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传》林子安

2、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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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忍忍。似乎她的生活，只靠这么一个字支撑着。李香站在河堤上，看着眼前大片大片光秃秃的田地。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滴一滴，止不住地往下掉落。鼻子堵塞异常。
　　不远处绑在树桩上的黄牛，百无聊奈地啃着地上干枯的草。看起来嚼得还蛮起劲。“就连一头牛，活得都比我幸福！”李香流着泪，看着牛，心里想。
　　也不知站了多久，哭了多久。李香感觉自己的眼睛很难受，估计是肿起来了。虽然心里还是难受，眼泪却越来越少了。哭对于李香来说，就像一日三餐般平常。总要流过眼泪，这一天，才算是平安地度过。比如现在，她哭完了，才想起家里扔在那里没有刷好的锅。本来准备给孩子做午饭，如今大约迟了。李香有点着急，转身马上就想赶回家去做饭。她怕孩子饿着了。转了身才想到孩子们早就闹着饿了，而自己出去这么久，又空手回去，不好向孩子们解释，于是又转了身，向自家菜地里走去。她拔了颗白菜，这才又匆匆了赶回了家。
　　“姆妈，你去哪了？爸爸在做饭！”伍忠义，李香的小儿子。他从厨房出来，正好看到自己的母亲要进去，抬了头睁大双眼望着自己的母亲。
　　李香听了，对他笑了笑，没有回话。她现在的声音嘶哑，根本没法开口。进了厨房，李香看到灶前的背影。伍先发知道她回来了，却并没有转身看她一眼，只看着锅里正在烧的菜。
　　“我拨了颗白菜回来。”李香开口说道。
　　伍先发没有回话。
　　“我把这白菜洗了，你做完这个菜我来做吧！”李香继续说。
　　“放着我来吧！”伍先发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
　　李香吸了口长气，舀了水在盆里，掰开了白菜，仔细清洗干净。然后拿到案板上，切好。
　　“姆妈，你眼睛怎么了？”伍玲玲，李香的大女儿，盯着走出厨房的李香的脸，带着疑惑地问道。
　　“哦，没什么。”李香对着她笑了笑。
　　伍小小，李香的二女儿，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伍玲玲已经十二岁了，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她知道妈妈肯定是哭肿了眼睛。可是，她却无能为力，只能在家事上，尽量给妈妈些分担。
　　饭菜都熟了。伍先发喊了声吃饭。伍忠义马上一溜烟跑进厨房，伍玲玲和伍小小也快步进了吃饭，添饭夹菜。
　　伍玲玲端了饭去卧室，叫母亲吃饭。李香推了推饭碗，说：“你们吃吧，我不饿！”
　　“不吃身体怎么受得了？姆妈，你吃点吧！”伍玲玲劝道。
　　伍忠义端了碗，大口大口地吃着饭，也进了卧室。一边嚼饭，一边吐字不清地说：“姆妈，你吃饭吧！不吃饭等下就饿了！”伍忠义刚六岁，最热衷的就是玩耍和吃饭。
　　李香架不住女儿和儿子热忱的眼神，虽然食不知味，还是端过来饭碗。等她走出卧室，看到伍小小端着碗，站在同样正在吃饭的伍先发旁边，安静地吃饭。
　　李香向来和二女儿不熟。不知道为什么，二女儿从来不黏她，反而喜欢跟她父亲在一块。两个人都是不爱说话的人。站在一起，或者坐在一起，不注意的话，根本不知道那里有两个人。真是怪人遇怪人！李香有时看着伍小小，心里不自主地会这样想。