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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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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丁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模糊的黄色。
片刻之后,视野变得清晰,丁丁发现那片黄色是绸制的帐顶,用的是一种非常华丽的料子,带着细致繁复的花纹,笼罩着淡淡的光晕。
她吓了一跳,猛地坐起来,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张前所未见的极端富丽堂皇的大床之上,身下的被褥温暖柔软,整个人像是埋在云朵里一样。
她伸出手,眼前这双手十指纤纤,手臂上的肌肤白皙细腻,光润无暇,完全不是她记忆中那双消瘦暗淡,布满了注射针孔的手臂。
转头四顾,这间卧房甚为轩敞,陈设皆是华贵精致,无一不透着古典的气息。
丁丁十分震惊,她掀开被子赤脚跳下地,光滑而冰凉的地板立即让她打了个寒战,一回身,一面镶嵌在雕花紫檀木边框里的大镜子劈面迎上她惶惑的视线。
镜子里,不再是原本因为重病折磨变得憔悴无光,形销骨立的十八岁的丁丁,而是一名穿着白色的古代寝衣,有着墨色长发和雪白肌肤,杏眼明亮,脸颊带粉的美丽少女。
丁丁僵硬地看着镜子里的人影,扯了一扯嘴角,镜子里的那位少女也跟着扯了扯嘴角。她瞪大了眼,跌坐在地上。
“殿下,您醒了吗?”
从门外传来的声音吓了丁丁一跳,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她回头一看,门口绣着凤穿牡丹花纹的软帘被撩开,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看上去十七八岁的年纪,衣饰精美,长相清秀,神情温柔,见到坐在地上的丁丁,连忙走了过来:“殿下您怎么坐在地上?虽是暮春时节,天气也是很凉的,冻坏了可怎么好?”说着伸手过来将她扶起。
丁丁愣愣地任由她将自己扶了起来,这女子的动作很是轻柔小心,身上还带着一股淡雅的香气,打扮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名宫女……自己究竟是到了哪里?
这时门帘又响,一个身穿锦衣,手拿拂尘的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梳着丫髻、年纪较小的少女和穿着绣衣的男子,各自端着面盆漱盂毛巾等物。
这一队人微垂着头,姿态毕恭毕敬,动作都轻手轻脚的。丁丁呆呆地让那一开始进来的年长一些的少女将自己拉到一枚绣墩上坐下,然后端着洗脸盆的小男孩走了过来,轻轻地在她面前跪下,将盆子高高举到她面前。
丁丁怔怔地看看跪在她面前的男孩,又看看那錾着细密花纹,冒着袅袅热气的面盆。盆底的凤凰花纹在水波荡漾之下,竟像是活的一般。
这,不是梦。没有哪个梦里,她的感觉会有如此细致,如此真实。
况且,记忆里,她应该已经死了。醒来之前,她最后的记忆是父亲憔悴而绝望的面容,母亲紧攥着自己的手和她撕心裂肺的哭喊。呼吸越来越困难,朦胧中一片仪器的乱响,然后一切归于黑暗和寂静。
丁丁静静地坐着,吸气,呼气。
她现在的呼吸是那么顺畅,记忆中那紧扣着胸口,仿佛永不会放松片刻的沉重桎梏,消失了。
丁丁低头,原本动荡不定的水面渐渐平静下来,映出那张完全不同的少女面庞。弯眉,杏眼,琼鼻,朱唇,长长的睫毛似小鸟的翅膀,微微扇动,一张充满了十五六岁少女特有的纯真娇憨气息的脸。
全新的身体,全新的环境,还有面前陌生的人群。
她是重生了吗?是上天怜惜她年纪轻轻却备受病痛的折磨,给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吗?
那么,就让我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吧。
她勾起唇来,微微一笑,这个笑容,美得无法言说,竟让那惊疑不安的捧盆小太监怔在当地。
她收回目光,转头看着身旁的年长宫女,出声道:“你是谁?”
丁丁很清楚地听到了房间里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和间杂的几声低低惊呼,连面前的水盆也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