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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潜龙勿用,阳在下也(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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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势携着凛冽杀意已经掠至眼前,而景曜却迟迟未动。
虽然都听说过昆仑阆墟小师叔仙法剑术超群,可如今这般情景,众人都禁不住为景曜捏一把冷汗,毕竟上一轮中,时霄对时晏的压制,他们可都看的清清楚楚。
就在时霄的剑尖即将触及景曜的那一刻,只听“铮——”一声,强劲的剑气突然自论剑台向四周荡开,掀起一阵强风,然后逐渐消散。
劲风过后,众人这才看清,景曜与时霄二人仍然站在场上,时霄还维持先前的姿势,剑指景曜,只是剑上没了半分灵力。
而景曜不知何时已抬剑相迎,剑未出鞘,却已轻描淡写地化解了时霄的雷霆一击。
方才还在欢呼雀跃的长华众人这时傻了眼,一个个顿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时霄亦然。
他的剑,方才距离景曜只差毫厘,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景曜抬手的动作,便被卸去了全部剑气……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时霄握剑的手止不住地轻颤,是被方才景曜元生剑无解的剑意所震,更是心中憎意难抒!
他可是长华大师兄,长华下一任掌门,怎么可能被人一招……
一招就击破了攻势?
“长华大师兄,好似不过如此。”耳边传来少年戏谑的声音。
时霄抬起头,就看到那张几乎与时晏一模一样的脸。
那张俊秀清俊的脸上不掩玩味,望着他,就仿佛在睥睨着什么蝼蚁一般。
时霄被彻底激怒。
他怒吼一声,再次提剑冲向景曜,全然不顾之前的挫败。
这一次,他使出了十成灵力,只见剑身上光芒大盛,周围气流也随之呼啸起来。
景曜却依旧镇定自若,待到时霄近身之时,他轻轻侧身避开锋芒,随后手中剑柄一转,寒芒乍现,元生剑出鞘。
又是一声清脆的剑鸣,时霄只感觉手臂一麻,长剑险些脱手。
可他没有缓冲的时间,因为景曜的剑招已经跟了过来,他只能狼狈躲窜。
此时台下众人一片哗然,他们有想过,或许时霄不是景曜的对手,毕竟昆仑的这位小师叔早有盛名,但他们没想到时霄会败的这般难看。
因为好说歹说,时霄也是长华山现任掌门的嫡传弟子!
在座的都是仙门各派最优秀的弟子,他们当然看得出,此时景曜的一招一式皆非杀招,而是有意逗弄时霄,刻意看他出糗。
终于,时霄被遛得体力不支,而景曜也失了兴致,最后凌空一脚,让时霄以最难看的姿态掉下论剑台。
全场噤声,台下众弟子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景曜收剑入鞘,神色淡然地站在论剑台上。
直到凌越宣布景曜获胜,时霄出局,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长华派这边,几个弟子上前扶起时霄,时霄面色惨白,仿佛丢了魂,眼中只剩下屈辱与愤恨。
他不敢抬头,不敢看高台之上的凌渊和一众长老。
是他,让作为东道主的长华,在升仙大典中颜面尽失。
论剑还在进行,后面几个长华弟子上场,巧合得也是对上几名昆仑弟子,虽然双方都是打的有来有回,但长华这边到底是被时霄与景曜的对局挫了士气,最后一个一个都败下阵来。
长华连输三四场论剑,台下已有不小的嘲讽声,尤其是昔日与长华交恶的青云剑派,见长华这般颓势,在长华弟子坠下论剑台时,甚至大声拍掌叫好。
谢兰溪坐在长华队伍的边缘,正好能听到青云剑派这边的动静,见他们这般,忍无可忍,上前理论,“你们这般,可还有武德所言?”
那青云剑派弟子瞥了他一眼,并未将他当一回事,回复道:“我只是为昆仑阆墟的道友剑法叫好,有何不可?”
“你!”谢兰溪哑然。
“下一场,长华百里云开,对青云剑派李全!”这时,恰好凌越念出接下来上场的名单。
方才怼的谢兰溪哑口无言的这名青云剑派的弟子闻言,持剑起身。
看来他便是接下来要与百里云开交手的李全。
见他昂着头一副胸有成竹模样走上论剑台,谢兰溪气的跳脚,便是这时,一双手按在他的肩上。
“无妨,交予我。”少年温和若徐徐清风的声音在谢兰溪耳畔响起。
谢兰溪抬头对上百里云开平静的视线,心中的气愤忽然便全散了。
他冷哼一声,看向论剑台上的李全,心中暗道: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即将交手的二人一前一后上了台。
台上,李全打量着眼前的百里云开,只见少年面容平静,虽然前面几位长华弟子皆已落败,但他的身上确不见半分慌乱。
少年萧萧朗朗,如山涧清风,在一片淡然之余,也少了几分剑修的攻击性。
百里云开与时晏一样同是叶姜姜的嫡传弟子这件事不是秘密,李全自然是知道的。
长华一共只有三名嫡传弟子。
这嫡传弟子的身份,若是在别的时候,李全不得不忌惮,但今日的比试里,长华的另外两名嫡传弟子皆成了笑料,现在对上百里云开,李全完全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睥睨着百里云开,上下打量后,故意添了几分灵力,扬声道:“长华的嫡传弟子,看起来真的,一般。”
台下青云剑派的弟子闻言笑成一片,同时还不忘与离得近的长华弟子搭话。
若是以往,长华弟子还有心情反驳两声,现在,除了还在破口大骂的谢兰溪,一个个都变成了斗败了的土公鸡。
台上李全本想看百里云开气的跳脚,没想到却只见百里云开微微颔首,做出交手前的示意。
李全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愤愤之下,只能拔剑。
论剑开始。
一开始,李全就施展出青云剑派的绝学,剑影纷飞,似要将百里云开笼罩其中。
青云剑派出自长华旁支,剑法上很多地方都有长华剑法的影子。
百年来他们一直被其他仙门拿来同长华比较。
而李全的这一套青云剑法,是青云剑派长老多年钻研的成果,剑招剑势上已完全脱离长华剑法。
李全在这里使出这套剑法,就是要告诉仙门各派,青云剑派绝不比长华差!
然而百里云开身形灵动如燕,轻松穿梭于剑影之间。
李全见状,加大灵力输出,剑光大盛。
但百里云开不慌不忙,祭出本命剑,拔剑瞬间,飓风乍起。
他剑身轻抖,长剑竟发出阵阵嗡鸣之声。
紧接着,瞬间化出几道幻影冲向李全。
李全仓促招架,破绽频出,转瞬就被卷入风眼,晕头转向。
狂风散去时,闪着寒光的剑刃已经抵在他的颈上。
胜负已分,台下先是一片死寂,不过片刻,叫好声如雷般轰然响起。
长华这边起初还没反应过来胜利来的这般突然,待回过神来,就连平日里同时霄交好的几名弟子,也起身叫了几声“好”。
反观青云剑派众人,仿佛遭了晴天霹雳,呆立原地,面露惊愕。李全交手前说的话都变成了一个个巴掌,扇在了他们自己的脸上。
“师父。”百里云开走下台,来到叶姜姜的身边。他面上轻松,也没有太多喜色,只是有些忧心地看向叶姜姜身侧的时晏,“师兄……可还好?”
刚刚他下场时,凌越已经公布了接下来要对阵的名单。
叶姜姜也担忧地看向时晏。
时晏对上的,是昆仑阆墟的人。
不幸中的万幸,那人不是景曜。
可即便只是寻常的昆仑弟子,前面他们也见识过了,几场论武下来,昆仑弟子几乎没有被淘汰几个,如今的昆仑阆墟,是绝计不能小看的。
时晏站起身,对上叶姜姜担忧的视线,眸中冷色暖了几分。
“无碍。”他低低说罢,起身拍了拍百里云开的肩膀,阔步走上云台。
时晏的上一轮败的很彻底,在他的同门师兄面前,他几乎没有反抗的机会。
而他的同门师兄时霄,更是被景曜近乎玩弄一般地淘汰了。
所以在这位昆仑弟子眼里,打败时晏,只是抬抬手的事,即便他是昆仑小师叔的同胞兄长。
论剑开始,双方长剑同时出鞘,只是相比对方的上品灵器,时晏黑漆漆的本命剑显得逊色了不少。
只是这招式一来一回,倒也能抵抗。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过去,除了最开始昆仑弟子抢得了先手,后续时晏竟也未落得下风。
叶姜姜看出了几分门道,时晏一直在见招拆招,他貌似已经能预判对手的下一步动作。
难道!
方才在台下时,时晏一直沉默不语,其实是在观察对手的招式,短短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他就已经掌握了对手的出招习惯了么!
作为时晏对手的昆仑弟子显然也察觉到了这点,每次他得招式还只是起手动作之时,时晏便已经先一步拆解了他的招式。
怎么会!?长华的弟子怎么可能对昆仑的剑法这般熟悉?
他心下大惊,已然乱了心神。
时晏便是这时猛然调动灵力,一道长华剑阵自上笼罩而下,淡蓝色的剑光闪着森森锋芒。
昆仑弟子若是全神贯注,躲这剑阵并不是问题,可他偏生在那一瞬间,对上了时晏的双眼。
同景曜一模一样的双眼。
那双眼睛里漆黑如深渊,其中藏着什么,无人敢去窥看。
“不,小师叔……”一瞬间,他恍了神,将他的对手认作了另一个少年,他怯了!
也正是这一瞬,剑阵铺天盖地地落下。
他,输了。
“赢了!我没看错吧,时晏竟然赢了!”谢兰溪早就蹿到了百里云开的身侧,见时晏抱拳行礼下台,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时晏的这一局,有很大的运气成分,叶姜姜看的明白。
但是他到底是赢了!
少年已经走下台,来到了她的面前。
叶姜姜忍不住牵起嘴角,夸他:“干得漂亮。”
百里云开重重点头附和:“师兄,厉害!”
“……”清冷的少年对上叶姜姜的目光,眸中阴翳消散,眸光若初生皎月,“嗯。”他轻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