等成绩出来那一刻，才能揭晓了。
　　经过2天4个科目的考试终于结束了，结束后明显的看出来二哥和三哥松了一口气。学校那边也通知要半月后公布成绩，公布成绩后要对所有的合格学生家庭情况身体健康进行考察，然后挑选90名合格学生赴法勤工俭学。
　　“为什么还要看家庭情况呀？不是教育部和号召省里县里出资资助学生赴法勤工俭学吗？”听到这个选人规则陈易姝不解的问。
　　“我的傻妹妹，教育部出的就是路费钱，省里县里的爱心人士能捐出来的钱也是有限的，要家底硬才有底气，毕竟出国的费用对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是巨款。”二哥拍拍陈易姝的头解释道。
　　“那我们家家底硬吗，能支持你们出国吗？”陈易姝立马问道。
　　这时走在旁边的哥哥和陈父都哈哈笑了起来，陈父温柔的摸摸陈易姝的头道“姝姝放心我们家还是有点家底的，能把你二哥三哥供出，再加个你都没问题”
　　“哦，那我们家还真有钱，”陈易姝感叹一声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半开玩笑的说道“那我以后也要去法国留学，对了爹你上次不是说要问汪伯伯女孩能去吗，你问了没？”
　　陈父听完明显有些惊讶“哎呦还没来的及，下次碰到你汪伯伯爹就问。”
　　“那爹你记得问汪伯伯呀”陈易姝嘟嘟嘴的讨好的看向陈父，又对三哥得意的眨眨眼。
　　“姝姝你是真的想去”陈父在女儿的多次的试探下，终于意识到女儿有了要去留学的想法。“姝姝女孩不比男孩去这么远的地方，会更不易更困难的”。
　　“是呀，姝姝你一个女孩去这么远的地方爹娘也不放心呀”陈母在一边担忧的附和。
　　“哎呀，这还不是要征求你们的意见嘛，我看哥哥们能去爹可是很开心的。我想呀，我能去爹娘的开心不就多一倍了”陈易姝立马走到陈母身边拉着她的手撒娇“再说了这想去还得选人的，我这么笨不一定有机会呀”
　　听到女儿说自己笨陈父立马反驳“我女儿那里笨了，5岁的时候你和哥哥们一起学背药材名就是最快的一个，我看比你几个哥哥聪明多了”陈父骄傲的讲起陈易姝小时候的事，成功转移话题。
　　陈易姝在试探中知道了陈父陈母不想让她去的想法，决定先暂时的安抚好他们，之后再想其他的办法。毕竟民国时期没有几个家庭能接受女孩去那么远的地方读书。
　　但是不管怎样这是绝佳的机会她不能放弃，一旦等到后面中国开始全面抗战想出去就不可能。陈易姝在心里暗暗想到。
　　很快半月后成绩出来了，不出所料优秀的两个哥哥成绩都是合格的。听到消息的陈家人都特别的开心当天下午陈父就立马从医馆赶回了家，开始还满脸严肃的让两个哥哥不要骄傲自满，让家里的人不要到外面处去传。最后还是绷不住满眼的喜悦让厨房做了一大桌好酒好菜庆祝。当晚全家人都沉浸在喜悦当中，陈父带着全家都喝了不少酒。
　　陈易姝是知道三哥肯定能去的，之前不知道二哥的情况还为二哥担心过，看来他们陈家祖上的孩子都很优秀呀。陈易姝也不由自主的为他们开心骄傲。这是陈易姝来到这个家后第一次看见全家人这么开心，她自然也受到了感染和鼓舞，开始觉得自已能见证外太祖一家人的高光时刻，也是一种幸运和荣耀。此刻真切的感受到了家的感觉。

　　不对，不对？
　　不行，不可以这样的想法立马在脑海中呈现。不可以，她不是属于这里的虽然他们论起来都是家人，但那是陈易姝家人。可她不是陈易姝她是彭溪她不属于这里，她是要回去的，她不能一直留在这里。这个时代太危险了。
　　脑中的警铃再次响起，陈易姝像是突然恢复了理智，理智告诉她不能被这些感情干扰到绊住脚。她得回去，就算回去不了也不能呆在国内。她没办法想象如果她一直待在国内她会怎样，她无法有勇气面对接下来十几年漫长的抗战，她连想都不敢想。那些曾经在历史书上学到的什么九一八事变、卢沟桥事变、南京大屠杀在自己眼前变成现实。她只是一个俗人，她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她需要的只是让自己在远离战争的安全环境里生活。说她自私自利也好，说她没担当没有民族大义也好，她不在乎。她只想尽快逃离这里，多待一刻她都觉得窒息。
　　这样的想法一旦开启就停不下来了，陈易姝再次陷入焦虑和不安之中。一直持续到汪真明带领巴县教育局的人来家中走访，讨论关于两个哥哥去留学的事。
　　陈易姝总算找到能够接近汪正明的机会，她可以亲口问他，自己能有机会去法国留学吗？她知道陈父陈母是不同意她去的，不可能会帮她问，她只有靠自己。
　　此时陈父正好巴县教育局的官员和学校的老师交谈，没有来得及和汪正明说话。汪真明微笑着坐在大厅右侧望着门外的花园，喝着手里茶很是惬意好像一点也不关心他们谈论的事情。
　　陈易姝知道她的机会来了，带着些破釜沉舟的勇气，端着手里从陈父那里偷来珍藏的好茶。大大方方的走向汪真明把手里的茶端到他面前“汪伯伯请喝茶”。
　　汪正明看了看陈易姝，拿着手里的茶杯晃了晃表示他的茶还没有喝完。
　　“今年第一批高山明前秀芽，我爹托朋友买的平时都不舍得喝的”陈易姝讨好微笑的解释。
　　“哦你爹珍藏的那我要尝尝”说完把手中的茶杯放到旁边的桌子上，接过陈易姝手里的茶。拿起茶盖撇了撇浮在表面的茶叶喝了一口。“易姝，是舍不得两个哥哥出国吗？”
　　“不是，哥哥们能去我们一家人都很开心，我也很开心”陈易姝回道
　　汪正明对她点点头“哦，我还以为你会舍不得”
　　“没有，额。其实汪伯伯我是想请教您一个问题”陈易姝望了望陈父他们那边的情况才开口。
　　“什么问题，你说”汪正明喝了口茶爽快的回答
　　“汪伯伯，我学堂的同学都有疑问，为什么去法国勤工俭学的都是男学生，我们女学生就不可以去吗？”
　　“没有人说女学生不可以去，这是那里的规定，我怎么不知道。”汪正明放下手中的茶认真的回答。
　　“可是我听哥哥说他们学校都没有女学生报名 ，就是招募的公告里面都没有说女学生可以去。这不是说明政府不让女学生去吗？”陈易姝提出自己的疑惑。
　　“那公告里面有说不允许女学生报名吗？”
　　“没有吧。”陈易姝不太确认，她自己是没有看到过公告
　　“对呀，公告里面没有，这表明政府没有限制，只是不太鼓励女学生去而已”汪正明解释道“而且据我所知这次上海北京都是有女学生参加的，你们这些孩子还是太谨慎了，要是在北京上海说不允许女学生参加，估计又要到政府门口去游行示威咯”
　　“那就是女学生可以去对吗？”陈易姝激动的看向汪正明
　　汪正明点点头语重心长的解释“政府没有你们想得这么腐朽，现在我们国家现在急需人才，只要是有能力，又肯吃苦，等学成归来能为中国找到更好的发展路线，政府都是支持的”。
　　“汪伯伯错过这次机会，我们女学生还有机会吗？”
　　“当然有，我们重庆已经组织建立一所，留法勤工俭学预备学校，你哥哥他们会是第一批学生，不过估计他们待不了多久就要走。之后还会继续招生，之后要去留学的学生都会在学校里面选出来的。你们想去的学生都可以考，不限男女”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可以吧这个消息告诉我同学吗？汪伯伯”陈易姝满眼激动。
　　“当然可以，消息估计就这两天就放出来，怎么你也想去？”汪正明问
　　陈易姝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点点头，她确实表现的有些明显了。“可是家里·······”说完就摇摇头。
　　“不同意？”
　　“嗯”
　　“为什么？”
　　“我是女孩子。”
　　“你爹思想太老了这样不好，我在北京的侄女，去考前就没问过家里意见就去了，考上后才请我去帮忙通知家里。她说现在国不成国，那女子自然可以不是女子，她要走出去把国外先进的思想带回国内，等国是一个国了，她自然会成一个女子。你看在救国这件事上，其实不分男女的。只要你有能力考上，你父亲那边的工作我来做。”汪正明拍拍胸脯道。
　　陈易姝没有想到汪正明的思想如此前卫，他作为一个旧社会出身的男官员居然如此通情达理。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要知道在发达现代社会都依然存在重男轻女的老思想，陈易姝对他整个人肃然起敬。
　　特别惊喜的看着他激动道，“汪伯伯您真是深明大义，易姝先谢谢您，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考上，到时还要麻烦您帮我和父亲说说”。
　　“没问题，你也是个有理想有志气的孩子，到了国外要认真学习刻苦钻研找到救国之路，我们中国的未来全靠你们这群孩子了呀”汪正明感叹道。
　　陈易姝突然感到一阵心虚，要是汪正明知道她去法国只是为了当逃兵估计会气死。好有罪恶感，不过救国之路她是知道一条的，好想现在就告诉他。但是历史不是她能改变，说了估计也会被当作她的胡言乱语。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感到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